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十幾位高手的修爲和腳力,竟然足足奔了一整天。
深入沙漠絕地千里,衆人風塵僕僕,終於在荒漠中看到了一處綠洲,足有五里見方,稀鬆生長着一些仙人掌和金錢樹,枝葉如鐵般堅硬,投下小片涼蔭,但衆人到時只感覺一陣陣的陰風從四周集聚而來,看起來平平常常,卻讓人心中發慌,不敢進入。
“此地本是無名之地,後來鬼怪作祟,瘋人降服鬼怪之後在此地下了禁制,起名叫接引林,還有前方不遠那半截寶塔,與鬼門關三點成一線,現在已接近黃昏,天就如此陰,晚上之後更是陰冷刺骨,這地方較寶塔相對安全一些,所以我們還是現在這裡歇腳。”
“也沒有什麼好特殊的。”司馬手軟撇了撇嘴:“危險在哪裡?”
龍大撫須道:“晝夜交替之時,會有幻象迷惑衆人,我們那三個兄弟就是跟着幻象走失的,後來我們在遠處五里外找到了他們的屍首,像是被蟻蟲啃噬了一般,渾身上下只剩白骨還有兩顆眼珠。“
“那爲什麼眼珠還在?“呂牧好奇問道。
龍大道:“據說雙眼爲招鬼的門戶,所謂眼不見爲淨,因爲看到象纔會勾動內心,也就會與鬼物相通。早在那瘋人來之前,鬼怪吃人從不吞眼珠。”
“我倒是對那瘋子比較好奇,關於他鎮鬼的傳說十分精彩,不知他人在何處呢?”
“呵呵,這個老夫也無從得知啊。兩國的邊城都稱之爲瘋聖,卻沒有人真正見過他,畫過他的尊像,實乃是一個遺憾。”
瘋聖鎮鬼,封閉鬼門關,修建鎮妖塔,大會天下禪武者激戰鬼怪,也不失爲佛門大有作爲的人物,平常人縱使修爲再高,誰會在意普通蒼生的生死呢?
可這人這有傳說,到底有沒有這個人,只是人們美好的寄託還是果有此人,也有人考察過,往往是無跡可尋,這茫茫沙漠也就留於後人憑弔了。
話題越見沉重,衆人本來就不怎麼願意來,所以看起來無精打采,各自盤坐起來在樹蔭下等待晝夜交替時候,呂牧也睜大了眼睛觀察四周的情況。
雖然是綠洲,這裡的植物也幾近焦渴毫無精神,地上也不見有絲毫蟲子,這本來就被造物天地所遺棄在這裡的一處寂寞之地,就像一個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感受到天地的孤寂,也會回憶着曾經的一段熱鬧舊事。
幻象陡起!
大漠開始變的冷肅,遠處呼嘯尖叫的風聲在四周肆虐,這一小片綠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一處岩漿地,十幾人沖天而起,戒備的看向四周,一向灑脫隨意的武子良睜着清醒發紅的眼睛,沉聲道:“來了,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這是火域,上次我們所見的是刀海。”
無論是哪一樣,始終都是幻象罷了。
可,終究沒這麼簡單,牛憤大喝一聲一拳將一個半身湛藍半身火紅的獠牙怪物擊碎,提起一口氣抱了一個圈轟向腳下,呂牧暗歎一聲此人魯莽,可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岩漿沖天而起,呂牧和龍大都以禪火隔絕,其餘人可不怎麼輕鬆了
,儘管玄氣罩在外面,依然還是不能支撐多久。唯獨司馬手軟立在原地,神情淡然,無論那岩漿中噴出的數千怪物怎麼攻擊他,他都依然不動。
所以,這些,東西,竟然,改道了!
呂牧看得真切,所有的怪物從司馬手軟身旁呼嘯而過,發出唧唧的交流聲,他立刻明白了一些東西——司馬手軟不走禪路,已成半人半魔,和這些東西雖然不一樣,但殊途同歸、都爲魔怪。
“呂小先生,你與我聯手埋了這些怪物!”龍大長袖一捲將呂牧卷飛起來,兩人在半空,呂牧點了點頭,禪功運起,千朵青蓮中翻出無數雨露滴落下去,而龍大的琉璃火則化作琉璃寶瓶傾倒出琉璃水。下方的鬼怪尖叫怒吼,身上發出“嗤嗤”地滅火聲,不少怪物留下了火淚退開,剛剛衝起的岩漿就這麼被打退,兩股禪火封住了大地,那岩漿被封在了裡面,很長時間之後終於再動彈,但地表卻已經支離破碎,到處遍佈着紅紋,似要有隨時迸發的趨勢。
四周已經是一片漆黑,最可怕的是沒有路,這幻象來的一點徵兆都沒有,彷彿已經來到了地獄裡。
“呵呵,接引之林,果然是接引別人下地獄的麼?”呂牧竟然笑了,這個時候周圍的人個個神情嚴肅,唯獨他還能談笑風生,高寵冷道:“等穿過這一關不死,你再笑吧。”
“我肯定死不了,而你已經是個死鬼了,你還怕死麼?”呂牧調笑着“陰雷鬼”高寵,卻見司馬手軟立在衆人的中心,皺眉問道:“上次你們是怎麼脫險的,能不能按照之前的辦法來?”
“脫險?呵呵。”龍大笑了:“上次三個兄弟從這幻想中往外走,幻象才消失的,我們猜測那三個兄弟去做了祭品而死,而我們不過是他們用命換來的命。”
“這還沒到鬼門關就這麼怪了,真到了那裡還得了?”司馬手軟沉下了聲。
“現在你相信了?”高寵道:“你們好奇就好奇了,非要我們一起來送死,現在你們倆滿意了?”
“哼。”那婦人和兩個殘疾人也發出一聲冷哼。
“事到如今,只有想辦法破了眼前幻象。”滿身臭汗的老者在這滾燙的大地上,無論多臭,也至少沒有人再嫌棄他了,因爲大家都開始發臭。
“壞了!“呂牧驚慌道:“腐朽的味道,你們身上!”
他倒沒什麼,他身上有抗拒腐蝕的檀香和保他不死的涅盤之火,龍大也有琉璃火。但其餘人身上開始發出惡臭。
屎尿屁味人們能忍,但絕沒有人能忍得了屍體的臭味。
一個人死後,屍體開始腐爛,開始的時候那種惡臭會把人臭暈。
現在這種味道來自自己身上。
司馬手軟臉上拂過淡淡的驚慌:“我明白了,金翅鵬皇和大夜叉皇只怕就是因此成爲行屍的,這地方果然有古怪,我們現在已經進入屍皇領域!”
“啊!沒想到這裡就是了,那鬼門關那裡……”
“可能是通往屍皇老巢的門戶。”司馬手軟同時有些興奮,走了幾個月
終於有些收穫了,他力沉左手,那把長而鈍的刀猛地抽了出來,一大片的刀聲震得大地搖晃,岩漿又開始活躍起來。
“不管你是身邊嗎幺蛾子,在我刀下,你就是個紙糊的,破!”
長刀捲起一道無形之光,只感覺到刀氣倒灌乾坤,迂迴怒斬,而司馬手軟第二刀已經不做念想,他難道要一刀就破去這幻象?
衆人不由得驚歎,從司馬手軟背後浮現的天王圖騰威武不凡,怒目而視,刀氣綿延不絕,大地在顫動,無數的怪物從地底自此鑽了上來,岩漿噴涌,整個地面塌了下去,所有人身體都開始往下沉。
“天王斬鬼刀!”司馬手軟大喝一聲,一招橫掃千軍開出一條寬闊的路,這條路從中間開始塌陷,無數的怪物全被一股從內而發的刀氣捲了過去,被合上的地縫無情地收納了。岩漿再次滯留,陷落的地面也停止了塌陷,漂浮在了岩漿之上,這隻有三間屋子大小的空地上,衆人繼續感受着身上的腐臭氣息,他們知道,自己這下算是完了。
“既然活不下去,那就殺了這老鬼和這小子!”高寵狠狠咬了咬牙。
“既然活不下去,殺不殺他們,他們也都死定了。何必要說殺呢?”龍大撫須笑了笑:“呵呵,能死在一起,也算是上天待我不薄。”
“對,哈哈,媽的,我牛憤別無所求,活就活的快活,死也死得不孤獨!”
“要死你死,我們不願意死。”那斷了雙臂的殘疾人冷笑連連,好不容易在上次撿了一條命,沒有人逼他們更知道生命的可貴。
“死就死了,在哪死都是一樣。”拄拐的老者嘆了口氣:“何必這麼固執?”
“既然要死了,乾脆,龍老大陪我打一場吧。”戴着斗笠的老者道,他一直都不服龍大,這個時候也說出他的心聲來了。
“打架也算我一個,你們看不起女流,今天就試試!”那帶着雙匕的婦人也橫眉怒視。
呂牧不得不對這些人感嘆,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忘爭個高下,果然是一盤散沙,這樣的一羣人做什麼能做成,做成了那纔是怪事,怪不得他們死了三個兄弟,敢情就是因爲內部不和。
呂牧冷笑道:“來的時候聽城主公孫綿綿還說你們感情深厚不願意離開荒漠,原來都是扯淡,現在看來,你們這一個個的跟陌生人也沒什麼不同。”
在這短暫的寧靜之中,呂牧嘆了口氣:“既然你們都不服別人,又何必在一起?”
爲什麼?
“曾經並肩作戰過,有感情了。“武子良嘆了口氣:“我是新來的,不懂他們之間的恩怨,我只想能和大家共進退,且幹了這壇酒,一起下黃泉去吧。我無悔。”說這話,舉着手,但酒罈已經沒了。
【作者題外話】:爲表誠意,爆更20章,已超出6萬字,20章是從0點更到現在的3點31,每一章我都是慢慢看文那樣檢查錯字和不通順的語句,希望能帶給大家最佳的閱讀體驗,希望大家支持正版訂閱,拜謝!369769562附上本書書友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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