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這麼在意,或許此時她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到心中對程柯的趕緊恐怕早就已經不僅僅只是喜歡,已經上升了層次。
否則的話,其實這無非只是一個過去而已……人人都可以擁有的過去,她可以一笑而過,又或者可以聰明地裝着傻,相安無事的繼續平靜過下去。
但是,想知道。
好想知道。
那個舊指環的內側面手感明顯的刻痕究竟是什麼內容,邵翎溪看到她戴着這枚戒指爲什麼會這麼大反應,紹華爲什麼看到這戒指也會露出驚訝的表情來,一切答案都在這個戒指上。
然而,程柯把它扔掉了。
那麼不管答案是什麼,言初覺得,自己可不可以理解成……他其實爲了她溫言初,也是想要拋掉過去重新開始,相安無事地過着兩個人的平靜日子呢?
吱一聲尖銳的剎車聲,豪華低調的黑色跑車就這麼直接在那商場的門口停了下來。
溫言初匆匆解開安全帶下車去,左嬋也馬上就跟了下去,鎖好了車就和言初一起朝着商場裡面匆匆走去。
溫言初平日裡記Xing不怎麼樣,又不是會來逛這種昂貴商場的人,而這商場光出口就有東南西北四個門,她站在外頭好一會兒,才理清楚了先前自己和程柯究竟是從哪個方向出去的。
馬上就火急火燎地朝着那個門的方向過去。
這個點其實商場裡頭的人特別多,每個方向的大門都有進進出出的顧客。
左嬋就看到言初那麼毫無顧忌地蹲在大門旁邊的垃圾桶邊,將蓋子打開,翻着裡頭的東西。
左嬋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伸手製止她的動作,“言初!你究竟在找什麼?!”
“戒指,程柯的戒指。一個深藍色絲絨的盒子,上面寫着珠寶品牌的名字,很容易找的……”說着,言初掙脫了左嬋的手,繼續翻找起來,全然不顧周遭人的眼神。
商場的每個門口都有保安,但是甚至連保安都不敢來管這兩個女人,因爲剛纔是親眼見到這兩個女人就從外邊馬路邊停着的那輛豪車上走下來的……
“怎麼會不見了呢,他明明就扔在這裡面的。”
垃圾桶裡頭除了一些顧客購物之後隨手扔進去的小票單據之外,就是一些喝空的飲料瓶子,其實倒沒有什麼髒東西,所以也很容易翻清楚。
的的確確是沒有那個絲絨盒子在裡頭。
溫言初直接走到旁邊早就已經看着她們兩人好一會兒的保安面前,“請問這個垃圾桶,多久會來清理一次?”
保安愣了愣,就搖了搖頭,“一般如果不滿的話,每天才清理一次,要是丟滿了又還沒到晚上關門收場時間,纔會叫清潔工過來單獨收一次。今天……應該還沒收過的。”
聽着保安這話,言初眉頭皺了起來,還沒人來收過,那就一定是被人拿走了,剛這麼想着,保安就已經在旁邊說道,“喔,不過剛纔也有個人來垃圾桶裡找東西……是櫃檯小姐,穿着深藍色制服的。”
深藍色制服?言初一瞬間就想起來了,買自己手中這枚鑽戒的珠寶店,似乎就是深藍色的制服,而那個導購,的的確確也是將他們送到了門口,說不定正好就看到了程柯扔掉那盒子的一幕。
導購倒是沒有想到溫言初會找過來的,她看到今天的讓她業績飆漲一筆的高富帥男人默默將那個舊戒指的盒子直接扔進垃圾桶的時候,其實心裡的感覺也就只有一個。
無非就是有錢人有錢任Xing罷了,所以她就撿了回來,倒也是真沒想過,溫言初會再找回來。
所以當看到溫言初出現在櫃檯的時候,導購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她還是有點兒職業道德的,倒也沒想着貪那點兒便宜,所以還沒等溫言初開口,就微笑了起來,“您是過來找先前那個戒指的吧?”
言初愣了一下,原本以爲可能還要費一番口舌,畢竟這年頭撿到了就據爲己有的人太多了,倒沒想到這導購小姐這麼好說話。
看來……程柯買的這個心形的鑽戒,真是讓她賺了不少錢啊。
言初馬上就點了點頭,“就是……我之前戴的那個,我先生好像是扔掉了,剛纔我去找沒找到。”
導購彎身到櫃檯下面的櫃子裡頭將那個戒指的絲絨盒子拿了出來遞給了溫言初,“當時我就看到他扔掉了,男人都是大手大腳一點兒的,我就想着畢竟是個貴重物品,而且又佩戴過,多少有感情了,會不會到時候想找回,就拿出來收起來了。但是您先生真是對您很好啊。”
溫言初笑了笑,沒有說話,接過盒子就當着左嬋的面把那個戒指取出來了。
左嬋眉頭皺了皺,“這就是程柯當初送你的那個戒指?”
溫言初點了點頭,“以前是他自己戴在尾指的……”
說着,她已經將戒指湊到眼前去,手指輕輕地摸索着戒指內側,察覺到刻痕之後就從包裡頭掏出了一隻簽字筆來,輕輕地沿着戒指內側塗上……
動作非常細緻而認真,左嬋看着這個素來遲鈍總是缺根弦的姑娘,這副認真細緻的模樣,忍不住嘆道,“我看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什麼地下工作的特務呢。”
言初也沒答話,只是緊緊抿着脣,默默再拿出一張餐巾紙來,印到指環內側去,先前塗上去的顏色,就已經全部印在紙巾上,而那些刻痕究竟刻了什麼也就這樣被印了下來。
只是因爲刻上去是正的,印下來就是反的了。只要將紙巾翻一個面,就成了正的。
言初看着紙巾上頭小小的那幾個字,湊到眼前,嘴脣輕輕動了動,將那六個數字先念了出來,眉頭皺了皺,並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反倒是導購小姐有些恍然大悟地想起來了,笑道,“這一定是您的生日吧?您先生的銀行卡密碼,也是這六位數字呢。”
左嬋在一旁眉頭也已經皺了起來,言初的生日是什麼,她很清楚,而這六位數字,明顯是生日的年月日,而且按這生日看來,是個二十八歲的人的生日,不是言初的生日。
“是程柯的生日?”左嬋輕聲問了一句。
言初手指很快速地將紙巾揉成了一團,塞到了桌面上盛着溫水的紙杯裡,沒讓左嬋看到上面的字。
無論是反着的還是正着的,兩個人名字中,都是一個愛心,無論正反,都一樣。
米衡,愛心,柯。
應該就是她了,這就是答案了,溫言初沒有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