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的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連帶着臉都變了形。她不想回家,不想被他看到這麼狼狽的樣子,更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的在意。
纖細的手指拂上鏡子裡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勾起一抹苦笑。
早上出門之前,還在認真考慮這段婚姻持續下去的可能性,還在爲那忽然出現在鼻樑上的通氣鼻貼感動,一轉眼才發現,不過是自己想多了。
悶頭睡了一個晚上,天不亮就醒來。
向曉珊是慣於享受生活的人,這張牀和牀墊貴的要死,每每她躺下去,都昏昏欲睡,美夢連連。
可是這個晚上,她不但沒有美夢,還總是半夢半醒,覺得什麼姿勢都睡的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久了沒睡這張牀,還是心裡有事。
她更傾向於前者。
叫了輛的士回到老區別墅,門口打扮成保安的兩名哨兵整齊劃一的敬禮:夫人好!
她點點頭露出一抹笑,對於這些在烈日下站崗一站就是一天的錚錚男兒,向來都是充滿尊敬的。哪怕仗着焰家的她地位要高上許多,可是在這些小兵面前,她可從來都沒有擺過譜。
隨意的問了一句焰六少上班沒有,耿直誠實的哨兵哥哥詫異道:夫人,首長昨天出去後就一直沒回來,難道不是和您在一起嗎?
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瞬間塌了下去。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了 汽車喇叭聲,回過頭,就是溫玉陽和煦的笑臉。
白小姐,我打你電話打不通,就自己過來了。還以爲她是等地下來等他接送的,有些抱歉的解釋道:我 今天睡晚了一點,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也是剛下來。
她急需一個藉口逃離這尷尬的環境,連和哨兵道別的勇氣都沒有,轉身拉開車門上了車,催促到:快走吧,不要遲到了。
纔剛下去一瓶藥水,溫玉陽就進來了。看着他身上的常服,她不由感到奇怪,問道:溫醫生,今天不用看診嗎?
我今天輪休。在她身邊坐下,他打量着對方略顯憔悴的面容,微微皺眉:生病了要多休息,看你今天的起色不太好,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她下意識的摸摸臉,平時光滑的肌膚果然有些澀澀的,沒有過去的順溜感。她掩飾的笑笑,隨便找了個藉口:大概是這幾天都鼻塞,睡的不好吧。
他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等會兒我順便載你去市場買只雞,拿回去煲湯。雞湯對感冒很有好處,你可以多喝一些。
她不好拒絕,唯有點頭稱是。
重新買了臺手機,手上提着溫醫生特地買的光雞和藥材,最終還是回了老區別墅。
按照順序把食材放進砂鍋裡,加好水,這就是她的晚餐了。
溫醫生 告訴她的煲湯方式是一個人的分量,爲的就是迂迴的打探清楚她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住,有沒有男朋友。
而她也是故意只煲了一個人的分量,下定決心如果那軍痞子回來叫她去吃飯,她也置之不理,絕對不給他好臉色。
然而讓人失望的是,雞湯都喝完了,依然沒有見到他的蹤影,不但吃飯的時候沒有回來,就連晚上睡覺,都不見人。
心裡積聚着一股怨氣,吞不下吐不出,直到第二天傍晚,焰六少才踩着軍靴,仰首闊步的走回家門。
聽到了客廳裡的腳步聲,也看到了停在樓下的黑色悍馬,可是她沒有理會,只是安靜的站在竈臺前,用勺子慢慢的撇着湯上的浮末。
昨天煲了半隻雞,剩下半隻不吃也浪費,正好不用叫外賣。
聽着那腳步聲走了進來,大手從身後環在她的纖腰上,重重的下巴就抵在肩膀上,鼻息拂過耳畔,還吹來陣陣沐浴過後的清香,和女人身上殘留的香水味。
怎麼自己下廚了?低沉醇厚的嗓子平靜得很,聽在耳朵裡,沒有絲毫感情。
她面無表情的掙開他的手,從他懷裡退了出來,自顧自的去洗碗。
只拿了一隻碗和一隻湯匙,顯然沒有他的份。
被忽視的焰六少眼底怒火沸騰,沉默的站在一邊,看着她把湯端出去,舀了一碗湯在餐桌旁坐了下來,輕輕的吹。
全程目不斜視,就好像這諾大的房子裡,只有她一個人。
走到她身邊,她依然無所覺般,眼尾都不擡一下。就要把湯匙放到脣邊時,手腕卻被握住。
有了別的依靠,就對我視若無睹了?
嘲諷的聲音冰冰冷冷的刺進她的耳朵中,手一抖,湯匙裡的湯就灑了出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讓開!她依舊不擡頭,另一隻手從桌面的紙巾盒連抽了幾張紙出來,拭擦被弄髒的桌面。
這樣的回答不但沒有讓他滿意,反而更是挑起怒火,平靜的聲音多了幾分火氣,他再一次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她沒有說話,大概已經想到對方問的是誰。這幾天,他們只碰過一次面,就是 在彩虹酒店的停車場。
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回答的必要,她和溫醫生清清白白,只是一時忍不住,問他借了個肩膀而已。事後也覺得後悔,可是這並不妨礙兩人單純的關係。
在醫院打針的三天,坐的都是溫醫生的順風車,雖然也有一起吃飯,不過這並不能說明什麼。脫離了醫生和病人的關係,以後也不會再聯繫了。
就這樣的關係,還需要解釋嗎?要解釋的人,應該是他焰帝纔對吧!
冷冷的甩開了鉗制住她的手,頭也不擡的冷聲道:焰六少,你是不是管我管的太寬了?你都三天兩夜沒有回來了,有資格問我這個問題嗎?
老子是你的男人!他被挑撥得雷霆大怒,一把把她按在桌上。
說到打架,她白素婉又懼怕過何人。如泥鰍般從他身下滑出,反身膝蓋一彎,對着他胯下狠狠的頂了上去。
眼疾手快的避開這記攻擊,他的大手直接搭在她的肩膀上,想要把溜走的小女人給帶回來。
香肩一抖,靈活的手腕如滑蛇般繞上了他健壯的手臂,肩膀往對方腋下一頂,擡腰提腿雙手一扯,一百五十多斤的大男人硬是被她用三兩撥千金之力來了個過肩摔。
大名鼎鼎的焰六少又哪裡是吃虧的主,順勢夾住她的後頸,輕鬆一帶,就把她也弄摔在地上。
翻滾半圈卸去力道,高大的身材到底還是比較佔便宜,一下子就把對方按住,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被壓倒不代表就輸了,膝蓋往上一擡,想要攻擊他最脆弱的地方。偏偏他提前預知了她的動向,採取了不堪的動作。
她羞惱到了極點,怒罵道:臭流氓!給我起開!
一個耳光過去,還沒碰到對方就被大掌制住,不甘心的再甩一個耳光,又被擒住。
這會兒她的姿勢尷尬極了,兩條腿都被對方鉗制住,雙手也被鉗制在頭頂,除了嘴巴能罵人,腰能扭動掙扎之外,失去了所有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