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過程有些曲折,可最後能在不傷害老人的情況下回到屬於自己的小天地,接下來的孕期生活,充滿甜蜜幸福的味道;而‘女王’這個稱呼,也成了邱沫沫在接下來這幾個月裡,時時相伴的名號。
並非只爲情趣,實在是經歷了與衛母的矛盾後,兩個一邊享受愛情一邊探索婚姻的年輕人受到不少啓發,對於家庭中如何與對方父母相處感悟非淺。
比如逢着衛母前來探望,衛卓便總會一副大老爺德性歪在沙發上,抱膀陪着老媽聊天,而邱沫沫就小媳婦般低眉順眼地端茶奉水,待衛母一走,頤指氣使頗具女王風範。而邱媽媽一來,倆人的角色便徹底翻轉,邱沫沫優哉遊哉磕着瓜子兒喝牛奶,間或冷眉斜眼對甩着抹布亂轉的衛卓一頓呵斥,霸氣十足;待她走了,被老媽子偷笑着誇讚女兒馭夫有方的邱沫沫,便得哼哼唧唧對老公的上下其手來者不拒。
初時頗爲無奈,可漸漸的,這種已成習慣的作秀反而成爲小夫妻賊拉期待的**工具;每每媽媽們前腳出門,後腳就啃着親着折騰到了牀上。一天天下去,小日子順風順水,等到邱沫沫的肚皮逐漸大到有些難以承受,蜜意十足的生活才些微起了些變化。
孕後期,愛愛必須節制。可眼看衛卓憋上一個多月,已經發展爲夜裡碰都不敢碰她,一上牀就關燈,拉着小手陪她說幾句;不是忽而一個人走去浴室老半天才出來,就是乾脆拿出另一牀被子把自個兒裹得蠶蛹一般;身爲人/妻,邱沫沫到底有些心疼有些自責。
這一日做了晚飯,圍起防輻射肚兜上網看了半個小時,等到客廳傳來衛卓開門的聲音,她連忙拿出兜兜裡的小鏡子照了照,眯眼兒走了出去,“老公,回來啦?”
習慣性捧起她的小臉親一口,又蹲身貼她肚皮上跟寶寶打個招呼,衛卓一點也未察覺她的小心思,起身勾起她的肩膀,神秘兮兮笑了笑,“老婆,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一般的、不好不壞的消息告訴你,要先聽哪個?”
“我也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此時才發覺他一臉喜氣,邱沫沫不自覺笑意更濃,挽起他的胳膊走向沙發,體貼地爲他捏起肩膀,“不過你有兩個呢,你先說。嗯……一般的消息是什麼?”
“你也有?”天大的事也不及老婆重要,衛卓聞言連忙起身拉她坐下,盯住她的肚子使勁兒看,“難道要生了?”
“瞎說。”佯怒地嗔他一眼,邱沫沫嘟嘟嘴巴,小聲斥道,“離預產期還有半個多月呢,早生可算不上什麼好消息,跟寶寶說對不起。”
微微一怔,衛卓連忙伸手朝嘴上輕輕抽了抽,咧嘴又笑,“對不起,是我太急了。那老婆我先說啊,今晚……想請個假。”
不自覺皺眉,邱沫沫歪頭看着他的眼睛,思索着搖搖頭,又點點頭,目光有些黯淡,“可以啊,那好消息呢?”
自打有了身孕,不知是單位特殊照顧,還是衛父早跟市局領導交代過;周邊縣區臨時出警的任務基本已不再會由衛卓帶隊,而近來因爲曾經那場大案過後的強力行動,市區也沒有發生過必須由他出警的現場。加上他如今徹底收了心,酒局能避則避,也從沒再和夥計們出去瘋玩過。莫非是因爲最近在家裡憋得難受,想要偶爾出去放縱一下?對他的自制力的確已可以肯定,可這心裡,還是有種被冷落的感覺,酸酸的。
小女人落寞的神色只是一瞬,卻仍被衛卓看進了眼裡,微微一笑,安慰地將她攏在懷裡拍了拍,兀自道,“老婆,一晚上不在家陪你就難過了?下週去了省廳報道,陪你的時間可是太多了。你確定以後天天瞅着我不嫌煩?”
微覺詫異,轉瞬卻又喜笑顏開,邱沫沫連忙推了他起身,欣喜地握住他的肩頭一陣晃,“省廳?這就是那個好消息麼?太好了,你終於升官兒了!”
原本以爲有衛父的背景和人脈,又有當時難得的大要案機會作輔,衛卓晉升省廳問題不大;哪知天朝爲官,投票考覈上報等結果,一等就是大半年,愣是等到她體重都增加了三十多斤,這紅頭文件才被批覆下來。不過,這個時候批下來也好,不正是最爲完美的雙喜臨門麼?
“嘖。”忍不住低頭朝她嘴上咬了咬,衛卓呵呵笑着把她作勢捏臉的小手挪開,捧在掌心揶揄道,“看你胖的,手指肚跟蘿蔔頭似的,就這還敢嫌我官小?升到省廳至於這麼高興?老婆,你的好消息是什麼?”
“很胖嗎?”明知他只是隨口開個玩笑,可畢竟被自家男人提到日漸臃腫的身體,邱沫沫也難免覺得有些委屈,低頭看看的確顯得笨重的手腳,嘟起嘴巴小聲哼道,“沒什麼,沒有。”
“生氣了?”連忙拉起她的掌心又往嘴巴上拍了拍,衛卓擡眸曖昧地朝她伸舌舔舔脣角,順手揪一把睡衣下豐滿渾圓上的突起,“我還沒說完呢,胖了好,胖了揉起來更有感覺。老婆,產後咱不減肥,咱也不做女王,咱就做楊貴妃?”
“去你的!”被他一逗,滿懷的不安便輕飄飄散去。邱沫沫嘟着嘴巴別過臉,小小聲說道,“那你晚上早點回來好嗎?我……嗯,爲了給你慶祝,我打算,今晚讓你爽一下。”
爽一下?眼眸一亮,可目光瞥到她小山丘般懸在眼前的肚子,衛卓暗暗嘆了口氣,起身自後將她擁住,輕聲笑道,“還是別了,聽說到了這個時候還做,生出來的寶寶頭髒。被人醫生看到了,肯定會覺着我是個禽獸。”
“想到哪裡去了啊……”臉色紅紅扭了扭,邱沫沫瞟一眼他鈴聲大振的手機,羞赧地嘀咕道,“我不還有嘴巴麼?”
臥室裡擺放好結婚紀念日時買來的加菲貓,又將大廳關上,拿了客臥那盞橘色小檯燈放在牆角。溫馨又曖昧的暖暖燈光中,邱沫沫側臥在牀抱着宋詞讀了會兒,目光卻一遍遍瞟向南邊兒的窗戶。
準爸爸果然變化頗大,大院對街的休閒廳,相比繁華地帶的那些會所小了許多,是衛卓以往最不屑流連的場所;而今晚如此喜慶的日子,他卻爲了要她放心,不顧同事們的嘲笑,選擇了那裡,只爲可以令她起身遙遙望去,就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而早知他憋得辛苦忍得難受,可沒想到爲了寶寶和自己的身體,他居然可以那麼隱忍;方纔說出那個不好意思的要求,他雖有着一瞬的驚喜,可誰想撓撓頭卻又斷然拒絕,直說在她最爲辛苦的時候還要自己享樂,會令他日後想起來倍感自責。如此知道疼人的老公,實在讓她不知該如何去愛才算盡職;而他的拒絕,也讓自己越發想要爲他做些什麼。
笑意佈滿脣角,邱沫沫索性放下手中的書本走向窗戶,哪知平靜整日的肚子裡,突然微微一動,幾秒過後又是相同的震顫,轉瞬便令她笑得愈發溫柔,將掌心輕輕覆在腹部,眯起了眼。
小傢伙又開始打嗝了,到底肚子裡有什麼好吃的,能讓他飽成這樣的?最好笑就是衛卓第一次感受到他打嗝的時刻,那會兒她正覺得睏乏,衛卓卻眼眸精亮貼在她肚皮上聽聲音;可突然看到自家男人一臉慌張把她喚醒,她才曉得,原來寶寶一邊打嗝一邊伸展拳腳的動靜,在衛卓眼中,竟是那樣不可思議……
屋子裡晃了晃,寶寶似乎也感受到她甜蜜的心境,原本會持續三五分鐘的打嗝動靜,今次只是一分鐘不到便就停止。邱沫沫擡頭看看掛錶,差不多已經到了九點,思索着想了許久,纔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人聲和音樂齊聚的噪雜聲中,電話那端遙遙傳來衛卓的朗聲大笑,彷彿跟手機有着一些距離;邱沫沫不由皺了皺眉,輕聲道,“衛卓?”
“衛隊,我說今兒個讓你教我玩球這麼難呢,原來還有個女人找你……”
突兀的女人聲音,就像一盆冷水忽地灌頂而下,令她頓時僵在原地,而電話裡,衛卓的也聲音驟然拉近,“別動我電話!老婆?你別誤會啊,剛纔那是這兒的老闆娘,我手機就在臺球桌上放着,正在撂杆子呢,沒注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一定是她又多想了,剛剛還在感慨他的好,怎麼能夠因爲誤會又去懷疑呢?釋然一笑,卻又因腹中似乎隨她情緒起伏有些鬧騰的動靜皺了皺眉,邱沫沫翹起脣角臨窗看去,柔聲說道,“就是想你了……大概幾點回來?”
“再玩一個小時好不好?”聽她並無責怪,衛卓也放鬆下來,小孩般討好又興奮地大聲笑道,“老婆,我剛纔掃了半個隊,再給我一個小時,徹底把這羣小爺們兒放倒,讓他們心服口服!”
“真得瑟!嫂子甭聽他的,什麼掃了半個隊,這貨現在正都輸得要脫褲子了,哈哈哈……”
“滾蛋!”一片埋汰聲中,衛卓似乎跑去安靜的地方躲了起來,繼續嬉笑着安慰道,“老婆別聽他們瞎說,我從來不輸球的。一個小時,一會兒就回去了,你要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嗯。”難得又聽到他張揚的大笑,邱沫沫也不由展顏點了點頭,伸手撫着好似被他那股熱情渲染到的腹中寶寶,輕聲道,“別擔心我,今晚放開了玩,我先睡。”
說是這麼說,可不知怎的,電話放下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饒是強迫自己不要多想,方纔那女人的聲音卻好似忽遠忽近,擾得她睡意全無;而一向只喜歡在晨間鬧騰的寶寶,竟也好像被準爸爸的大笑吸引,揮胳膊踢腿極難安生。
屋子裡悶着頭慢慢晃悠,不知不覺時鐘已指向十點,邱沫沫猶豫半天,終於忍不住拿起口罩拉開門,緩緩走了下去。
是她太過小心眼?還是孕婦就這德性?一個多小時裡,翻來覆去想的都是那個陌生的女人,還有曾經被她撞破偷情一幕的劉哥。方纔在電話裡,她分明聽到了劉哥的聲音,儘管對自家男人自信滿滿,可如今她也淪爲無法讓老公舒坦的大肚婆,衛卓身邊又有着那樣的損友,說到底,還是有些難以安心。
四月天,夜風微微含着涼意,可吹在身上卻似乎起了些許靜心凝神的效力。小心翼翼,一步步跨上休閒廳的臺階,邱沫沫掛着大口罩剛要探頭搜尋衛卓的身影,不遠處的前方,一個女人性感誘惑的姿勢,卻惹得她倏然皺緊眉心。
那是在打檯球?分明就是愛愛的前戲!
昏暗的燈光下,女人裹着黑色絲襪的右腿筆直修長,左腿高擡拿膝頭抵上桌角,手執長杆俯身/下去,好似鳳梨般沉重豐滿的渾圓幾乎貼上桌面,與高高翹起的豐臀形成極盡勾引的魅惑之姿,令她即便心生鄙夷,也由衷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性感,道不盡的風情。
難怪衛卓來了便走不掉,如果那個所謂的老闆娘也在身邊如此風情萬種,只是看看,他就不想回家面對臃腫的自己吧?
咬牙切齒站在樓梯口,邱沫沫抓着木質扶手摳得指尖生疼;哪知還沒決定是否再做探查,女人身邊卻緩緩出現兩道同樣手握長杆的身影,其中一個早已流裡流氣衝着女人的身後抵了過去,曖昧滿滿自後將她擁住,狀似教球般貼起後背握緊了她的雙臂;而另一個,雖然只是在安靜地停在女人一側俯身對球,可他看似無意瞥向女人胸前溝壑那一眼,卻頃刻令邱沫沫瞪大眼眸,渾身發顫。
而那人似乎並未察覺她的存在,屏氣凝神揮出一杆直了身,彷彿有些憋屈地握拳照臺子上砸了砸,才滿面笑意看向抱抱熊般擠在了一處的男女,繼而不知說了句什麼,隨意朝樓梯口的方向看看,卻猛地飛步而來,因爲邱沫沫氣極轉身的姿勢厲聲喊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