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存在的意義”

“噠噠噠——”朦朧的雨幕中,兩個模糊的人影從林中一閃而過。雨噼噼啪啪地打在肩膀,一個清晰的女聲響起:“真的是見鬼,大白天下這麼大的暴雨!”“別說了,前面有個山洞,快進去!”男人的聲音裡明顯充滿了煩躁。“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沉重的腳步聲與雨聲攪在一起,兩個人影逐漸消失在了雨中。

“咕咚咕咚——”女人從揹包裡抽出一瓶礦泉水,大口大口地灌進嘴裡。整個山洞只聽見男人粗糙的喘息聲。“你——接下來又準備幹什麼?”“GPS定位顯示他就在不遠處,”女人的腦袋幾乎都要湊到手機屏幕上了,“稍作休息,繼續找他!”

“嘖……!”男人用粗大的拳頭重重地敲了下洞壁,卻又被疼得“嗷嗷”大叫起來。“歐陽天翊,你能不能消停會?!”女人沒好氣地吼道。

“所以說呢安微微?!你自己去找他就算了,爲什麼還要帶上老子?!”歐陽天翊也爆發了,迴音在山洞裡蕩了一圈又一圈。

“你!你你你……”安微微猛然站起身反駁,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找你的殺人犯去吧!老子不陪你玩過家家的遊戲了!”歐陽天翊怒氣衝衝地喊叫着,揚起自己的揹包大步流星地離開山洞。“走就走!我自己也能行!”安微微的聲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高亢、凌厲。

高大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安微微的視線中。

安微微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收拾好物品準備離開山洞。“找你的殺人犯去吧!老子不陪你玩過家家的遊戲了!”……歐陽天翊的話始終環繞在耳邊。是啊……本來就是。自己從來沒有一個像樣的計劃,難道一離開查愷的庇護,她就什麼也幹不成了麼?

不。安微微,你自己也能行。加油,加油。安微微心裡默唸着,緩緩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山洞。

歐陽天翊獨自回到警察局時,已經是黃昏了。肩上的雨水被曬乾了,卻依然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季漓正盯着電腦屏幕發呆,忽而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門聲,驚得她從座位上竄了起來。“……你?”查愷上前打開門,狐疑地朝歐陽天翊身後望了望,“安微微呢?”

“走了啊。”見查愷揚起眉毛,歐陽天翊忙補充道:“呸呸呸,我是說,安微微她自己去找‘他’了。”

“喲呵,走了?”一旁的南宮怡竊聽後,冷不丁地拋出一句嘲諷,“走了正好誒!這下沒人打攪漓漓子了!是吧?”說完朝季漓的方向眨了眨右眼。令她有些許吃驚的是,季漓的臉上似乎並未顯出高興,而是一副面色凝重的樣子。

“我說……你們就沒有一點擔心她麼?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季漓說話的音量越來越小,最後那一句也許只有她自己能聽得見。

“哈?”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詫異的驚叫。葉時翎甚至試探性地摸了摸季漓的前額,確定沒有發燒後低聲問:“季漓姐你……?”

“我沒事。”季漓有些不耐煩地瞥了一眼葉時翎。葉時翎尬笑了一下,裝作對窗外的一隻小鳥來了興致。空氣陡然凝固了。

“好了好了,迴歸主題。”查愷輕微蹙眉,仍舊是用他那極富號召力的語氣說,“既然安微微選擇了自己去找‘他’,大家就不必再多言了,趕快回家吧。”說到最後時,查愷特地面向季漓強調了“多言”二字。

“查愷!你爲什麼也這麼想?!”季漓的尖叫聲被衆人收拾東西的嘈雜聲淹沒了。等到每個人都離開警局時,(離開大門時,葉時翎向裡面的查愷和季漓不安地望了一眼。)她才怒氣衝衝地跑上前去,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大喊:“查愷!你爲什麼要……”

這是季漓頭一次直呼查愷的大名。

“哦?怎麼了?”查愷一雙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笑着說,“我也想問你,爲什麼要擔心安微微?”“你必須要先回答我的問題。”季漓憤怒地、一字一句地說。

“嗯……我知道了。你不在乎她,不過是因爲你和她鬧了矛盾吧?”停頓片刻後,季漓又邪笑着用譏諷的口吻說,“真是沒想到,我們親愛的局長竟然也會公報私仇呢!”也許是爲了回擊查愷,她也重重地咬了咬“公報私仇”四個字。

(“季漓!”正在窗外偷聽的南宮怡不禁輕輕地叫出聲來。)“滾開!”季漓頭也不回地怒吼道,及腰的長髮輕蔑地甩了甩。“別鬧了!我可不會‘公報私仇’!”查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替代的是一臉的嚴肅。

“所以呢?你就只會這一句?!”季漓幾近狂暴地將桌上的文件甩到了地上。“季漓!”查愷扶額,“你要走就走!沒人攔你!”“嘖!好啊!有本事明天再算賬!”季漓朝查愷做了個粗魯的手勢,抓起手提包衝出大門,正巧撞上了南宮怡。季漓狠狠地瞪了南宮怡一眼,快步跑開了。

“噔——噔——噔——”

“噔——噔——噔——”

幽幽的腳步聲傳來,伴着空靈的回聲。一陣凜冽的寒風拂過山洞裡破舊的旗幟。

末尾的一個人不禁打了個寒戰。整個隊伍忽而停住了。領頭的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只聽見一聲“砰”的槍響,噼噼啪啪的金色火花在隊伍末尾閃耀了一下。沒有慘叫,剛剛打寒戰的人應聲倒下。

沒有人敢回頭。人盡皆知,只要顫動一下軀體,自己就會在頃刻間四分五裂。

“好了~”一聲甜膩的女聲響起,“我們來玩一二三木頭人吧~!”

“一~”

“二~”

“三——!”

彷彿是凝固了,所有人都如雕像一般矗立着。“哎呀呀~讓我來看看是哪個小朋友沒藏好呢~?”

領頭的女孩用她那冰冷刺骨的小手輕輕地拂過每人的臉頰。“不要動哦~否則,你們也會和這牆上的雕塑一樣,被做成紀念品呢~啊哈哈哈哈——!”一把歇斯底里的狂笑聲響徹了山洞。

“嗯哼?”女孩蹙額,倒吸一口涼氣,“哎呀呀呀~居然是‘人’的氣息呢——!”

“既然找到了~那就讓他加入我們吧!你們同意麼?”

沒有人迴應,也許他們仍然浸在遊戲的氛圍裡。“嗯~很好——!人類啊~終將都成爲我的手下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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