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八卦鬧劇的結束,她的臉也繃不回去了。剛剛纔滿臉笑意的一唱一和,轉眼就拉成晚娘臉,這得情緒起伏得多厲害的人才做得出來呀。
權衡再三,她只能保持不冷不熱的態度。他問話,便言簡意駭的答上兩句。他不說,她也得了自在。
有向大小姐這個話癆在,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現冷場的,兩個女孩聊得起勁,時不時再插進焰六少的幾句話,倒也其樂融融。
最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冰封千里也並非一日之寒,能有這樣的效果,焰六少表示相當的滿意,沒有打算再揠苗助長。
她其實很心軟,體會到他的真心真意,慢慢的,就會恢復如初了吧。
兩天的日子眨眼就過,多了好友的陪伴,她總算是胃口好了許多,睡眠也逐漸恢復,不再那麼容易醒。
當然,這是在沒有人打擾的前提下。多年養出來的警覺不是蓋的,若是身邊有響動,她還是會知道。
迷糊間感覺到身邊的男人起身,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她從被子裡探出頭,眼睛睜開一條縫。
生怕吵醒她,連等也沒有開,藉着外面透入的路燈餘光,穿好褲子套好外套,悄悄的打開門。
“喂。”
她是想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來着,可是嘴巴反應比大腦快,沒等想清楚就已經出聲了。
高大的身影頓了一頓,詫異回頭,順手開了門後的小夜燈。
她就這麼縮在被子裡,表情有些懊惱,眼睛在夜燈中忽閃忽閃的。他把門掩上,走了過去。
“怎麼醒了?”在牀邊坐下,滿是粗繭的大掌撫摸上她的額頭,替她撩開垂在頰邊的髮絲。
他聲音很輕,有些低沉,有些沙啞,在這樣的深夜中,聽起來格外魅惑人。
她縮了一下,低聲問道:“你要走了?”
“不想我走?”他心情飛揚起來,聲音中還帶了股說不出的愉悅。
俏臉瞬間緋紅,掩飾的拍開他:“沒有。”
沉默了一下,替她掖好被子,他起身:“好好睡,下週再來看你。”
看着挺拔的身形走出房門,她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喊道:“喂!”
他回過頭,再次倒回來。
“怎麼了?”
如果不是國都太多事要忙,他也不捨得離開。
這個一顰一笑都牽動着他所有情緒的小女人,正是最需要他的時候。
他卻無法朝夕相伴,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她咬了咬下脣,對上那雙漆黑深沉的眸子,居然有些口乾舌燥,難以開口。
好半天,才小小聲的說:“以後不要總是半夜來半夜走,嚇人!”
半個國家的距離,就算有直升機送他一段路,也免不了要開車。
下班徹夜不眠的開車過來,又或者是開一夜的夜車,然後回去上班,都會很累。
夜晚高速公路的大貨車特別多,又都是疲勞駕駛,不注意集中精神,很容易出事。
她可沒有忘記老鬼是怎麼死的,不管是謀殺也好,意外也好,總歸還是路上的不安全因素太多,不是嗎?
不想承認自己的關心,又不想看着他如此勞累,只能彆扭的用這種方式表達。
他怔了一下,忽的低下頭,還來不及想清楚他想幹嘛,已經被一雙溫熱的脣擭住。靈巧的舌頭長驅直入,吻得她暈頭轉向。
已經有足足半個月,沒有嘗過葷腥了,這一吻居然就停不下來,恨不得要把多日來聚集的欲統統發泄出來。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被動的感覺自己被滾燙的身體覆蓋住,雙手下意識的緊緊繞在對方的脖子上。
不知不覺,兩人的衣衫落了一地。就在她做好準備要接納對方的時候,他卻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他的皮膚燙得嚇人,緊緊的抱着她,把頭埋在她馨香的長髮中,良久後擡起,眸子裡的欲盡數褪去,只留下一脈平靜。
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傷害她!
狠狠的在她脣上親了一下,低沉的聲音更沙啞了:“你在擔心我?”
她只聽到自己心如鼓擂,整個人亂成一團,不應也不答。
思緒還沉浸在剛纔的激吻中,久久回不過神。
明明打算了不讓他再靠近的,爲什麼一碰到他的吻,就理智全失?
真丟人!沒骨氣!
他們現在還處於半冷戰狀態好嗎?
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已經起身,把扯開了幾顆釦子的襯衫一顆顆重新扣上,古銅色的胸膛也重新隱沒在衣衫下。
“放心,我沒事。”衣履鮮明的他再次彎腰,暖暖的脣落在她的額間。沒有情慾,毫不激烈,像羽毛一樣輕柔。
深邃的眸子細細的打量一番滿面羞澀的小女人,把她這一刻深深印在心裡後,纔不舍的碰碰她的手。
“我走了。”
“嗯。”
房門輕輕的關上,房間裡只有女聲低低的呢喃:“慢些開車,路上小心。”
他已是聽不到。
這一夜,她徹夜未眠。
腦海裡劃過許多兩人相處時的景象,從第一次見面,到心不甘情不願的成爲焰家婦,誤會重重後,又興致勃勃的商量兩人的婚禮。
一點一滴,想得人心疼。
如果,她不曾認識過薛辰寰。
如果,他不曾有過一個紅顏命薄的未婚妻。
他們現在是過得很幸福,還是互不相識?
向大小姐一大早就衝進房間里拉她起牀,不想卻看到她眼睜睜的瞪着天花板發呆。
“喲,你這是怎麼回事?”伸出手在好友面前晃了晃:“你家六爺不在,你連覺都睡不着啦?”
她瞪着無神的黑眼圈轉過來:“他親我了。”
“這不是很正常嗎?”都老夫老妻了,也不至於親一下就激動一整晚吧?
白妞兒哭喪着臉:“可是我還沒原諒他呢!”
憑什麼說親就親啊?
向大小姐“嘖”了一聲:“多大點兒事啊,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夫妻嘛,牀頭打架牀尾和,親啊親啊就和好了嘛!”
“話是這麼說……”她覺得怪怪的:“我跟他還算不上夫妻呢!”
“結婚證都打了還不算夫妻?”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皺起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你知道,我們的婚姻存在很多問題,他……”咬了咬下脣,她有些無助:“我從來摸不清他的心思,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既然是這樣,你爲什麼不想得簡單一些呢?”向妞兒恨鐵不成鋼,真想把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想到焰六少的叮囑,咬緊了牙關才死死忍住。
現在說出來,婉婉未必會相信,爲了避免功虧一簣,還得繼續等。
“所見即所得,也許你所看到的他,纔是真實的他。”
“呵,是嗎?”
垂下眼簾,她把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縮了回去:“我所見到的,就是他爲了從我手上搶走方家小姐的照片,不惜傷害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
向大小姐很鬱悶,很想對天大吼三聲。
婉婉,其實你真的沒有懷孕!
爲什麼要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