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太大的風兗部落,什麼事情都瞞不住。
很快,風言風語就以華胥爲中心,像瘟疫一樣傳播開來,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一直到最後的人盡皆知。
雖說華胥的母親乃是風兗部落的族長,素有威望。可是當族人們經過華胥家門口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的觀望兩眼。有的甚至駐足不前,小聲的嘀咕兩句。
這讓腹部日漸臃腫的華胥,時常暗自垂淚,感嘆自己的多災多難。
不過,他們誰都沒有發現。在離華胥家百米開外的小樹林中,有一隻呆萌可愛的小白鼠,在一從灌木中,咬牙切齒地看着這所有的一切。
沒錯,正是放心不下華胥的子鼠大人。
“孃的,這些無知的人族太可惡了!竟然敢質疑鼠爺我的決定!”子鼠恨恨地磨着那對白光閃閃的大板牙,氣憤的哼哼道。
“這小女娃也真是的,他們如此嘲諷都能忍下去!若是鼠爺我,早就抓花了他們的臉了。”子鼠忽然眼珠一轉,嘿嘿一笑。閃電般的竄向了風兗部落。
從這天起,風兗部落的每一戶人家當中,每天晚上都會出現一些詭異的事情。
不是自家的水缸被鑿了一個破洞,就是家裡儲存的食物被啃得一口一口的。搞得整個部落都人心惶惶的。
不過,這些都和華胥沒有任何關係。
就在族人的冷嘲熱諷,以及腹部劇烈疼痛的雙重煎熬中。華胥又渡過了漫長的九個月。人族自出現一來,都是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就算有例外,也不過是前後幾天的事。按理說,華胥就早就應該到了預產期了。可是而今十個月都過去了,她仍就挺着個圓鼓鼓的大肚子,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下可急壞了華胥的母親。
後來華胥的母親從遊走在部落中的方士口中聽說,在距離風兗部落三十里外的一個村落中。有一些巫妖大戰時期就留下來的巫人一族的長老。
他們擁有鬼神莫測的神通。便是遊歷神州大地的方士們,都對這些巫人族的長老們尊崇有加,讚不絕口。
華胥之母大喜過望,日夜兼程的跑到了那個名爲“小巫界”的村落。特意請村落中的大長老。來到了風兗部落。爲華胥醫治。
這大長老身着一襲蒼茫熊皮大衣。高有近九尺,看似耄耋之年,卻是虎背熊腰。鶴髮童顏,看上去精神撥備。
大長老和藹可親的看着華胥,腳下像是跳大神似的晃動着,同時一股股的天地靈氣,被大長老手腕上帶着的細小銅鈴吸引而來,投放到華胥的身上。
過了約有盞茶的功夫,大長老皺着眉頭停止了動作,道:“這位姑娘是不是去過什麼詭異的地方?”
華胥聞言心中一驚,臉上的神色驚駭莫名。
看到華胥的表現,大長老笑了笑,說道:“小娃子別害怕,你倒是好福氣!若是老夫沒有猜錯的話,小女娃應該是不孕而育!”
華胥之母有些歡喜的點點頭,說道:“大長老,小女之病症可有解法?”
大長老摸了摸頷下長鬚,半晌搖了搖頭,道:“華胥腹中孩童,乃是大賢轉世。天降福緣之人託生此世。首領大人且安心,將來自有分曉!”話罷,轉身就出了屋子。
子鼠從院牆的角落中露出頭來,疑惑的看着那名老者,嘀咕道:“什麼情況?這老傢伙怎麼看着這麼眼熟?”
剛剛走到柵門外的大長老,似笑非笑的瞥了牆角一眼,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我草他孃的!”子鼠趕緊一個轉身回了洞穴,暗罵道:“嚇死鼠爺我了,這老傢伙絕對有問題!”
……
此後又是兩年過去了,族人們都漸漸有些害怕了,皆以爲華胥腹中所懷乃是妖怪,要求華胥把孩子打掉。
華胥心地良善,再加上作爲女子的強大母性,誓死不肯打掉孩子。好在“小巫界”的大長老,出面解釋了一番,這才留住了孩子。
又是幾年過去了,“小巫界”的大長老早就回了部落,可是華胥還是沒有生產。
這讓族中的老一輩們,認爲華胥肚子裡面的孩子必定是一個妖孽。數年未曾生產,這已經明顯超越瞭如今人族的認知範疇。
再加上現今的華夏神州大地之上,妖怪遍地,鬼神滿天飛。人族對於神明敬畏,但是對於未知的事情,總會灌以妖孽的名義。
華胥這下終於崩潰了,她受夠了族人們的質疑。她獨自出了部落,在靠近雷澤的黃河邊上,搭了一座茅草屋,就此生活了下來。
部落內的族人們知道後,便用高高的圍欄,將華胥的茅草屋圍了起來,不許他在部落附近尋找食物。
於是,華胥就自己孤身一人的生活在雷澤外,且身懷六甲,挺着個大肚子,一時間變的孤苦伶仃,回憶往事,時常痛聲哭泣。
遠在蓬萊島的李清明,將這一切都通過子鼠的雙眸看在眼裡。
“哎!”李清明放下手中的茶盞,幽幽的嘆了口氣。
“清明,怎麼了?”傾國傾城的月神仙子望舒,看着李清明那略顯陰鬱的面龐,心中隱隱一痛,溫婉的問道。
“自巫妖大戰之後,早期的人族先民們幾乎盡數隕落。人族現在雖然有了長足的發展,但是在人文禮儀上,卻是茹毛飲血!可悲,可嘆啊!看來這人皇之母,註定了要多災多難了!”李清明皺了皺眉頭,低嘆到。
望舒主動挽起李清明的大手,輕柔的說道:“人族畢竟是一個種族,需要自己的發展!有些事情。不是我等想要改變就能夠改變的!”
李清明快速扭頭,親吻了下望舒潔白的前額,道:“呵呵,我不擔心,反正有人會去操心此事的!”
被李清明偷襲,望舒那嬌媚的俏臉,瞬間變得通紅。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探出白皙的小手,掐了李清明一把,道:“你這壞傢伙。總是沒個正形!”
“哈哈哈……”
雷澤之外。華胥自從搬來這黃河之畔已經兩日有餘。卻是顆粒未進,無有食物果腹。
當天下午,華胥一個人窩在茅草屋中暗自垂淚,慢慢的進入了夢想。
在夢境中。華胥見到了一位身穿青色道袍。長髮披肩的青道人從天而降。
他只感覺這道士看着好生面熟。卻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
這道人走進自己的屋子,對華胥說道:“小女娃,你肚腹中的孩兒。乃是人族的大賢者。三年之後自會誕生,此後必有異獸爲你送來食物果腹!且自珍重!”言罷,便轉身出了茅草屋,踏空而去。
華胥見狀,猛然追出茅草屋。待其出得屋外,卻哪裡還有那道人的身影,
心中悲慼的華胥,猛然從夢中醒來。見剛纔的種種又是夢境,不禁暗自垂淚。
突然,她看見不遠處的草堆上,放着一枚粉嫩誘人的桃子。
想到夢中那道士所說的話,華胥遲疑的撿起桃子咬了一口。只感覺肉質甜美,下肚之後便升起一股熱氣,瞬間貫穿周身。立時覺得渾身暖洋洋的,飢餓之感亦是一掃而空。
華胥知是有仙人相助,忙向四方叩拜不已。
她可不知道,在距離茅草屋的不遠處,我們的子鼠大人,正瘋了似的用大鐵棒子磨着大板牙。看那樣子,似乎與爪中的鐵棍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只聽他口中還含糊不清的詛咒着:“他孃的,本尊你這個瓜娃子!明明是屬於我的靈果,你非要我送出去!我的蟠桃,我的先天杏果、你個瓜娃子……”
從第二日開始,每天華胥醒來都能吃到各不相同的,但卻無疑列外,散發着濃濃香氣的果子。漸漸的,她開始相信夢中到人所說的話。甚至還隱隱希望,見一見那道人口中的異獸。
位於風兗部落正中的議事大廳中,部落內老一輩的長者們正在商量着什麼。忽聞天上雷鳴閃耀,蔚藍的天空之中紫氣東來三千里,一道乳白色的華光,自天際飛來,瞬間就來到了風兗部落上空。
其中一名丰神俊朗的青年道人,出現在衆多的部落長者以及首領面前。
衆人頗有些驚訝的望着空中的道人,風兗部落的首領,也就是華胥之母上前幾步,道:“人族風兗部落首領見過上仙。不知上仙駕臨我風兗部落,有何事吩咐,還請上仙示下?”
這道人面色淡然的看了看衆人族,道:“吾名玄都,家師太清太上老君!”
衆人譁然,盡皆拜伏於地,道:“風兗部落,恭迎玄都上師!”
玄都隨意的扶了扶手,將衆人都託扶而起,降下祥雲,問道:“你風兗部落可有奇異之事發生?”
原來老子當年送伏羲去了六道輪迴之後,就不停地掐算了起來。希望算出複習的具體出生之地。
可是多年的努力,竟然讓他僅僅算出了人皇當出世在風紀山脈,卻算不出具體的降生地點。故此,才命玄都來到成紀山脈的人族部落中查探。
華胥之母遲疑了半晌,偷偷忘了玄都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卻有一異事!”
玄都雙眸一亮,看着風韻猶存的華胥之母,說道:“是何奇異之事?”
華胥之母微微沉吟半晌,嘆了口氣,道:“上師有所不知!我有一女名曰華胥,七年之前因偷入雷澤禁地,感雷神腳印而孕。至今已有七年,卻是不見生產……”
“好,快帶我去見她!”剛剛說到這裡,玄都的雙眸中就驟然爆出攝人的精光,連忙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