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驍驍一路忐忑的走進去,發現每一個工作人員都表情嚴肅還戰戰兢兢的,她跟別人打招呼,別人也只是忽悠的點了下頭。
這個,情況確實不太對啊!白驍驍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劇組了,可這些面孔都是最近每天都會見到的熟悉面孔啊!
“誒誒誒,婷婷,你昨天不是說你想買阿瑪尼那個色號的口紅嗎,來,我跟你講……”白驍驍終於看見一個跟自己最熟的助理走過,趕緊走上前去搭話。
“婷婷,劇組今天怎麼了?怎麼怪怪的啊?”白驍驍拉住婷婷後,小聲的問道。
“沈總裁來了,在等你呢!”婷婷小聲提醒了一下之後便趕緊走開了。
“什麼?你說誰找我?”白驍驍沒有聽清,還想問問清楚時,婷婷已經趕緊走開了。
這……平時也沒見工作這麼認真啊,今兒大家都是怎麼了?這麼賣命?
“白驍驍!”
“到!”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白驍驍條件反射的就說了一句到,轉過身去看到來者時,嚇了一跳,還真是沈凌軒這尊大佛!
而且導演,製作人各個相關的工作人員全都圍在沈凌軒身邊。而導演還一個勁兒給白驍驍使眼色,白驍驍疑惑的看着導演,這是想表達什麼意思啊?導演也是,平時說話嗓門不是挺大嗎,今天這樣明顯就是有話要說,使什麼眼色嘛,有話直說不就好啦!
“姚舒南呢?”沈凌軒冷聲問道,彷彿一個多餘的字都不願意多說。
“舒……舒南姐啊?我……我不知道啊?”白驍驍結結巴巴的說道,這看起來是姚舒南離家出走,沈大總裁在找人咯。
“身爲她的經紀人,你不知道自己的藝人在哪裡?艾德森!”沈凌軒冷諷了一句。
“是,BOSS。”艾德森聽到老闆的召喚,便掏出手機撥號。
“別別別,沈總,你別這樣啊!”白驍驍見狀趕緊阻止,一看沈總這架勢,就知道她即將被炒魷魚了。
“現在知道了嗎?”沈凌軒看着白驍驍輕蔑的問道。
“知……知道……”白驍驍小雞啄米的點點頭。心裡默唸,舒南姐,我對不住你你了啊,實在是這年頭就業壓力大,丟飯碗容易,找工作不易啊!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出賣你的啊!
沈凌軒滿意的點點頭,白驍驍只好無奈的屁顛屁顛轉身帶路。
秋去冬來,整個季節輪換着變,時間啊,總是過得那樣的匆忙,卻又是這般的緩慢,有些時候,時間本該過的相當緩慢的卻突然過得快了許多,這是因爲命運總是善於玩笑,她將本該過得緩慢的時間加速着過,是因爲它想讓你快一些接受命運,它安排給你的考考驗,或者說是,惡作劇據。所以,這座城市的時間好像過得格外的匆忙而迅速,人們或多或少的都提前衰老,提前步入腐朽,濃濃的喜悅剛剛從春天一步兩回頭的散去,後腳這秋日,這抑鬱的秋日就來臨了,同樣踢踏着舞步,帶出一個個沉悶的節奏。
而此時姚舒南所在的
城市,冬天來臨了,昨日裡還打着旋兒飄飛的,在樹枝抖抖索索用全力抵禦着秋風的那些梧桐葉兒,到了今早,趁着姚舒南還未睜開雙眼的時機,都全消亡在了這如同亂網般死死纏繞着這城市每棟建築之間的馬路與街道上,或寬或窄,或長或短,或凌亂或整潔,這些馬路與街道,都鋪滿着些黃得耀眼的梧桐葉,而這些都讓今晨新醒的姚舒南看了個滿眼。
人們都好像有着某種默契,心照不宣的躲在自己溫暖的小屋,期盼着,這冬日的早日來臨,早日離開,人們都是喜歡春朝的,溫暖而明媚。
而此刻的街道溼漉漉的,三三兩兩的人穿梭在街道間,點綴着這快失去生機的世界,對於此刻的姚舒楠來說,他們都勇氣可嘉。
關於梧桐,姚舒南有過一點淺薄的理解,李清照的《聲聲慢》: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這次第。李煜的《相見歡》: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周紫芝《鷓鴣天》: 梧桐葉上三更雨,葉葉聲聲是別離。這些隨口拈來的詩句,將梧桐與這個時節寫得入木三分,恐怕是最契合現在的了吧。
《淮南子•說山訓》有曰:“以小見大,見一葉落而知歲之將暮。”到後世人們的一句梧桐一葉而天下知秋,將淮南子的歲之將暮說得悲涼了十分,對懷有某些情緒的人來講,婉轉而悽絕。枇杷晚翠綠,梧桐早凋,據古人說,梧桐是天下樹木中落葉最早,也是凋謝最早的,從立秋的那天開始,梧桐從第一片葉子落下開始,直到冬的來臨,從一而終,那些個文人墨客,從這天起,每見梧葉凋零,飄落都心有慼慼。
怕是早些算到這時節,早早躲進山門,伴青燈,捧黃卷,學着了卻凡心的佛陀,靜待這時節的過去,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劉禹錫"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的超凡心境,更沒有毛 澤東"獨立寒秋,湘江北去"的"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豪邁。
恐怕在古人的眼裡,梧桐是神奇的存在,它是秋的使節,也是時間的代表,它感知萬物,布穀鳥催促人們播種,他們都代表着生的神蹟,最大的差異,在於前者帶來悲涼,與死寂,而後者帶來的是喜悅,與生機。
梧桐擔負着特殊的使命,像梅花,當她在死寂的時節和蕭蕭的枯枝叢間綻放時,她預告着春的來臨,待到山花開滿原野之時,便悄悄的隱沒了,而梧桐在落下葉子開始,天下的樹木便開始紛紛的飄零,用滿目的枯枝,落葉,殘花向人間潑灑來自時節的的訊息……秋來了。在這之後,落盡的梧桐代表着最後,也是最沉寂的時節……冬。
書籍《花鏡》關於梧桐的描寫更神奇了:“每枝十二葉,一邊六葉,從下數一葉爲一月,有閏月則十三葉。視葉小處,即知閏何月也。”
此刻的姚舒南需要的是來自布穀鳥的清音與昭示,她渴望一個明示,一個慰藉,用以度過這個難捱的時節。或者從這滿街,滿眼的梧桐葉之上尋找啓示與訊息:在這嚴冬之前閏月吧,一月或一天,來得遲一點,再遲一點。
畢竟她很愛沈凌軒。
清晨的光從窗外想着法的朝着屋內鑽來,卻被窗臺拉上的重簾拒絕,很顯然,窗臺的主人並不希望被打擾,哪怕是光,這來自清晨的光,不過光依舊頑強,依舊逃逸了幾縷,給房間帶來一點點生氣,調皮喲,這光,重簾也擋不住,或者,重簾太薄?
今天的天氣沒有太陽,姚舒南早就通過天氣預報知曉了,姚舒南常常想,要是人,或者自己有預知的能力,能預知這"天氣"的百般變化,能有多好,再不濟,也不如這般活得受罪,早一步避開這出現在自己生命中逃不開的桃花劫,現在又該多愉快地活着。天真的想法而已,她又不是懵懂的小女孩,那般熱愛幻想。
屋裡的燈現在依舊暗着,安靜的躺在自己該在的地方,透過微弱的光看去,房間已然不想當初那樣的整潔,依稀可以看見牀下歪歪斜斜的鞋子和凌亂的牀鋪,在姚舒楠的書桌上,胡亂的倒着幾本書,而開合這一半的書可以看見書名:《花間派詩選》,《李清照選集》,加上喝了一半的濃茶,房間凌亂的模樣,看起來並不是那樣的舒服,可是,現在的姚舒楠已經沒有心情去管理這些小事了。
新醒來的姚舒南在窗臺前,頂着一頭凌亂的頭髮和一雙通紅的雙眼,原本明亮的雙眼,佈滿了血絲,身上的睡衣也是皺巴巴的,此時的姚舒南早已不似那個快樂精靈的模樣,卻像極了這滿街,滿眼梧桐的樣子,一夜之間便憔悴如斯。她一半身子靠着窗戶,輕輕撩起來窗簾,透過她打開的這個縫隙,光霎時間穿透進來,不強烈,卻也讓姚舒南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她輕輕地,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她在窗臺前,打着赤腳,透過重簾怯生生的打量着外面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也打量着這一夜鋪滿街道的梧葉。
"冬天要到了"。
姚舒南緩緩的吟着詞句,生怕不小心便咬破了即將成型的詞語,每個字都小心着飄出來,那些字一個接一個,其中像是有無形的絲線將這幾個字相互的鏈接着。隨着姚舒南的停頓,慢慢的,慢慢的,彌散在這重簾邊,繞着,繞着,打着璇兒,方纔不甘的隱去了。說罷,姚舒南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長長的,像是要把整個人身體裡頭的氣全都用盡方肯罷休,又好像是這長長的嘆氣能夠將身體裡面的某些情緒逼出體外,她想起來小時候在母親大人面前長長的嘆氣的時候,她總是嗔怪自己:”小孩子嘆什麼氣,有什麼傷神的事情,說出來也便就好了”。
就像姚舒南小時候常常說腰疼,而她的媽媽會說:”小孩子哪來的腰?”。現在的姚舒南多麼希望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聽自己的絮叨,讓自己發泄,沈凌軒嗎?可是……已經要結束了不是嗎?我們……不可能的啊。
“放棄吧,果斷一點”。姚舒南對自己默默的說道,她可能不知道,在說這句話時候。她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臉上痛苦的情緒出現,一直沒有消失。
“你放手,離開凌軒,我保證,你家的公司將獲得我的大量投資,不再在三流公司裡面沉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