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滾開,不要在我的長右山中鬧事”
長右仙子大袖一揮,浩浩蕩蕩的玄冥真水席捲,猶如天河崩瀉,雲霧翻涌,倒掛山崖絕壁之前。
虛天卿正自盤算,如何拿了周化生,此子劍術精妙,實乃他平生僅見,不過到底是不比自己一方星君,並沒有多長時間,已然完全壓制住了周化生的劍氣。
四道粗大的劍氣精虹猶如擎天之柱,屹立天地之間,電速旋轉,而每一道劍氣之中更是有着無窮細微的變化,精微巧妙,虛天卿也是緩緩圖謀,真火慢滲,並不變幻手段,只是想着消磨對方。
猛然間心頭一跳,就見一道玄黑水幕倒掛,潑灑如天河陡瀉,氣勢驚人,尚未及身就能感覺到一股森寒之氣,侵肌入骨,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咫尺天涯”瞬間施展出來,眨眼的功夫便遠去千萬裡。
周圍壓力頓消,炙熱之氣瞬間消散,轉而一股冰冷森寒刺骨,周化生亦是一震,劍遁忽起,選了另外一個方向逃逸而出。
長右仙子顯然並無真個與兩人爲難的意思,將兩人逐出了長右山外,宮殿上烏光閃爍,一股龐大的禁制運轉開來,符籙閃爍,白光熾然,急速的膨脹開去。
周化生遁出有數千裡,卻見那一座插天巨峰上白芒涌動,猶如潮水一般四面擴散激盪,十數條靈脈散發出無匹的動力,沛然莫能阻擋。
迫不得已,周化生一路後退,閃避這如山崩海嘯一般的強大禁法。
卻見這股熾烈白光滿地遊走,如水銀瀉地,星火燎原,最後竟而蔓延到整個星辰之上,將周化生逼迫的遁出天罡大氣之外,遙遙俯瞰。
“能夠將禁法遍佈整顆星辰不難,但每一處竟然都有如許威力,這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虛天卿屈指一彈,玄陽真火迸發,與這股白光一觸,流焰紛飛,無數虛影從包圍住星辰的禁法上顯現出來,隱約是許多人影,仔細一看卻不清楚,但衣冠佩劍,散發出一股尊崇華貴之氣。
兩人分處長右星兩端,卻都被阻止住。
“那女人竟而分出心神將我跟墨衣男驅逐出來,顯然是跟木元的戰鬥勝出,也不知那小子如何,是被殺還是被擒?”
周化生心中焦慮,劍勢開闔,劈斬在這星辰上迸出無數熾白流芒,四面激射,而每一次轟擊劈斫,就見無數人影閃現,將這股劍氣抵消。
“好厲害,禁法遍佈各處,除非我用盡全力纔有可能破門而入。但若如此,想要去試探那女人的底細也是白饒。木元不是對手,我也未必能勝……”
一時間周化生亦不知如何處置,持劍凝立,踟躇不已。
“我雖然能夠破開進入,但也沒有必要,真惹惱了那瘋女人,反落不到好處。總而那小子已被她解決掉,我只需去尋另一個便罷”
虛天卿收了指尖真火,微微掃探便發現了周化生的蹤跡,身形一掠,如風如電。
九轉乾坤鼎中彩光飛旋,迷離而飄渺,恍如夢境般綺麗。
彩光流轉,隨着先天清氣汩汩如泉眼噴涌,被衝涌成一個個虛幻美麗的氣泡,似乎一碰就碎。
但木元卻已經深刻的領會到了這彩光的威力
陰陽二氣何等的威力,自木元領悟以來,尋常神通根本近身不得,同級幾盡無敵。刷碎虛空,返還混沌,調御水火,統御龍虎
然而即便如此,浩蕩的陰陽二氣掃過周圍的彩光,卻撼動不了分毫。
彩光明滅,縱然是那些看上去稀薄無比,彷彿一戳就碎的氣泡,對木元的陰陽二氣都幾乎無視。
幾番無功,木元泄氣不已,只能緊守身邊方寸之地,好在那些彩光雖然極爲厲害,急切之間卻也破不開金橋毫光,只是在緩緩消磨木元的氣力。
此中自成空間,雖不是洞天,卻隔絕諸般靈氣,縱然元神修士已然溝通天地,駕馭無盡,此時此刻也全沒了補給,幾乎就是坐吃山空。
太玄雷府破空收攝雷霆的效用也被阻隔,而且雷水一涌,幾乎是眨眼就被粉碎成先天清氣,汩汩翻騰。
“但願這女人千萬別把我拋諸腦後,不然真就死在這裡了……”
木元暗暗叫苦,現在也只能聽憑天命了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這般焦躁苦熬,頗有度日如年之感,也不知過了多久,木元身外的陰陽二氣已經被消磨的僅剩薄薄一縷,萬念俱灰時,周圍彩光升騰,渦流恣肆,身外壓力一輕,卻從九轉乾坤鼎中出來了
木元揉了揉摔得痠疼的肩膀,遊目四顧,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山峰頂上的宮殿之中。
宮殿從外面看上去金碧輝煌,華麗宏偉,一旦進入其中卻發現擺設裝飾都十分的古樸、簡潔,大都是一些青銅製品,泛着冷冽的光芒,甚至有些地方都生滿了銅鏽,給人一種滄桑之感,像是不知從哪裡挖掘出來的古物。
不知怎的,木元隱約從這周圍簡樸的擺設之中感受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壓力。
這種壓力,飄渺不定,若有若無,就像是世俗中黔首百姓遇見巡遊的皇帝時那種油然而生的敬仰尊崇,忍不住而生頂禮膜拜之心。
自知跟對方相差太大,自己所能仰仗的法寶神器在對手面前亦是不堪一擊,現在更是真氣嚴重不足,在九轉乾坤鼎中被幾乎被消磨殆盡,木元乾脆盤膝坐地,也不起身,直勾勾的盯着正斜躺在大殿中央的長右仙子。
此時的長右仙子顯得更加撩人,紅衣飛舞,側臥在長椅之上,將妖嬈的身姿勾勒的清晰無比,纖腰曼妙,曲線起伏,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容此刻帶着幾分散漫慵懶,更加惹人垂涎。
“你盜了我的玄冥真水,如今可有什麼說法?”
長右仙子的聲音此時聽來,很是悅耳,就像是一縷柔軟的藤蔓慢慢的繞住了人,讓人精神無比的放鬆。
木元苦着臉,也沒想到自己藉助玄冥真水之力煉就不死龍身,惹出的竟然是這麼一個厲害對頭。
“借用了仙子的真水,我還就是了……”
天一元水乃是萬水之母,能夠化合萬物,只要有一縷玄冥真水在,木元就能依靠自身的太元天水訣提煉出天一元水,催生出海量的玄冥真水來。
“還?你拿什麼來還?提煉玄冥真水何等艱難,連我都沒有辦法,只能等候時日,要知道外面的小湖之中一日也不過能盈滿一小酒杯……”
木元此時才詫異起來,同時又有幾分恍然,心下忖道,“難怪這般重要的東西卻在宮門之外,原是外力所生……”
心中所思,臉上表情也變幻不定。
“對了,我卻是忘了”,長右仙子支起手臂,紅衣滑落,露出欺霜賽玉的雪白肌膚來,魅惑無比,“你既能依靠玄冥真水增進修爲,想必是有些門道,那你就老老實實的給我縮在宮中,什麼時候把外面的湖泊盈滿,什麼時候就放你離開”
轟
宮殿四角忽然亮起洶洶光柱,各自飛舞出一道符文來,木元此時真氣虧空,根本抵擋不住,被這四道符文印入元神之中。
“這是什麼禁制?這女人不會真的以爲這東西可以封困住我吧?只要我恢復了元氣,陰陽二氣一刷還不是照樣粉碎”
木元頗不以爲然。
長右仙子慵懶說道,“你莫以爲你修了陰陽本源就可以逃脫過這四道符文禁制,老老實實的給我去提煉玄冥真水,不然有你好看”
說完這話,長右仙子如水汽一般緩緩消失在長椅上。
“什麼怪東西?”
木元撇了撇嘴,根本不相信。
縱然是先天清氣,與陰陽二氣也只在伯仲之間,若非那九轉乾坤鼎乃是先天至寶,自己的陰陽二氣卻是自行參悟神通所出,不是敵手,如若不然也不會如此狼狽。
宮殿之中倒無甚禁制阻攔,來去自如,木元施施然的走出大殿,行至宮門之外,盤膝坐定便開始吞吐天地靈氣,先恢復了真氣修爲再說。
在九轉乾坤鼎中被汪洋一般的先天清氣幾乎耗盡了真氣,現在元神乾涸的就像是數十年不雨的龜裂大地,引水而來,滋滋的開始滲透,溼潤無比。
長右山周圍十數靈脈圍拱,其靈氣之馥郁,莫可名狀,木元但覺即便不運轉心法,隨意呼吸之間都是靈氣滾滾,溼滑溫潤,愜意無比。
無論是元神還是肉身,都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吞吐量,饒是如此,每一次呼吸之間,天地靈氣入體,也都有極精粹的一部分隨之噴吐而出,融入天地。
坐了小半個時辰,木元便即精神奕奕,一躍而起,站到了盛放玄冥真水的湖邊。
本來有小半湖玄冥真水,卻被木元一口氣幾乎吞了乾淨,現在只剩下零星點點,閃爍着冷清的微光。
“咦?”
木元這才發現,沒過一段時間,湖泊的中央處便滲出一滴真水,若非湖中玄冥真水已然極爲稀少,還真是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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