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五號碼頭上，一道道冷冽的目光，紛紛望向老李頭。
“李兄，你若是有難言之隱，或者是剛纔不慎走火入魔，亦或是舊病發作，不你妨直接說就是。”
白虎忽然開口。
“按照殿主的規則，若是精神有疾，便是公開斬人，那也無需懲罰，只需要去醫館治療，等精神穩定之後，依舊可以自由行動。”
玄武淡淡說道。
“你……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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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普長老勃然大怒，就要發飆，卻被左晉一個眼神給攔住。
“李獰道友，你莫要告訴本盟主，你精神有疾？”
左晉冷冷望向老李頭，目帶森然。
“還真有！”
老李頭微微一笑 ，平靜說道。
“你……”左晉勃然大怒，氣的瑟瑟發抖。
普長老、黑白二老，無不怒火沸騰。
葉秋站在老李頭身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精神有疾着可殺人，而且不需要負？
這申黑衣還真是有意思，居然設計了這樣超越時代的規則。
老李頭有個屁精神問題，但以儒界的醫學手段，根本檢測不出腦子的問題。
換句話說，老李頭從一開始，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無論我精神有沒有疾，其實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艘海船上的所有物資，都是我和我的兄弟們，冒着生命危險，從而爲宗門運回來。”
“寧執事明知道這些，卻要殺人滅口，意圖顛倒黑白，將屬於老夫的戰功鯨吞，左盟主，請問此人該殺，還是不該殺？”
老李頭凌厲望向左晉，聲若雷霆，震動百里。
衆人色變。
左晉的臉色也變了。
“真是可笑，李獰，你說這些貨物是你的，那就是你的？”
“我還說‘你’媽＿x0010＿不是‘你’媽＿x0010＿，你如何證明？”
普長老一聲怒喝。
“玄武，你自己給他們看！”
老李頭懶得廢話，大手一揮，一塊記憶玉頓時飛向玄武。
玄武拿起記憶玉，卻沒急着查看，而是沉吟片刻，直接將記憶玉捏碎。
轟！剎那間，一道光幕沖天而起，瀰漫整個黑衣殿的虛空。
葉秋出海之後，發生在黑色漩渦那一戰，頓時清晰出現在衆人眼前。
這一刻，黑衣殿幾十萬弟子無不擡頭，望向虛空。
他們的情緒，隨着“電影”的播放，不斷髮生變化。
當“電影”結束之後，偌大的黑衣殿島嶼，全場死一般的沉寂。
很明顯，這黑色漩渦的恐怖，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左盟主，你不是要老夫給你一個解釋嗎？
老夫這個解釋，你可還滿意？”
老李頭負手而立，冷冷望向左晉。
左晉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事情到此，左晉已經很清楚，他這次想上位，暫時是不可能了。
“且慢！”
忽然間，白虎開口。
“白虎兄，有事？”
左晉停下腳步，皺起眉頭。
自己都已經讓步，不在乎寧執事之死，你白虎還想如何？
“朱雀戰死半年，朱雀營羣龍無首，今日必須選出新任朱雀！”
白虎冷冷說道。
“那白虎兄的意思？”
左晉心中一沉，忽然有一種不妙預感。
“李獰戰功卓越，按照規則，他符合精選新任朱雀的資格。”
“我白虎支持李獰，成爲新任朱雀！”
吼！白虎一聲長嘯，如虎嘯山林，震動整個黑衣殿島嶼。
幾十萬弟子，都能清晰聽到。
“吾乃玄武，全力支持李獰， 成爲新任朱雀！”
緊接着，玄武渾厚蒼老的聲音，響徹整個島嶼。
“吾乃坤，支持李獰！”
坤長老的激動聲音，隨後響起。
“吾乃艮，支持李獰！”
艮長老激動怒吼。
“吾乃青龍，支持李獰！”
“即日起，李獰執掌朱雀營，手握朱雀令，執掌黑衣殿四分之一陣法之一！”
天地之間，一道威嚴而宏大的聲音，響徹全場。
轟！而後，天空中烏雲撕裂，一道璀璨光柱從天而下，將老李頭籠罩。
在這光柱之中，老李頭那破爛的衣服消散，化爲一身瀟灑儒服。
這光柱將老李頭托起，很快浮空而起。
“李獰，接令！”
玄武大手一揮，那原本要給左晉的朱雀令，瞬間騰空。
老李頭一把接過朱雀令，嵌入儒服的‘胸’口凹槽內。
剎那間，儒服消散，化爲一個烈火沸騰的赤紅盔甲。
盔甲後方，一對鳳凰翅膀連綿十米，將老李頭襯托的如同戰神下凡。
“吾乃李獰，昔日老朱雀的副將，也是老朱雀指定的繼承人。”
“半年前一戰，吾本想自爆，然則老朱雀打暈本人，讓本人忍辱負重，爲他復仇！”
“這半年來，老夫境界跌落，本以爲自己已經是廢人一個。”
“可如今，本人算是想通了，莫說老夫修爲跌落，就算老夫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又如何？”
“只要一心爲人族，只要爲黑衣殿做貢獻，哪怕只是一個凡人婦孺，亦能物盡其用！”
“廉頗雖老，亦能一戰！”
“今日，吾繼承老朱雀遺志，定會勵精圖治，他日和荒人決戰，吾願爲先鋒，誓滅炎朝！”
吼！老李頭怒髮衝冠，身穿朱雀戰衣，背生朱雀雙翼，渾身烈火沸騰，渾身瀰漫着無盡氣勢。
“吾等，誓死追隨朱雀！”
轟！朱雀營中，成百上千的戰衛，紛紛手握長戟，齊刷刷跪地。
他們望向老李頭的目光，都充滿了狂熱。
“半年前那一戰，十萬黑衣殿弟子戰死，朱雀營也只剩下一千駐軍，而且大多是後勤人員，朱雀營幾乎瀕臨解散。”
“但，那又如何？”
“今日，吾李獰以朱雀營之主的名義，對整個人族發起招賢令。”
“凡是心懷人族存亡，不惜一死，願滅炎朝荒人者，無論男女老少，無分神砥、修士和凡人，皆可入我朱雀營！”
“從今日起，朱雀營不僅是黑衣殿的朱雀營，也是整個人族的朱雀營！”
“願加入朱雀營者，即刻起，可到朱雀營演武場報名！”
說完，老李頭背後雙翼一展，化爲一道殘影，瞬間消失在天際。
“朱雀戰死，十萬兒郎爲人族赴死，如今朱雀營缺人，我等豈能坐視不理？”
“好男兒，當入朱雀營，成爲朱雀衛，戰死沙場，埋骨海域！”
“走，當兵去！”
嘩啦！老李頭消失後不久，成千上萬的百姓，紛紛朝着朱雀營演武場走去。
這一幕，看的左晉臉色難看，鼻孔中一聲冷哼，拂袖而去。
普長老和黑白二老，緊隨其後，很快走遠。
乾、震、坎這三位長老，他們面面相覷，臉色也變得極爲難看。
三老本想巴結左晉，混個從龍之功，可如今老李頭卻‘吊’絲逆襲，成功上位，成爲了新一代的朱雀。
這算什麼事兒？
三老本是黑衣殿長老，也是申黑衣最初的追隨者。
可在這次朱雀更迭中，他們卻戰隊失敗。
三老都明白，他們雖還是長老，但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會很艱難。
“乾、震、坎，，你三人雖無過錯，但因爲你們誓死追隨左盟主，按照規則，四神盟只能有三個長老位置。”
“所以，從今日起，你們三人提前退休，不再擔任長老。”
“不過你們放心，你們三人爲我黑衣殿工作千年，可謂是勞苦功高，今日退休之後，你們的退休待遇，都會按照長老待遇發放。”
青龍忽然開口。
這話一出，三老色變。
譁！下一刻，三老還沒醒悟過來，腰間長老令牌騰空而起，已經出現在青龍的手中。
“大人，我們不想退休，我們還年輕，還能爲宗門發揮餘熱。”
“還請大人給個機會。”
“我們不要退休，我們要工作啊。”
三老紛紛跪地，砰砰磕頭，一臉哀嚎。
“此乃殿主制定的規則，你三人若有異議，大可以去黑衣大殿找殿主，若是殿主改口，本座不介意讓你們三人繼續當長老。”
青龍冷冷說道。
剛纔青龍沒發飆，那不是怕了左晉，而是他身爲黑衣殿的第二人，必須一碗水端平，維持大方向的團結而已。
如今左晉這個隱患徹底被解決，青龍自然要秋後算賬。
玄武捻了捻白鬚，一言不發，但他望向三老的目光中，卻都充滿了不屑和嘲諷。
白虎繼續喝酒，忽然望向葉秋，“小子，這件事你怎麼看？”
譁！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匯聚成流水，齊刷刷的望向葉秋。
葉秋微微皺眉，頓時無語。
幾個意思？
你們這羣大佬打架扯皮，我一個醬油瓶而已，我這都沒說話，怎麼這事兒扯到了我身上？
葉秋自問自己足夠低調了，迴歸黑衣殿島嶼之後，他幾乎將自己化爲了一個絲毫沒任何存在感的小龍套。
可白虎卻問政葉秋，這就有意思了。
此刻，就連玄武和青龍也是一愣，饒有興趣的望向葉秋。
二人都很好奇，不明白白虎好端端的，爲何會徵詢葉秋的意見。
“我覺得此事，不妥！”
葉秋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葉秋雖想讓老李頭當擋箭牌，自己躲在暗中低調。
但既然白虎都已經注意點葉秋，葉秋也不是怕事之人，自然不會怯場。
葉秋如實而道。
這話一出，全場色變。
周皮皮不斷給葉秋遞眼神，一臉焦急。
別看白虎和老李頭一樣，天天喝酒買醉，意志消沉，從不管事兒。
但在四大護法中，白虎主殺，乃是——殺神！白虎不喜歡仗勢欺人，但如果螻蟻胡言亂語，白虎隨手一巴掌，就可以讓葉秋這樣的人灰飛煙滅！然而面對周皮皮的暗示，葉秋不爲所動，而是繼續說道。
“如果讓乾、震、坎這三位長老提前退休，哪怕理由充足，但黑衣殿弟子衆多，凡人如雲，畢竟是人多口雜。”
“如果有人刻意引導，難免會讓很多人寒心，覺得黑衣殿鳥盡弓藏，過河拆橋，對老臣不厚道。”
“尤其是這件事一旦傳來，或許左盟主不在意，四神盟那幾百名神砥，他們心中會如何感想？”
葉秋這話一出，白虎緊皺的眉頭，這才略微舒展開來。
“如今乃是戰時，應該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而不是‘內’鬥。”
“爲了穩定軍心，也爲了不讓宵小之輩有機可趁。”
“我建議，在黑衣殿之中，增設老幹堂，專門用來處理乾、震、坎三老這樣的情況。”
葉秋繼續說道。
老幹堂？
一聽這話，白虎一愣，有些愕然。
就連青龍和玄武，也是一臉茫然。
“繼續說。”
白虎喝了一口美酒，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所謂老幹堂，顧名思義，就是專門和老人打交道的堂口。”
“黑衣殿內老一輩很多，尤其是凡人老了，腦子不靈活了，無法再爲宗門發揮餘熱，但我們也不應該拋棄他們。”
“背景這些老人也曾經年輕過，也曾爲宗門戰鬥過，也曾爲黑衣殿做出過各種貢獻。”
“我們建立老幹堂，將這些老人集中管理，給他們解決衣食住行問題，讓他們老有所依，老有所靠，老有所養。”
“如此一來，他們的家人、後輩看到了，都會拼命爲宗門效力，而不再有後顧之憂。”
“另外，將這些老人集中，也能避免各種瘟疫流行……”葉秋當着三大護法和衆人的面，侃侃而談。
一直到葉秋說完，青龍一聲大笑，“好，說的好！”
“從今日起，我決定增設老幹堂，被設置堂主一人，副堂主二人，二位兄弟意下如何？”
玄武沒說話，但他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白虎也點了點頭。
至此，老幹堂成立！“多謝葉兄弟。”
乾、震、坎三老，齊刷刷給葉秋行禮，目帶感激。
若非葉秋的建議，那三老就要直接退休，淪爲笑柄。
如今有了老幹堂，三人雖然權勢削弱很多，但好歹保住了面子。
試問三人，能不感激？
“三位護法大人，我建議老幹堂設置兩名堂主，一左一右！”
“三老暫時都是副堂主，具體能否當堂主，視工作情況而決定，在保證公平的情況下，擇優錄取。”
葉秋沒理睬三老，而是對白虎抱拳說道。
白虎沒說話，而是望向了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