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被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所感覺到的一切所左右——衛宮切嗣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明明他們就大搖大擺的走在這些人的身邊,甚至星刻的身體周圍還閃亮着星星點點的光芒,連自己的腳步聲都不帶掩飾,可是這些人都對他們二人的存在毫無察覺,依舊緊張的等待着並不存在的“黑白二人組”到來的時刻。
“障眼法”,或者說是【幻術】——在衛宮切嗣所知道的魔術之中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分支。
既不產生物理效果,也不產生實際的收益,雖然對不通魔術的普通人有奇效,但是因爲【對魔力】(對待魔術的抗性,魔抗,型月世界的專有名詞)的關係,對付同爲魔術師的羣體,幻術的效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同行之中毫無競爭力。
同樣只是對付普通人的話,其他有效的方法多的是,幻術所消耗的魔力和得到的收益並不成正比,所以魔力變得無比珍貴的現代,耗費珍貴的魔力專精幻術的魔術師那是少之又少。就算是有,那也可能只是從前代手裡繼承了幻術系的魔術刻印,更多的目的是在於魔術刻印對於魔力的增益效果,而不是專精於幻術本身。
但是無論怎樣,在衛宮切嗣的印象裡,幻術的地位非常邊緣化是不爭的事實。
可是……眼前發生的事情,之前在伊莉雅的手裡被折磨的很慘的記憶,全都是在挑戰着他的即成觀念。
“你可以上去挑逗一下那些呆瓜哦?他們是不會發現你的。”星刻見衛宮切嗣非常在意那些嚴陣以待的魔術師,不由的出言建議道。
“……他們不會有感覺嗎?”衛宮切嗣疑惑道。
“切嗣,你永遠叫不醒一個正在裝睡的人——我們實際上並沒有隱形,也並沒有消失,是他們自己假裝看不見我們,並且堅信自己眼前並沒有人。”星刻詭異的笑了笑,道出了自己魔法的原理:
“幻術、謊言和傳媒,大家都是一個原理,不需要是真實的,只要讓對方堅信那是真實的就好了。只要對方堅信自己眼前空無一人,就算是你打他、罵他、羞辱他,他也只會假裝看不見。”
“……受教了。”衛宮切嗣誠心實意的頷首道謝。
雖然總感覺星刻參雜了許多私貨,但是直覺告訴衛宮切嗣這些都是對自己切實有用的教誨。
“對啊,感謝我吧,切嗣,你要統治世界,首先統治媒體總沒錯。”
“等……我並沒有說要……”
“啊,我看見可愛的小伊莉雅了,就在那邊!~”
並不等着衛宮切嗣反駁什麼,星刻就看見了一個小小的,真的是非常小巧的女嬰,她正被包裹在一個由玻璃和符文金屬組成的容器之中,想必被施下了不少【封印】和【守衛】的咒文。
“啊!——我可憐的公主殿下,你竟被他們如此對待!~且看我現在就將打破這枷鎖,將你從這牢籠中掠走、啊……不,是拯救。”
星刻非常騷包的拙劣模仿了古老的歌劇臺詞,最後還差點搞錯臺詞,說出真話,但實際他手上一點兒都不含糊,一個猴子撈月就將沉睡的小寶寶從容器之中掠走、啊……錯了,是【拯救】了出來。
不到半歲大的小寶寶就像是袖珍的藝術品一樣,她看上去是那麼的脆弱而易碎,緊閉着雙眼彷彿一陣風就能夠吹走,她的一舉一動都彷彿在挑動星刻的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催促着星刻想要保護她,愛護她的本能……
但是可惜,星刻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防禦力也堪比鑽石,-999999的暴擊對他來說彷彿不起作用。
用手指戳了戳小小伊莉雅的小臉蛋,掂了掂半歲大的伊莉雅幾兩重,隨後又非常公平的戳了戳另一側Q彈的小臉蛋,星刻終於滿足的笑了:
“嗯,這就是真貨,我感受到了熟悉的靈魂氣息。”
你丫兒感受靈魂氣息的方法有問題吧!?——衛宮切嗣想要大聲吼叫。
但是想了想自己的立場,還是忍了。
“給,不抱一抱你家的小Beby嗎?很可愛的哦?”星刻把衛宮切嗣的忍耐看在眼裡,將小小伊莉雅伸到衛宮切嗣的面前。
“不,我就免了,我不習慣這種精細的……”
“哦,那就算了。”還沒等衛宮切嗣拒絕的話說完,星刻就果斷將小寶寶收回了自己懷裡,然後在小寶寶的耳邊碎碎念:
“小伊莉雅呦,你看那個沒良心的愣頭青,他還矯情上了,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原諒他啊……”
“enm……”
可能是被星刻驚擾了沉眠吧,小伊莉雅真的輕哼一聲,蜷了蜷身子,像極了對星刻的迴應。
“哈哈哈……切嗣,你玩完了,伊莉雅說不定真的不會原諒你了哦?”
“……”
衛宮切嗣徹底無語了。
他也並不是非要伊莉雅的原諒,因爲他有自覺自己確實做了無法原諒的事情。所以他不奢望什麼原諒。
但是,現在被星刻這麼一調戲,搞得他就像是敗犬一樣,心理平衡一下子被搖晃了。
可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衛宮切嗣只得移開目光,轉身向着門外移動,轉移話題問道:
“老師,外面的幻影您要怎麼處理?要收場嗎?”
“沒事兒,周圍的探測魔術、記錄魔術和魔術師的感官記錄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戰鬥痕跡、屍骸和血液我也都準備好了。無論在這裡真實情況發生了什麼事情,事情過後的記錄絕對會是我們想要的樣子……”
星刻一邊解釋着,一邊將懷裡的小寶貝換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另加了隔音和防止顛簸的魔法,追上了衛宮切嗣的步伐,硬生生的將話題又轉了回來:
“我說切嗣啊,你就真的沒什麼想法或者想說的嗎?你的親生閨女可是打算把她的一生浪費在我的身上呀。”
踏——衛宮切嗣一腳剎住了步伐,背對着星刻站在那裡,顯得十分陰鬱。
星刻的傳統技藝再一次發揮了作用,他是真的特別擅長惹人生氣。
只不過,衛宮切嗣也不是一般人,他只是稍微停頓就恢復了平常的語氣,平靜的說道:
“無論是怎麼樣人生,全都是那孩子自己的選擇,我並沒有說三道四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