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牧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遠方一線天上還有無數人拼命轟擊屏障,樂此不疲。
——無間盜們故意避開,到底想幹什麼?
——他們似乎還有別的打算,其目的還不在懸空寺。
小鹿道:“你一定想不通,我們怎麼就這麼撤走了。”
呂牧道:“我等你告訴我。”
“因爲你,你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不能看着你死。”
“我會死?”
“再待下去,你就死路一條,淹沒在這數萬人之中,最後化成天地大墓裡埋葬的一員。”
“果然,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呂牧凝重道:“你到底還知道什麼?”
“只能告訴你這麼多,我們要去做一件要命的事。”
“我看得出來,你們似乎要與這數萬人爲敵。”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再過去了。”小鹿將一塊巴掌大的石片拿了出來,看到這石片,呂牧開始端詳。
這是很薄的石片,上面有一幅奇怪又眼熟的圖案,說是眼熟,是因爲呂牧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說是奇怪,因爲這根本就是一副無聊的圖案,就像小時候在皇宮玩的蝴蝶標本一樣。
“這是你的另一個朋友託我交給你的,他讓你看懂了這上面的圖案再決定是不是要去冒險。”
小鹿說完,便笑道:“你小子運氣真好。”
“一般一般,那位朋友是誰,我似乎已經知道了。”
大伯緩緩走來,拍了拍呂牧的肩膀,道:“他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呂牧,好自爲之,希望你能明白那位朋友的用心,將來也能成爲我們的一大助力。”
“我明白了。”呂牧定定站住,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有再多問什麼,他的全神都被手中的石片吸引走了,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失魂落魄。
“原來他也來了。”呂牧嘴角勾動,立刻讓紅頭禪尊在附近給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打坐禪定,開始端詳這幅圖。
“轟隆隆——”
這裡一點都不安靜,遠方似乎出現了很大的動靜,有殺聲,有轟鳴聲,可以想象到無數人衝擊屏障,持國天王收聚人心,用聖兵轟開了一條道路,數萬人一飛而上,踏上瑪瑙之路,登上懸空寺大門。
無間盜們正在做一件很要命的事,結果可能是要了他們的命,又或者要了別人的命。
真要命!呂牧一陣頭大,他就差一個靈感,就差一個!
楚歌等人在不遠的地方等着,他們雖然看不到呂牧在幹什麼,但直覺告訴他們,呂牧很可能會藉着這個機會一飛沖天,這種全新的心情給了他們一種力量。
長夜在時間的算法上早已過去,但空間之內還是黑夜,無盡的黑夜裡,人們便要丟失了希望,恐懼長夜所帶來死亡的恐懼和威脅,然而這一切對數萬人來說,將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
他們爲誰而戰?
數萬人爲生存而戰,他們要得到無盡佛藏,得到十大故地的傳承,勢頭如席捲天地,再創三十三天的輝煌歷史。
伏靈芝爲誰而戰?他在某個角落,一個人提刀徑直殺進
了懸空寺,他已經有了近乎絕對的力量,不會因爲懸空寺的東西而貪心,所以他究竟是要保護什麼,或者是得到什麼?
無間盜爲誰而戰?他們臭名昭著,惡名遠揚,臨走之前的決絕讓人動容,這一切的背後誰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爲誰而戰?
爲我自己,不對!
不僅僅爲我自己,也爲朋友,爲楚歌,爲薛一斗,爲紅顏知己,也爲無間盜的小鹿,三姐,大叔大伯,更是爲那位朋友。
石片的主人,圖案的主人。
初始的靈感就在頭上繚繞,要放棄那矇蔽了原始心態的執念和幻想,在空與色之間找到自己最正確的位子,迴歸禪。
禪,從二到九,二禪天到九禪天的距離究竟有多麼遙遠!
他爲什麼還沒有突破,是因爲這道靈感始終沒有爆發出來,第七感衍生到了頂峰,只需要破。需要開悟明心。
他想起識海中被葉落楓老爺子打入的佛經,【楞伽經】言:與無明七識共俱,如大海波常不斷絕……
第八識,阿賴耶識,如來藏。
“轟!”一道靈光貫徹上下,呂牧不由自主的踏出一步,踏上了一禪天,第八感突破而出,天地之間燦爛奪目,九天之下瑞彩降下,完全打破了夜空,和遠方懸空寺上方的黑暗天空形成一個對比。
明暗交匯,萬花爭開,華彩遍地,萬山錦簇。
呂牧踏上第二禪天,風雲悸動,龍虎競走,萬獸伏拜,第八感的爆發竟然勾動了天地,萬物來朝。
那華彩自然吸引了數萬禪武者,第八感的衝擊讓他們簡直眩暈,聖兵幾乎就要轟開了懸空寺,只差最後一擊,但所有的喜悅都不及這一刻的震驚。
“天衆域誕生了一位佛王,這怎麼可能!”
“難道千古一輩中有人始終沒有離開懸空寺,就等這一刻的明悟?”
“第八感,如來藏。”
如來藏中藏如來,是爲佛法第一要諦,禪法開悟明心的所明之心,就是永生不滅的真心,這個真心還有諸多名稱:心、如、佛、真如、非心心、無念心、無往心、本來面目,諸法實相、涅槃本際、一真法界。
“若是千古一輩中的倖存者,即刻助我們一探懸空寺!”
“他若是絞殺我們,我們在佛王面前如螻蟻一般。“
有人恐懼,有人感慨,佛王誕生即昭示着天衆域三十三天的輝煌就此開始,卻沒有人想到有第八識的這個人正是被他們仇視的呂牧,若是親眼看到呂牧第八感被喚醒,他們非要嚇死不可。
“這小子成功了。”一處峭壁之上,三姐凝重道:“希望他不是我們的敵人才好。”
小鹿笑道:“那圖案中我怎麼沒看出別的什麼來?”
三姐撇嘴,不屑道:“就你那資質?省省吧,那位老前輩又不是沒指點過你,是你自己太笨。”
大伯和大叔一臉凝重,大叔喃喃道:“希望那位前輩不要判斷錯了纔好,這小子永遠是朋友。”
大伯搖了搖頭:“我們要做的,是得罪整個恆河的大逆不道之事,會招來天下人共同討伐的,或許還會招來這世界
最頂端的人,那小子若站在他們一方,我也只好先斬殺他,省得假以時日,他會成爲最大的阻力。”
小鹿聳了聳肩:“我一個無名小輩,如果能惹得天下震動,一定很刺激。不過我們還沒等到呂牧成長爲那種人,就已經嚥氣了。”
“你絕不是無名之輩。”大叔忽然鄭重道:“我們死不足惜,這世界需要一個你這樣的人。”
“就別誇我了,這次行動,那位前輩授意我們千萬不能傷到呂牧,要慢慢引導他站在我們這邊。”
呂牧的第八感本來就是存在的,只是還沒有覺醒,他比所有人都多了一條捷徑,因爲他本來就有,這是別人羨慕不來的,葉落楓曾經斷言,呂牧乃爍萬古的人物,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
呂牧迎風而動,心中有無數感悟,手中的佛珠呼應天靈,擡手間撼動雲霄,顧盼間花開花落,天降奇相來慶賀一位擁有八感的絕對天才。
“快看,那人不是呂牧嗎?”
有人不解道:“難道引來奇相的是他?”
多羅雙眼噴火,大罵道:“這小子怎麼如此好命,所有的好處全讓他一個人佔了!”
“後悔!悔不當初沒有殺了他,現在好了,咱們所有人都得罪了他,可糟糕了!”
“怕什麼?”多羅狠道:“他只是天人境界,不可能一步登天,也不知道他得了什麼機緣,率先走進如來藏,得了這莫大的善果,現在殺他還來得及!”
“有無間盜在,誰敢動他!”
“我敢!”廣目天王手持巨劍飛奔而去,他與呂牧有切齒之恨,他的兒子被呂牧襲殺,再不報仇只怕以後都沒機會了。
“殺雞焉用宰牛刀,大王稍後,我去取他頭顱來!”一個四禪天的禪武者急需立功,用呂牧的人頭來揚名,這人是廣目天王的家臣之一,也是年齡最小的家臣,天賦異稟,有廣目天王寶相,身穿青銅甲,頭上浮着一隻銅鈴。
“我與你一同前去!”又一個四禪天的家臣震動玄氣,大叫着衝向了呂牧。
呂牧正在領悟之中,見人來殺,而且在四禪天的位置上,他仰望而上,三頂金鐘已經做好了準備,金光照亮了夜空,呂牧盤坐與金鐘之下閉上了眼睛,進入明悟的最後關頭。
他體內千花千世界的禪功有了非常大的改變,每個世界裡開始多了一層青色,不再荒蕪,到處青蔥,已經有了生機。
然而他現在是在思考一個別的問題,就是他剛纔沖天而起時,準備踏入三禪天的時候,受到了阻礙。
“轟!”巨大的劍氣斬落下來,兩個四禪天的家臣全力一擊,將最外面兩層金鐘擊碎,但旋即,新的金鐘又在補上。
“攔住他們,別讓他們打擾了呂牧!”薛一斗沖天而起,站在三禪天上,佛魔各半,天空中佛手魔手出動,拍得其中一人面紅耳赤,那偉大的力量似乎已經不是一個三禪天的禪武者發出來的。
“這個熱鬧,我也來湊湊。”楚歌祭起鐵廟轟擊另一人,不過看他的樣子,顯然有些吃力。
“你乾爹的,你們修煉速度太快了,看來小爺我也要努力了,我休息一下,陸姑娘你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