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雙手工定製的意大利小牛皮鞋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埕亮的鞋面光可鑑人,剛勁有力的落在紅毯上。往上是筆挺的鐵灰色西褲,剪裁精良的西服,領結恰恰在喉結下方,有種別樣的性感。
圍觀的妹子大媽們都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會有人能帥到這種程度?
劍眉如鬢,鷹眸幽深,暗若夜空,燦如星辰。鼻樑挺立,線條分明,薄薄的嘴脣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讓他寒冰般的面容如同劃過一縷春風,直教人無法別開目光。
焰六少下了車,並未停歇,徑直走到白家。這邊已經有人去按響門鈴,伴郎團也準備好了一大袋開門利是,即將面對伴娘團的刁難。
裡面沒有喧鬧,沒有嬉笑,門鈴剛按下沒多久,白家媽媽就親自開門,沒有化妝,笑得很勉強。
紀東霓在最前面,看到白媽媽的樣子,心裡一個咯噔。
但凡是辦喜事,誰都是歡歡喜喜滿面笑容的,就算不捨得女兒出嫁,也沒有笑得那麼難看。
而且,伴娘團呢?
外面一大堆人圍着,他也不好問,堆出笑臉把手上的敲門利是遞了過去:白媽媽,恭賀大喜,咱們接新娘子來啦!
後面不明情況的伴郎團爆發出歡呼聲,喜炮砰砰響,炸得到處都是彩紙。
裡面卻是詭異的安靜,白家媽媽的笑容都有些掛不住了,低聲道:先進來再說。
這麼容易進到新娘家,這是史上從未有過的事。誰都想多拿一些新人利是沾沾喜氣,然而到了現在,伴娘團還是一個都沒有出現,裡面一片死寂,和外面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
紀東霓回頭看了一眼,焰六少的笑容已經淡下來了,沉聲道:進去。
白家爸爸穿着常服,面色凝重的坐在主位上。打扮得粉嫩俏麗的伴娘團在沙發上坐了一排,個個都低眉順眼,大氣不敢出。
這是怎麼回事?焰六少走過去,面色暗沉。沒走一步,都帶來強大的威壓,縱使管理着兩千多員工的白家父母,都有種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白家媽媽眼眶有些發紅,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低聲道:六兒,這是婉婉留給你的。
接過紙條掃了一眼,五指瞬間收拳,關節在摩擦中發出喀喀得響聲,胸膛劇烈的起伏,映着鐵青的臉色,像個行走在千萬惡鬼中的閻王。
婚姻不是兒戲,我想,我們都應該重新考慮清楚這段感情。
她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今天就結婚了,居然敢用這樣無謂的藉口逃婚?
脆弱的小紙條在寬大的手心裡被擠壓成小小一團,焰六少的低氣壓席捲了別墅內所有空氣,大家都心驚膽戰的看着他,生怕下一秒,這個小小的空間就會迎來一次猛烈的大爆炸。
不過還好,想象中的爆炸並沒有到來,今天是焰家和白家的大喜日子,說什麼也不能衝着岳父岳母發火。
以爲這樣就能逃開他的手掌心?
做夢!一天是他的人,就一輩子都是他的人,哪怕是死,也必須入他焰家的墳!
冷冰冰的吐出一個字:找!
白家父母的臉色都變的很難看,白家明從主位上站了起來,迎着對方的怒火,輕聲道:焰先生——
爸!
他不待對方說完,就打斷道:婉婉既然嫁了給我,就一輩子都是我焰家的六夫人,不管她現在怎麼想,怎麼做,都不會抹殺她的身份。
看着他眼裡的真摯,白爸爸怔了一下。新娘子逃婚,對新郎來說是極大的侮辱。他們都已經做好了被焰家問罪的準備,以焰家的勢力,輕易可以把白家踩在泥地,弄個家破人亡。
他們對這個年輕人是很滿意的,從女兒受傷住院開始,就期待過這個優秀的年輕長官能成爲自家的乘龍快婿。
小倆口之前的相處也一直都很愉悅,他們是過來人了,當然看得出兩個年輕人彼此間的情誼。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女兒突然會產生了逃婚的念頭,並且在沒人知道的情況下悄然實施。
白家時書香世界,對規矩禮儀看得很重。出了這樣的事,老兩口都覺得無言面對女婿,縱使他要對着自己發火,亦無話可說。
白家明出聲,是想要和新郎道歉。畢竟錯的是自己的女兒,他怎麼着也得落個管教不嚴的罪過。
隔着老遠,都能感覺到焰六少身上的怒火,可是沒想到,他能冷靜得那麼快,還一語道出自己心中最爲擔憂的部分,給出安慰。
他白家的女兒何德何能,能獲得這位優秀青年的青睞和厚愛啊!
可惜婉婉那丫頭卻任性的不懂珍惜,真是讓他們爲人父母的感到痛心。
傅晴的眼睛溼潤了,女兒做出這麼過分的事,被掃地出門都是理所當然的,焰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哪裡經得起這樣的侮辱。
得到對方的保證,她也安慰了許多。女人的心思總是細膩一些,她輕聲道:六兒,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婉婉性子雖然隨心了些,也不至於輕重不分。是不是你們之間,出現了什麼誤會?
腦海中浮現出那天晚上她梨花帶淚的面容,焰六少閉了一下眼,又睜開,沉重的說:找到她後,我會和她開成公佈的好好談談。
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能成爲她不辭而別逃婚的理由!
強大的爆炸衝擊波把颶風組的人都掀飛出去,白素婉和小王距離爆炸點最近,收到的創傷也最厲害。
小王已經整個人都昏迷過去了,渾身鮮血淋漓,裸露出來的皮膚都有不少被燒成焦黑色。
她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極快的護住臉面背過身去,暴露出來的後背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創傷。只是剛好小王幫她擋住了傷害力最大的能量,所以她還有些神智。
巨大的轟鳴聲讓她的耳膜受到了創傷,一直嗡嗡作響,視線也受到了影響,眼前都是不斷閃動的光影,動一下都天旋地轉,直欲作嘔。
她知道,這是腦震盪的標誌。
近距離的強光會對視網膜造成短暫的傷害,她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那閃動不休的光影。頭暈噁心的感覺一陣陣的襲來,意志力到底是比不過神經中樞的反應,她乾嘔了一陣,吐出一些清水,暈了過去。
被炸成一堆廢鐵的江淮四周,散落着十多名颶風組的成員,無力的趴伏在地上。他們距離爆炸點都很近,受到的傷害也大同小異,十有八九暈了過去,沒暈過去的狀況也不太好,連按着對講機申請總部救援的力氣都沒有。
晨光中,一抹修長的身影快步朝這邊跑來,衝到她身邊抱起她,着急的呼喚。
婉兒,婉兒,你怎麼了?快醒醒!
她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又幹嘔了兩聲,很難受的樣子,一直沒有睜開眼。
薛,公,子——
微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倪堅強吃力的蠕動嘴脣,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道: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