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範飛燕微微一笑:“咱們都是靈脩士,見過的怪事難道還少嗎?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尚文捷擡起頭,一臉肅然地看着範飛燕:“此事着實有些蹊蹺,小弟見識短淺,實難判斷此事會走向何方,結果會是如何,所以不得已前來請師姐指點迷津。”
“哦,說得這麼嚴重,這倒讓我也有些好奇了。”範飛燕被尚文捷成功地撩起了好奇心:“那你現在具體跟我講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尚文捷面露爲難之色,看了看範飛燕身旁的兩名侍立弟子。
範飛燕一笑,揮手將兩人打發出去,撇着嘴道:“難得你這個小猴兒也如此鄭重其事,現在可以說了吧?不過先說好,你要是敢在我面前故弄玄虛,看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是,姐姐。”尚文捷換了一個稱呼,樣子也從剛纔的一本正經變成了輕鬆自然,然後開口講了起來:“此事需要從半年之前說起……”
原來從半年以前,月華峰在鴻運坊市開設的店鋪劍器堂,每隔一個月,就會有一個神秘人前來大批量地購買靈劍。
這個人的時間很有規律,他基本上是每個月的月初前來,而且他每來一次,就會把劍器閣內低檔次的靈劍一次性全部買光,卻對中高檔次的靈劍看也不看。
雖然單把的低級別靈劍,利潤空間都不高,但這個人買的量實在很大,每次都是幾百幾百的買,還是爲劍器閣帶來了相當可觀的收入。而劍器閣接了這麼一個大客戶,自然是要小心伺候,並竭力在其身上進行深度需求的挖掘。
於是,在這個人第三個月又來劍器堂的時候,負責人尚文捷親自出馬了。但是,儘管他向來自負口才了得,舌燦蓮花,但是不管他怎麼勸說,這個人始終只對低檔的靈劍感興趣,就是不碰那些中高級貨……
“可是我聽起來,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呀。”範飛燕打斷尚文捷的話,有些困惑地道:“不就是一個人來大量購買低階的靈劍嗎?那賣給他就是了!他要多少我們給多少,敞開了賣給他就是!就算他把咱們月華峰的所有低階靈劍全部買光,也對我們產生不了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姐,問題是影響現在開始有了,這也是小弟今天趕來見你的原因……”尚文捷苦着臉,吞吞吐吐地道。
“怎麼了,他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嗎?”範飛燕好奇地道。
尚文捷含含糊糊地道:“嗯,他幾天以前又來了,這一次他帶來了一張讓小弟難以拒絕的單子……”
說到這裡,他擡頭看了範飛燕一眼,戛然而止。
範飛燕眉頭一皺,淡淡地道:“他要多少?”
“他要……三萬把……”
“什麼?三萬把!”範飛燕猛地從座位上面站了起來,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不是開玩笑吧?!”
劍器堂出品的靈劍,即便是最低級的靈劍,在鴻運超市都能賣到二十靈石一把。三萬把靈劍,那就是六十萬靈石!雖然這個成交額不大,但是一次性成交三萬把這一消息,卻足以讓劍器堂的聲譽在瞬間登上極天大陸第一鑄劍機構的巔峰-範飛燕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道理!
“當然不是。”尚文捷斷然否定:“他絕對不是開玩笑!人家可是給了定金的!”
“那你答應他就是了,折扣放到最低也沒問題!”範飛燕雷厲風行當即拍板,突然目光在尚文捷身上一掃:“你不會就是因爲這個來找我的吧?要是那樣,我可就對你太失望了。”
“自然不是。”尚文捷似乎嚇了一跳的樣子,雙手一陣亂搖,接着又低頭小聲地道:“主要是劍器堂如果想要做他的這筆生意,必須答應他提出來的一個條件……”
說到這裡突然戛然而止,似乎有點難以啓齒的樣子。
“尚文捷,你怎麼越大越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最討厭人說話只說半句的了!要說就說,不說拉倒!”範飛燕此時已經坐回了原位,見他突然住口不語,不禁有些不耐煩地道。
“哎喲,我的好姐姐,你急什麼急啊,這不是我在想怎麼措辭嘛……”尚文捷先盪開一句,接着又用一種小心翼翼的口氣說道:“他的附帶條件是,他希望能去咱們月華峰的劍冢待上三天,感悟一下劍意……”
“不行!絕對不可能!”範飛燕剛剛坐下的身子,就好像坐到了一根尖刺似的,驀地反彈而起:“簡直就是異想天開!劍冢是什麼地方,豈能容他一個外人進入!”
“姐,那可是六十萬……”
“一百萬也不行!”範飛燕強勢打斷他的話:“劍冢是我們月華峰的最高機密,除了宗門宗主和本峰峰主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怎能爲他一人開此先例!”
“姐,小弟倒是另有一番想法。”尚文捷侃侃而談,說話卻是直指人心:“劍冢對咱們月華峰的重要性,小弟豈能不知!每名月華峰弟子入門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師尊的帶領下,前去外圍瞻仰這處勝地!但是,劍冢都存在多少年了,可有一名弟子是通過它成就了一番靈脩大業的!就連咱們掌座也是通過別的途徑走到了今天的地位,可見劍冢真正的意義並沒有它傳說中的那麼大!”
說到此處,他又是一聲長嘆:“姐,其實小弟也不是非要做成這筆生意,主要是近幾年各大峰門競爭太過激烈,咱們月華峰原本開闢出來的幾門生意都是全面萎縮,就剩小弟的劍器堂還在苦苦支撐。小弟每次看到你爲了峰門開源節流殫精竭慮,愁眉不展,小弟這心裡頭都像是針扎一樣的難受!姐,月華峰的責任也不能全部壓在你一個弱女子的肩上,小弟現在已經是男子漢了,就讓小弟也爲你來分擔一些吧!”
範飛燕一言不發,只是目
光炯炯地看着他慷慨陳詞,聽到這裡突然咯咯嬌笑:“好了,別在這裡給自己戴高帽子了!我可是看着你這個小猴兒長大的,你是什麼人,我還能不知道?說吧,這一次人家又給你許下什麼好處了?”
尚文捷嘿嘿一笑,剛纔的大義凜然瞬間轉換成了嬉皮笑臉:“嘻嘻,真是什麼也瞞不過我這個聰明的姐姐!”
雖然殿中只有他和範飛燕兩人,他卻是下意識地壓低聲音說道:“姐,我就給你透一個實底吧。那人說了,真正成交的時候,他其實只需要一萬把就行,剩下的兩萬把他只出錢不收貨,就當是對我們促成此事的感謝!”
“噝……”即便是以範飛燕見慣大風大浪的閱歷,陡然聽見這一報價,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四十萬靈石的感謝費,此人好大的手筆!
尚文捷見她心動,當即打蛇順杆,以一種蠱惑的聲音道:“姐,你想啊,咱們又不是將劍冢全面對外開放,也就針對此人開放一次,而且也才三天時間,他能在裡面掀起多大的風浪?但是,如果我們做成這筆生意,不僅咱們自己一下子能夠收入四十萬進賬,更重要的是此事傳出以後能帶給咱們劍器堂多高的聲望!這是雙贏啊,姐!你想想三萬把的聲望,以後能給咱們劍器堂打開多少局面,連帶又能爲月華峰解決多少問題?姐,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劍器堂現在的情況,現在峰裡在鴻運坊市就剩下這麼一塊還能稍微看得上眼的地方,有機會誰不伸手?再說了,就算咱們不幹,劍器堂裡也會有其他的人出來招攬此事!到時候咱們這些年在劍器堂打下的基礎,不都全化爲流水了嘛!”
最後,他慨然地道:“如果姐姐實在不放心的話,弟弟願意爲此承擔一切的連帶責任,以後萬一出了紕漏也決不牽連姐姐便是!”
一番鏗鏘有力而又入情入理的話,令得剛纔還是大發雌威的範飛燕心中一暖,再也說不出申斥他的話。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你讓我再好好想想。”半晌,範飛燕方纔神思不屬地對着尚文捷揮了揮手,有些疲倦地道。
“姐姐,那小弟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告辭!”一見範飛燕這個樣子,尚文捷就知道她已經動心,當即毫不拖泥帶水地告辭。
驀地,他身形一頓,猛地一拍自己腦袋:“該死,怎麼把這件大事忘了!”
他轉過身來,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子,喜滋滋地道:“對了姐姐,這是小弟最近在坊市之中無意收到的一顆駐顏丹!我一個大老爺們,保養得再好也沒什麼用,不如就借花獻佛,孝敬給姐姐得了!姐姐綺年玉貌,我這個做弟弟的才能經常大飽眼福、賞心悅目嘛,嘻嘻……”
說着也不等範飛燕答話,將瓶子放在她面前案几之上,掉頭就跑,遠遠地聽見他的聲音傳來:“小弟恭祝姐姐青春永葆,花容傳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