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水生微一錯愕。但隨即心頭生出一股慍怒:我三番兩次撈你出絕境,你倒好,回頭來卻吃裡扒外,居然讓我不要出手?這豈不是變相在提醒敵人注意戒備麼?腦海中掠過這些念頭,他對虎的本‘性’徹底的齒冷了。
不過,他卻沒有立即撕破臉皮,索‘性’將其丟在這裡。對方可以不要臉面,拋棄人‘性’,但是他不行!
既然不能偷襲,那就乾脆強攻!蕭水生心底閃過一絲明悟,猛地將鷹首偏向了後方,額前的一陣紫氤閃耀,九幽神目宛如天神開目的睜開,數點念珠大的金球閃爍融匯後,一道碗口粗的金‘色’飛虹驟然向那濃眉中年修士怒‘射’而去。
中年修士飛得近了,自然聽到了虎的驚呼,心下早有防備。此刻見金‘色’飛虹‘射’來,嘴角一挑,右手隨手劃出了一彎弧線。頓時間,一段神光閃耀的七‘色’彩虹出現在其身前,準確無比的架住了金‘色’飛虹。兩相一‘交’擊,大量七彩的星點迸濺了出來,如同朝霞般的光芒徹底瀰漫了這一片區域。
中年修士自忖實力強橫,見狀冷哼一聲,也不等光芒完全散去,神識鎖定了青‘色’巨鷹,簡單佈下一道仙屏之後,就深入了霞光之中。
“雷電?這青‘色’巨鷹倒有些意思,抓回去看守山‘門’似乎不錯。”中年修士見對方如毒蛇暗襲般的‘射’出,但撞上了紫‘色’仙屏的銀‘色’閃電,臉上掛着淡淡的嘲笑道。靜待一會,發現對方的閃電有些源源不斷的意味,他有些不耐煩,虛空一拿,掀開了紫‘色’仙屏後按出了一個血紅的大手,正待催發出去:“咦,這些黑索是什麼?”
濃眉中年修士一時不慎,竟被一根長蛇狀黑索黏上了身體,短瞬間,千萬條一模一樣的黑索已然搭在了他的身上。雖然既不痛,也不癢,但這種柔軟粘稠如同蚯蚓的東西,還是讓他感覺噁心不已,他調動體內仙元,準備發功震開它們,但是下一刻,他的臉‘色’變了。
彷彿隔着虛空目睹了這一切。蕭水生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意,他狂放的一展雙翼,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冷叱道:“天地龍吸大法!”
他的叱聲不高,但附近的三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身處霞芒之中,淖阿‘女’不明所以,虎卻是臉‘色’急變,正待再勸解幾句,卻意外聽到了中年修士的慘嚎,緊跟着,一股股好似鋒利刀刃的勁風,就連不斷朝他臉上颳了過來。到這個地步,他才確定,那位蕭恩人不是在開玩笑,他的確有着驚人的逆天手段!
中年修士驚恐經歷着體內仙元飛速流失的可怕感覺,在掙扎數次無效後,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惶恐,扯開喉嚨大喊道:“不要啊!求求你,快放過我!我兄長他是太乙散仙,若是知道你殺了我,一定會殺了你的。只要你放過我,我保證不在追殺你們。也不找那個丫頭的麻煩,放了我啊!”
淖阿‘女’聽清了這段話後,雙目直接睜到了極致,彷彿見到了這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事情!此刻,她心中對蕭水生的敬佩與驚訝,已經遠非筆墨所能描摹了!
虎聽了那中年修士的求饒,想笑又不敢笑,轉念一想起那人的可怕,他即刻渾身打了一個寒顫,連忙幫着求情道:“蕭恩人,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你不能殺他,否則,你會惹上**煩的。”
蕭水生怒極反笑,語氣古怪的問道:“照你的意思,我現在放了他。他就會忘記今日顏面大損,差點死在我手中的羞辱,而一定不會報復我,或者請他的兄長出手了?”
虎聞言呼吸一滯,他已經明顯聽出了蕭水生語氣中蘊藏的憤怒,正沉默不語時,耳邊又聽到那中年修士疾呼道:“不會,我發誓不會報復的,你快放了我!啊——”他神‘色’一動,又硬着頭皮道:“蕭恩人,他兄長的手段真的是極爲可怕的。一旦你殺了此人,以他兄長的秉‘性’,一定會與我們不死不休啊!不若我們放過此人後,以最快的速度部落中。那纔是上上之策啊!”
蕭水生忽然大聲失笑了起來,良久,他一字一頓的冷聲道:“我意已決,你在囉嗦,我連你一塊殺!”
虎聞言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聽着耳邊哀號聲越發的低沉,他內心一片冰涼的嘆了口氣。再看蕭水生時,眼中已經隱藏了一絲怨毒:畜生,你這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他忽然心頭一狠,手中微微聚法,想要不顧一切的偷襲蕭水生。
冷不防那銳利如劍的鷹眼似笑非笑的朝他看了一眼,他頓時猶如被一桶涼水從頭澆到了腳:對方可是能輕易滅殺‘玉’清仙人級別的存在啊!
虎吶吶的笑了笑,匆忙不着痕跡的將掌內聚集的法元散去。
一個多時辰後,中年修士不在發出任何哀嚎,顯然已經是灰飛煙滅了。那一幕,虎與淖阿‘女’都看得清清楚楚:這位‘玉’清仙人級別的仙士,最後變成了一塊初生嬰兒形狀的晶瑩水晶,被蕭水生收入了腰間。
蕭水生舒服打個一個“飽嗝”,愉悅的撲騰地煽動了幾下翅膀。此刻他感覺渾身上下都被一團團強若實質的法力給充斥滿了,一旦他純化了之後,就能連連突破幾個關卡,順利地渡天劫成爲一位真正不死的仙人!
收回了那些黑索之後,他又想到了那塊隨手撿來的晶瑩水晶。通常被他天地龍吸大法吸攝完法力的修士。都會變成一團腐‘肉’,唯獨這位中年修士死後是化成的水晶。蕭水生猜想這個變化可能是因爲對方渡過天劫之後造成的,本該細細研究一番,不過,眼下明顯不是時候。
蕭水生冷笑的眺望了一眼後方的天際,直到這時,剩下的十二人方纔駕着祥雲姍姍出現。
朝天清嘯了一聲,他展開巨翼,以先前數倍的速度,一溜煙掠遁的無影無蹤。
越過一座海拔一千多丈的冷峻雪峰,下面已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原野。碧綠的野草。絢爛的野‘花’,奔跑的駿馬,雪白的綿羊,青青的河流等等,共同構造了一副和諧安詳的草原勝景。
見到此情此景,蕭水生心中的煩躁不由被滌‘蕩’一空。
“蕭恩人,躍過了這片安樂草原,再向西方飛行二百來裡就是九黎部落了。”出言的是虎,此刻他雖然仍然熱乎的稱呼蕭水生爲恩人,但語氣中充滿了一股敷衍的意味。
蕭水生卻不以爲意,他才懶得與這等小人計較。沉‘吟’片刻,他忽然將鷹首一低,猛然向地面俯衝而去。一個扇翅後,他已經將淖阿‘女’與虎兩人放在了地上。
“蕭恩人,你這是?”
“蕭,你爲什麼?”
蕭水生看也不看虎,而是將視線落到了淖阿‘女’身上,溫和的道:“阿‘女’,相信到這裡你就算徹底安全了。記得回到九黎部落後,萬事留上一個心眼。不要輕信任何人,因爲你要面臨的,將會是一個爾虞我詐的世界。”
說罷,蕭水生蘊勢就要一飛沖天。
淖阿‘女’上前兩步,急忙問道:“蕭,你這是要去哪裡?難道不去九黎部落了麼?”
蕭水生滯停在半空,想不也想的回道:“九黎部落我就不去了。現在,我則要去尋一處秘地渡過天劫。”
“什麼?”淖阿‘女’與虎兩人不約而同驚呼道。對於蕭水生的實力,他們兩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淖阿‘女’雖然知道他服食過天‘精’極元丹,但終究不過大乘初期的修爲罷了。而虎對他的認知還停留在分神後期,認爲他有那番神奇表現,全是因爲化身青‘色’巨鷹的關係。
於是……
淖阿‘女’心中一突,不由聯想到先前那些搭在那濃眉中年修士身上的黑索。蕭他,怎麼會掌握這麼邪魅的功法?虎的心臟,則是猛烈的跳動了起來:如果我得到了這種神奇的功法,那豈不是可以——
淖阿‘女’如此,臉上不由閃過一絲嫌惡之‘色’,但一轉念。她想到過往在木措部落中,聽到諸多天劫難度,諸多渡劫之人隕落的傳聞,又情不自禁的擔憂道:“蕭,你一個人去渡劫實在危險了,應該多尋些人幫忙纔是啊!”
虎回過神來,聞言急忙道:“對,蕭恩人。天劫威力無窮,多一個人便多上一份保障。何況渡劫之後,還會出現一段虛弱期。這時若是遇上什麼意外,那可就是毫無防禦之力了呀!”
蕭水生從未渡過雷劫,但對渡雷劫的信心卻是無以倫比的。笑話,雷源‘精’粹就在他的身上,雷霆對他來說無異於十全大補丸,又怎麼可能傷害的了他。
當即便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必了,天劫我一個人足以應付。你們還是早些上路吧,免得被那些傢伙追上。”
淖阿‘女’此時卻斬釘截鐵的道:“不行,你幫了我這麼多。說什麼我也要親眼見你安然度過天劫才能安心。如果你這時溜走的話,那我也不回什麼九黎部落了。無論天涯海角我也要尋到你!”
淖阿‘女’說出這番話時,原本內心還有些羞澀,但聯想到蕭水生多次救命之恩,便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妥。
虎聞言不由大急,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帶淖阿‘女’回部落,若是淖阿‘女’不肯回返,自己又得罪了那個人,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麼?但同時他又貪念着蕭水生所會的那種逆天功法,心下不禁的左右爲難了起來。
蕭水生目‘露’異‘色’的打量着淖阿‘女’,後者則眼神清澈,落落大方的與他對視。良久,他嘆了口氣道:“好吧,你就隨我前來吧。反正渡個天劫也耗不上多少時間。”
淖阿‘女’不由‘露’出了歡喜的神‘色’。
虎見蕭水生獨獨邀請淖阿‘女’,而對他隻字不提,心中自然閃過了一絲疑慮:難道這人察覺到了他心中不軌。當下他出言試探道:“蕭恩公,大小姐既然前去,那在下也只得陪同了。何況,恩公對我曾有大恩,在下在旁護持一二,也是應該的。”
蕭水生經歷那濃眉中年修士一事後,就對這等小人極爲不待見。他語氣極其冷淡的說道:“‘腿’長在閣下自己身上,你若想跟來便跟來就是了。”
虎被他嗆說不出話來,心裡卻是又氣憤又得意,等蕭水生背過身時,他眼角毫不掩飾的綻出了幾絲寒芒:且讓你囂張一時,等到你渡過天劫羸弱不堪時,哼哼,看我怎麼對付你。
兩人遂跟着蕭水生緩飛了一陣,待蕭水生選定了渡劫場地後,三人才一道停了下來。
這裡便是一座低矮的山崗。但山崗上卻多得是造型各異,大小不一的‘亂’石。形成了許多天然的隱蔽之所,再加上此地三面環山,一面臨水,可謂是再好不過的渡劫場所了。
讓兩人在待在一旁看着,蕭水生兀自盤膝坐在了三塊天然馬狀怪石的圍伺之中。細心感受着周圍那微不可尋的輕風,他的心很快就沉澱了下來。運起五轉補闕訣自然就輕易的進入了狀態。
周天運轉進行的相當困難,因爲體內的法力幾乎已成了濃稠的液態,不過相應的,每成功運轉一圈,屬於他的純粹法力也呈現出幾何數倍的增長。水到渠成的,他修成了五轉補闕訣的第三十八重。期間沒有任何停滯,他又飛快地修煉起了最後一重。
‘亂’石崗外。淖阿‘女’與虎兩人都在焦急等待着。兩個時辰之後,一陣強勁的氣旋詭異從山那面颳了進來。隨即,安靜祥和天地忽然發生了變化,原本晴朗碧藍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起,已被大團大團的烏雲所籠罩,天地之間濃郁的天地元氣也開始動‘蕩’起伏不定,如同燒沸的湯水,在跟着,大地也隱隱間撼動了起來,好似有什麼遠古惡獸要從地底鑽出來一樣。
旁觀的兩人心中生出了一絲明悟:天劫要開始了!
果然,沒過多久,天‘色’便徹底昏暗下來,狂風也隨之呼嘯不止。驀然間,一道嬰兒臂粗的閃電從烏雲中冒出了頭,一‘露’崢嶸後便又鑽入了雲中。
這時,一道天光烏雲之中降了下來,準確的罩定了蕭水生。隨即,狂‘亂’暴虐的雷劫開始了!
原先還替蕭水生捏了一把汗的淖阿‘女’,見到他的渡劫方式徹底愣了。既不是連施神通,擊潰雷霆;也不是運出法寶,抵擋雷霆,而是就這般大咧咧的,毫無抵禦的任由雷霆對其身體的洗禮。
雷霆對他來說彷彿是‘毛’‘毛’細雨,又或是燦爛陽光,坦然自若,閒庭信步等等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閒適。
於是,淖阿‘女’向身旁同樣呆若木‘雞’的虎傻傻地問道:“那雷霆是真的嗎?”
虎艱難的嚥了一口涎沫,發出一聲幾乎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道:“應該,是吧!”
就在他們震驚的快要麻木,以爲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就這般平淡無奇的結束時,最後一道幾如天柱般的巨大閃電忽然華麗地從天而降,在一下摧毀了整個山崗同時,也將他們嚇了了半死。
清醒過來的他們,急忙擡眼向蕭水生所在的位置看去,只見從烏雲中‘射’下來的那道天光已消失不見,在他身上,取而代之的是從其體內逸散出來的七彩霞光。蕭水生依舊生龍活虎的立在原地,只是表情略有些‘迷’惘。
淖阿‘女’見狀不由的歡呼起來,可歡呼聲才至一半就戛然而止:蕭水生突然面‘露’痛苦之‘色’的倒了下去。
虎眼中閃過一絲暗喜之‘色’,迫不及待的跟着神情焦急的淖阿‘女’一同衝了上去。來到近前,他發現蕭水生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似乎已經暈厥了過去。他內心一動,蹲下身來不‘露’痕跡的推了推他的身子。
很好,昏沉的就好像一頭死豬一般!虎臉上的獰‘色’大‘露’,他不在掩飾自己濃烈的殺機,迅速的在手中凝出了一根‘乳’白‘色’的光針,在身旁淖阿‘女’驚駭‘欲’死的目光中,向蕭水生的丹田位置刺了下去:先廢了你三個丹田,戳破你的元嬰,把你變成廢人之後,再慢慢拷問那‘門’神功的來歷。
這支凝聚了虎大半的法力的‘乳’白光針,很是順利的刺入了蕭水生的丹田之中。他暢快的大笑一聲,正待拔出‘乳’白光針再刺時,淖阿‘女’已經狀若瘋狂的撲了過來:“虎,你在幹什麼?你發瘋了嗎?”
虎眉頭一皺,將其身形一撥一扭,狠狠的一個手刀將其擊暈了過去。“大小姐,不要怪我。怪只怪這小子身上的功法太‘誘’‘惑’。嘿嘿,不過得了這‘門’功法之後,你當我還稀罕繼續給你父親當狗嗎?”他瞥了淖阿‘女’一眼,樂呵呵的自言自語道。
他再次蹲下身來,拔出了‘乳’白光針,可就在這時異變突起,一股極其濃烈的‘乳’白霞光從蕭水生身體的傷口中噴了出來,隨即他的眼、口、鼻等等七竅,全都溢出了大量的七彩霞光。
虎又是驚訝,又是惶恐:這,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兩久,蕭水生的‘肉’體忽然自眉心間裂開了一道豎縫,並很快蔓延到了身下的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