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塵不染的星空中,銀亮的太陰星散發着柔和的光華,大地上像是披上了一層銀妝,在這個寧靜的夜晚,殺戮已過,徒留一片狼藉的戰場!
就見這座小山坳中,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到處都是仍在泊泊流着鮮血的屍體。猩紅的血液染盡了土黃色的大地,森森的白骨掩不掉那瀕死前的絕望。
一條條生命赤條條的來到這個世界,卻在轉瞬間被奪去性命,又赤條條的魂歸九幽。
李靖看了看頗爲傷感的廣成子,無奈的搖搖頭,道:“廣成子仙師,貧道還要回天庭覆命,不便在此地過多停留。就此別過!”
廣成子從調息狀態中轉醒,站起身來對着李靖再行一禮,道:“我廣成子代表人族,拜謝李將軍相救之恩!”
李靖這次倒沒有矯情,而是坦然受了此禮。之後,李靖命巨靈收攏死難天兵天將的屍首,自歸了天庭。
而在山坳東側的一座小山上,姜姓部落中僅剩的一千多萬族人全都聚集在這裡,他們臉色蒼白,眸中的仇恨簡直讓人觀之心寒。
……
東海蓬萊島,蓮池正中的涼亭。
“師尊,難道這些無辜的人族就白死了嗎?”孔宣眸中透着憤恨之色,問道。
李清明沉默半晌,道:“你還想如何?人皇降世,所屬部族必遭屠戮,這是定數,也是劫數!當年人皇伏羲降生,要不是有你太清師伯祖和女媧師叔祖爲其擋劫,你以爲風兗部落能夠留下多少人?”
“這,這完全就是兩碼事!”孔宣固執地說道:“當年伏羲人皇降世,並未有何災難降臨。而今烈山剛剛降世,先有西方兩聖欲強搶其去西方。後有陰陽界主李千秋施以辣手。這分明是人禍,談何天災?”
“不是嗎?”李清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孔宣,道:“當年伏羲登位人皇之前,東極之地發生災劫,四海之水淹沒東勝神州,地心烈火焚燒東勝神州之上的草木生靈……這些難道就不是天災?”
孔宣一愣,心道:“是啊!”
“要不是有太清聖人和女媧娘娘的暗中出手,你以爲東勝神州可以這麼快恢復活力?”李清明繼續說道:“人皇降世,雖有大劫。但是劫難過後,人族自然大興!這都是天數,人力所不能及也!”
孔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李清明微微一笑,看向北俱蘆洲的眸光,飄渺而深邃。
北俱蘆洲,渭水之畔。
剩餘的姜姓部落人族,在供奉閣供奉們的幫助下,全都搬遷到了渭水之畔。
原本的姜姓部落,早在李清明與準提以及玄狐的攻伐中徹底化爲了飛灰。雖說部落好建,但是那股對烈山山脈的依戀,卻讓部落中的人們心頭泛起淡淡的哀愁。
此刻整個渭水之畔,正呈現出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天上滿天都是飛來飛去的修道者,他們有的從遠方的森林取來林木,有的從其他的山巔取來石料。每一位修道者臉上都洋溢着滿足的神色。
而地上的普通人族則在做着簡單的修繕工作,他們日出而勞,日落而息。每日的生活又復歸了先前的充實。
就這樣大概過了約有一個月的時間,新建的部落已經頗具規模。
爲了紀念當年烈山山脈下的部落,族長便把這新建的部落改名爲烈山部落。而部落的圖騰,則是大日下的險峻山峰。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烈山也不愧爲天定人皇,卻是三日能言,五日能走。
待其三歲之時,即知稼稿。
幾年過去了,隨着小烈山的種種事蹟被傳出,烈山部落的族人們也是越來越堅信烈山的不凡,甚至連他的事蹟都漸漸的傳到了周圍的一些部落,另那些部落之人暗暗稱奇。
留在部落當中的廣成子是看着烈山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只是他顧慮到自己乃是其母女登之師,若是再收烈山爲徒,恐遭人詬病。故此遲遲沒有動作。
倒是其母女登,見烈山自小乖巧,便將族內傳承無數年的人族戰技。連同百草符錄上的東西,全都教與了烈山。
烈山倒也爭氣,無論是什麼東西都是一點就通,長到五歲之時,就已經將這人族戰技練到了煉神返虛的境界,這等天資比之當年的人皇伏羲亦是不遑多讓。
這一日,女等正坐在院子中一邊縫製獸皮衣,一邊看着烈山在不遠處習練戰技。
突然,天際飄來一朵祥雲,降落在九尺高空,隨即就是一陣異香襲地,地涌金蓮。再往上看,只見那天際煙嵐重重,一條七彩長虹橫貫高空。
一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道人,跨坐着一隻肋生雙翅的大熊,出現在院落當中。
年僅五歲的小烈山停下手中的動作,好奇的看着這道人,說道:“這位大哥哥,你是仙人嗎?”
李清明聞言面上微微一笑,心中卻是樂開了花,暗道:“你個老王八也有今天,叫你當年拉我下水!活該!”
而正在縫製獸皮衣的女登心下卻是一驚,驀然想起部落中古老相傳的青石拓上聖父的風姿。
待她細細打量之後,卻發現這身前的道人與青石拓上的聖父一般無二,這才知曉身前之人乃是人族聖父李清明。趕忙上前拉着烈山跪倒於地,口中高呼:“人族烈山部落女登,攜犬子烈山拜見聖父,聖父金安!”
李清明的嘴角揚起一個溫暖的笑容,揮手間拂出一股柔和的力道,說道:“呵呵,不必如此多禮!”
女登滿臉通紅的站起身來,道:“未知聖父大人此來所爲何事?”
李清明摸了摸烈山頭上的牛角,道:“特爲此子而來!”
女登一愣,問道:“聖父大人之言,女登不明白!”
李清明故作沉吟的低頭沉默半晌,擡頭說道:“你兒烈山乃是天定之人族大賢。將來定建不世之功。貧道與此子有師徒之緣,今日特來收其爲徒,未知你意下如何?”
幸福來得太突然,女登一時間被這則消息砸蒙了,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誰這麼大的膽子,有什麼資格收我徒兒之子爲徒,難道就不怕耽誤了人家嗎?”說來也巧了。就在這個檔口,一道略顯憤怒的聲音就從遠處的屋舍中傳來。
身着黃色道袍,正往這邊極速趕來的廣成子面色憋得通紅,略顯猙獰的雙眸中還兀自帶着一絲煞氣。
李清明聽聞這道熟悉的聲音,猛地扭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廣成子,道:“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資格?”
方纔離得遠了,廣成子對於那道聲音雖然聽得耳熟,卻是略微有些模糊,再加上心頭怒火正往上衝,故此也沒有在意前方是誰。
可是當他看到那熟悉的肥碩身影,以及那對可愛的小翅膀,心中卻是咯噔一聲,暗道:“孃的,不會這麼巧吧?”
當李清明扭過頭看着他時,廣成子是嚇得俊臉煞白,雙腿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半晌之後,他緊張的說道:“大,大師兄!”
李清明摸了摸熊大的小翅膀,淡淡地道:“別扯那些遠的近的,你還沒說我夠不夠資格收這烈山爲徒呢?”
廣成子這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抹了把額頭上溢出的細密冷汗,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道:“夠,大師兄當然夠了!”
李清明不再搭理他,而是扭過頭看向了小烈山,道:“小傢伙,你可願拜我爲師?”
“拜師之後就可以飛天遁地,就可以讓我們部落的族人們不被野獸們欺負嗎?”烈山摸着頭頂的牛角,頗有些期待的看向了李清明。
李清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別說僅僅是飛天遁地、打幾隻野獸了。就是上入星域,下行九都不在話下!”
小烈山聽的是雙眸閃亮,翻身拜倒於地,道:“弟子烈山,見過師尊!”
“好!”李清明眸中精光一閃,扶起烈山道:“爲師名曰清明子,乃是道門三代首徒,我師爲玉清元始天尊,師祖便是那道祖鴻鈞!”
烈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師尊門下就只有弟子一人嗎?”
李清明摸了摸烈山的頭,道:“你之上尚有六位師兄師姐,待你以後去了蓬萊仙島,爲師再與你一一介紹!”
說道這裡,李清明從儲物空間中掏出了一塊拇指大小的古樸石碑,用一根九天冰蠶絲套起,遞與了烈山,道:“對了,這塊石碑乃是一件極品先天靈寶,乃是當年爲師的一名老友贈送與我。雖說它並沒有什麼攻擊力和防禦力,卻可以直接用來傳承武之大道!徒兒你練的乃是精研肉身的人族戰技,這塊石碑便賜予你吧!”
烈山看着手中這拇指大小的石碑,眸中的神色忽然有些沉默。
過了不知道多久,小烈山忽然摸了摸晶瑩剔透的水晶肚,道:“娘,山兒餓了!”
雖說煉神返虛境界的修道者,已經不用再依靠肉食來攝取能量。可是烈山畢竟是一名小孩子,少不得貪嘴的毛病。
顫顫巍巍站在一旁的廣成子,感覺這是個取得李清明原諒的好機會。於是上前幾步,手中光華連閃,出現了四五個果香四溢的靈果,遞到烈山身前,道:“來,烈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