張嗣塵一行人一路奔襲,絲毫不帶停歇。
而在張嗣塵等人瘋狂奔向靈武之時,李亨也終於歷盡千辛萬苦到達了靈武。
在平涼時,裴冕等不少大臣也加入了李亨的隊伍,此時此刻,他們通通匯集在靈武。
“殿下,裴冕又來了。”
李輔國靠近正閉目養神的李亨,小聲說道。
李亨一聽裴冕到來,眼睛猛地睜開,而睜眼的一瞬間,李亨眼裡閃過一絲渴望。
不過這絲渴望也不過是轉瞬即逝,旋即李亨就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讓御史中丞進來吧。”
李輔國點頭,連忙朝着屋外走去。
很快,裴冕便趨步走入屋內,恭恭敬敬地跪下參拜李亨。
這裴冕出自河東裴氏,以門蔭入仕,雖無學術,但是恪盡職守,處事果斷。
當年御史大夫、京兆尹王𫟹(hong,二聲)因弟謀反,在李林甫的進言下被處死,百官無人敢爲他收屍,唯有他裴冕敢!
李亨在平涼正好遇見因被授予御史中丞而入朝的裴冕。
裴冕得知了如今時局後,與杜漸鴻等人一同勸李亨前往靈武,而現在李亨剛到靈武不久,這裴冕便兩次勸李亨即皇帝位了。
現在他來,李亨用腳趾頭都知道他會說什麼。
“臣裴冕,請太子殿下即位!!”
裴冕仰頭正色說道,其聲不卑不亢,語氣堅決而有力。
李亨見裴冕如此,不免得對他的好感再上一層樓。
“御史中丞快快請起,快坐。”
“殿下!如今國家將覆,百姓深陷戰火,而聖人入蜀,天下兵馬無主。長此以往,叛賊如何能夠剿滅?!
殿下身爲太子,乃國之儲君!現今能扛起討賊大旗之人,唯有太子殿下!
而聖人也已下詔,命太子總領天下兵馬,全權負責討賊一事!太子此時不取神器,更待何時?!”
李亨待裴冕說完後,親自走到他面前,扶起裴冕柔聲說道,
“聖人尚在,雖入蜀,然無礙啊。本宮不能做對不起聖人的事。”
“殿下!!”
裴冕掙脫李亨,再次跪倒在地上,重重地磕三個響頭,朗聲道,
“聖人入蜀,中原無主!難道殿下要眼睜睜地看着中原淪陷嗎?難道殿下要親眼看着高祖與太宗的基業被賊寇奪去嗎?!”
“砰!”
李輔國在門口也跪下了,同時整個人哭的稀里嘩啦,極爲懇切地說道,
“望殿下看在天下黎民的份上,即位討賊!!臣今死諫啊——”
裴冕神色微動,不過此時此刻有李輔國跟着一起勸說李亨也能讓成功性更大一些。
李亨面露難色,微微嘆氣。
見李亨如此模樣,裴冕直截了當地說道,
“殿下可是有何顧慮?”
“聖人尚在,本宮行此事,恐怕天下之人不服啊——”
“殿下!臣以性命擔保,殿下即位,天下無不擁戴!各方元帥無不親自覲見殿下!殿下無需顧慮,也沒有什麼顧慮!”
李亨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點了點頭,說了句,
“本宮明日與其餘重臣商議一番,御史中丞先休息吧。”
裴冕還想說話,然而李輔國已經爬到他身邊,對着裴冕小聲說了幾句話,裴冕便不再多說,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李亨看着裴冕離開的背影,心中在等,在等長安的消息,在等靈武其他官員的消息。
只要長安解了圍,叛軍大敗,那李倓與李俶便立了大功,此功也能算在他的頭上,爲登基之事積累功績。
而靈武羣臣的表態,則是李亨能不能在靈武站穩腳跟,能不能登基的關鍵。
而張嗣塵等人也沒有讓李亨等太久,先鋒很快便日夜兼程趕到了靈武。
待張嗣塵派來的人見到李亨時,裴冕已經帶人又勸進了兩次,而靈武羣臣也都擁護李亨登基稱帝。
“殿下,殿下,長安派人來了,廣平王派人來了!!”
李輔國急匆匆地帶着略顯疲憊的傳話兵來到了李亨面前。
“臣……屬下……叩見殿下!!”
見來者頗爲緊張,李亨連忙說道,
“無需緊張,告訴本宮,長安如何了?吾兒怎樣?!”
“殿下,崔幹佑逆賊已被我軍擊敗,而崔賊本人也被我大唐俘虜!廣平王殿下、宣威將軍與明威將軍也在以最快速度趕赴靈武以圖拜見殿下!”
“好!好!好!!哈哈哈哈……”
李亨大笑不止,連說好幾個好字!
這下長安不但守住了,還大破叛軍,這對他李亨登基乃是天大的好事!
而張嗣塵與李郎二人親自前來見他李亨,說明他二人已經對於自己的歸屬有着很清晰的認識了!
有了他二人的擁護, 長安之兵也就被他李亨掌控了!
對於現在被朔方軍包圍的李亨,有一支其他的部隊擁護乃是極大的好事。
如此下來,李亨再無後顧之憂,連忙召見裴冕、杜漸鴻等人,商議登基事宜。
又是一路狂奔,張嗣塵等人終於趕到了靈武城下。
靈武之規模,遠不及長安,然而作爲現如今整個大唐即將發起全面反攻的指揮所,這裡有着無窮的意義!
“陛下你就先找地休息去,你也不用裝了,你現在確實狀態不太好。”
張嗣塵對着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李世民輕聲說道。
這老李年齡也不大了,又經歷了這麼久的高強度戰事,而從長安趕到靈武這一路,和參與一頓激戰也沒什麼區別了。
李世民點了點,也沒有強撐。
在守軍迅速通告後,一大批官員就急匆匆地跑到了張嗣塵等人面前。
李俶見李世民不隨自己去見李亨,向張嗣塵問道,
“張卿,李卿這是——”
“老了不中用了,不舒服,去休息。”
李世民在幾名官員的帶領下還沒走遠,一聽到張嗣塵這句“老了不中用”連忙轉頭,惡狠狠地盯着張嗣塵。
張嗣塵連忙揮了揮手,讓他趕忙走。
李俶再三交代衆人照顧好李世民,便領着張嗣塵去見李亨了。
……
“臣張嗣塵叩見太子殿下!”
張嗣塵還未進屋就猛地跪下,高聲喊道。
一旁的李俶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一副“好了個小子,有腦子了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