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程恨鋼被顧人來金晃晃兩人聯手轟進了門,門內一燈如豆,枯敗如落葉的葉落楓禪屍坐在蒲團之上已經閉上了眼,看樣子已經坐化而去了,全身硬棒棒的。
程恨鋼瞳孔收縮,跪在地上恨道:“報應啊,師父,爲什麼不再多等等。”
“哦?等呂牧來?”顧人來笑了:“那小子不知在哪逍遙快活呢,做了國師也忘了本,咱們禪師恐怕早就被他忘了。”
“就算如此,還有我,我還有一條命!”
“還有我們!”聲音猛然炸開,爲首的是王恬,一年之內,那些曾經站在這禪院巔峰的弟子已經去了第一道場,曾經的老人們也只剩下王恬了。
曾經仰慕呂牧而不被呂牧看好的姑娘,曾經恨過呂牧,最後還是無法忘記呂牧,現在他是所有弟子的大姐大。
一個幼稚的聲音道:“師父,您作爲達摩首座,竟然不惜殺了自己的禪院的禪師,你做不得我們師父。”
“金晃晃,虧我把你視作尊師,你算什麼東西!你小心我們呂師兄來,扒了你的皮!”
“還有你,鐵將軍,助紂爲虐不得好死,因果報應,你最終難逃定數。”
“聒噪!”程恨鋼怒吼一聲:“誰讓你們來的,都給我滾!否則,戒律院大刑伺候。”
王恬哭道:“師父,難道你也……”
“快回去,你們不要命了。”程恨鋼是害怕一院的弟子恐怕要在一夜之間被這三個可怕的人給屠得乾乾淨淨。
“我們不走,誰敢動老禪師,我們就跟誰拼命。”
“啪啪——”顧人來拍着手:“大家既然這麼英勇,就成全你們。”說罷縱身一躍,竄出屋子。
“住手!”程恨鋼嘶吼一聲,正要出手,金晃晃一拳轟來截斷了他去路,而院內,顧人來一掌拍向一名弟子。
“轟——”
“啊!”顧人來慘嚎一聲,身體急速掠開,但見後背已經被一掌拍得稀爛,他怒吼一聲:“誰!”
“師父!”程恨鋼人在屋內,看着門口的蒼老矮小的身影,忍不住一陣心,老臉上也落了淚:“師父,你……”
“還差一口氣,本來想留到那小子回來,呵呵,看來等不到了。”禪師坐在門口,緩緩盤坐下去,望着夜空,陰霾而不見星光,茫然而無方向,黑夜給人歡愉,但很多人都在黑夜之中絕望。
禪師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仰天一聲嘆,睜着眼睛盯着顧人來和其餘兩人,這三人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見老禪師努力睜着眼,他本就有眼疾,陰霾的風一吹,他就落下淚來。
“唔……年輕的時候,我拜在第一禪尊的座下,爲第九個弟子,師傅死了,我師兄接了禪尊之位,我卻連個首座都沒混上,他們說我修爲太低,在第一道場也是丟臉,我便帶着十歲的恨鋼來到了這裡,我視如己出,起名爲恨鐵不成鋼,這才知道修爲高低不是取決你多麼努力,這一條路上從來不缺的就是努力的人,想要走出庸才的陰影,無非要有大智慧,大勇氣。我曾經怕死,現在死就在眼前,你們說說,
你們怕死嗎?”
這三人根本連禪師說什麼都沒聽清楚,斷斷續續的聲音已經說明禪師即將閉眼,也沒有再出手的餘地,剛纔的出手本可以要了顧人來的命,但力道只有一成了。
但是,誰也難保他又是耍花樣,若還有拼命一擊,他們三個誰都不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因爲辦好了事,在公子論那裡纔有無盡的好處。
“你們就不怕遭報應!”程恨鋼怒吼道。
鐵債嘆了口氣:“我們也不想這樣,畢竟也是有點感情的,我們能做的,就是等禪師自己坐化,這也算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畢竟我們也不忍下手。”
顧人來疵着牙,脫了外面的長衫,運氣療傷,一邊笑着:“報應?你是說呂牧吧,的確,我們誰都不得不承認,他潛力無比,得罪他沒有好果子吃,但若要選擇,我們當然選擇公子論,你看,我們要做第一道場的宗師,終於不用屈居一禪院之中,我們有無盡的好處,何況,哼哼,以爲我們沒有準備?”
“貨真價實的小涅盤境界,我們已經接他進了城主府,就算呂牧親自來,再退一步,哪怕現在就來,我們會怕他?”
話音剛落,匆匆走來一人,正是在山下被呂牧踢得一身是傷的那個首領,那急急忙忙,囁囁喏喏來到鐵債面前:“將軍……”
“怎麼這副樣子?有人闖山,好大的膽子,我的人也敢打?”
“將軍,是兩位前輩,問了我很多事。”
“問什麼?”
“他們問,山上怎麼了。”
“你怎麼說的?”
“我……我照實話說了,要不然小的要被他們活活踢死了?”
“哦?手段如此,多大年齡?”
“不知道。”
“兩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前輩,乍一看有一個還不夠二十歲的樣子,另一個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這麼年輕你還叫前輩?”鐵債皺了皺眉,暗自道:返老還童,非禪功高深者不能做到,莫非真是兩位禪功高深的前輩?這就不好了。
“他們人呢?”
“在門外候着。說來看看有什麼忙能幫。”
“哦。看來公子又派了兩位得力助……不對!既然是公子派來的,絕不可能還要問你山上發生了什麼事,你讓他們進來一敘。”
聽說又來了兩個高手,禪院內的弟子幾乎要絕望了,但勇氣在心中,絕不可能低頭。
“不用了,他們就在門口,讓我給將軍帶句話。”
“說!”
“他們讓將軍早早離開,否則就一個字。”
“哪個字!”
“小的不敢說。”
“快說!”
“他們說……說……死……”
“混賬!什麼東西!”鐵債怒哼一聲衝向院外,不久,便聽到轟地一聲,一道人影從天際劃過,準確地落在了他剛纔離去的地方,轟然一聲響,將地上砸出了一個坑。
顧人來和金晃晃臉色一變,急忙竄上屋頂:“何方高人,出來一見。”
“哼哼。”一個冷漠的聲音道:“我已貴爲七國國師,你們還沒有資格跟我見面。”
“這個聲音……”顧人來臉色慢慢冷了下來,終於回憶出這個聲音的主人,心裡戈登一聲暗叫不妙,急忙跟金晃晃通氣:“是呂牧,他來了!”
“呂牧?”衆人大喜:“是呂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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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新人只聽那些老人經常提起呂牧的名字和傳奇,只不過還沒有見過面,但那些在這裡過了至少兩年的弟子們全都狂熱了起來,想當年,奪初吻,戰內院,閉關七年,一躍而起,留下無數火熱傳說,到今天,他來了,終於來了。
“相傳公子都敗在他手裡,我們?”
金晃晃冷道:“仗着人多而已,他身邊現在只有一個少年,就算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裡去,先離開這裡再作計較。”
“將軍!”那小兵首領扶起鐵債,後者重重地咳嗽,嘴角溢出鮮血:“我們不能走。”
“爲什麼!”
小兵不解,但此時金晃晃和顧人來已經掠出院外,各自散開狂奔,逃得無影無蹤了。
鐵債嘎聲道:“不逃,或許還有一命,哀求兩句,還能活命,要是逃,只有死路一條,他的修爲已經不在禪師巔峰時候之下,甚至高出了禪師,貨真價實,開光小涅盤頂峰!”
“咳咳——”鐵債重重的咳嗽,他的聲音被所有人聽在了耳裡,那些老人們連摩頂都不到,聽到開光頂峰,實在不知道是什麼概念,但程恨鋼臉上青筋都凸起了,狠狠道:“這小子果然可惡,哼,後悔當初沒殺了他。”
——當年排擠呂牧也有他一號,呂牧回來一定不會放過他,所以他後悔沒有殺了呂牧。
“轟!”
一道金影落在了地上,金晃晃吐血趴在地上,連爬都爬不起來了,嘴裡卻道:“多……多謝。”
被打了還說多謝,真不知道這人是賤還是受虐狂。
但接下來,大家就明白了金晃晃口中這聲謝是什麼意思了。
呂牧緩緩走來,左右是金勝男和冷娘兩人,真可謂公子美人,天造地設,看得衆人都快窒息了,呂牧畢竟不是從前的那副模樣了,又加上兩個絕世佳麗,大家更不認識這是誰了。
而呂牧身後那人看起來像沒睡醒一樣,長得卻很有氣概,也是公子風度,十分瀟灑,可怕的卻正是這個人,但見一顆新鮮的頭顱綴在他的手裡,他扯着頭髮輕輕扔了過來,所有弟子嚇得驚叫一聲,但見微弱燈光下,顧人來斷掉的頭顱在地上滾着,臉上還帶着驚恐的表情。
不是見到鬼,絕不是這種表情。
一代宗師,就這麼說死就死了,這些人太可怕,他們到底是誰?
呂牧?呂牧又在哪?
搓了搓鼻子,突然聽到一個身影蹭地一下撲了上來,抱住呂牧就哭了起來:“是你,我知道是你,你一搓鼻子我就知道,你爲什麼現在纔來?”
王恬抹了抹眼淚,又欣喜又緊張,泣聲道:“你去了哪裡,爲什麼這麼久纔回來?”
呂牧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