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自古以來,美人如英雄,不許人間見白頭。”
寧大家低着頭,用白髮遮蓋容貌,語氣之中滿是失落:
“可語嫣,卻在臨死之前,讓你看到了我,最醜陋的一幕。”
北國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這二十個字,就是對寧大家,人生的最好寫照。
然而!
任誰也無法想到,寧大家,在她人生之中,韶華最美的歲月。
她的三千青絲,都化爲了,滿頭的白髮。
對於這個結果,在場任何人,都感覺到惋惜。
而對寧大家而言,她最中意的良人,卻要看到自己,最不美的一幕。
這對寧大家而言,比讓她去死,更加的難過。
“語嫣小姐,我公孫秋說過,今日,一定不會讓你死。”
然而葉秋,卻微微一笑,目帶柔和:“你放心,我說過的話,一定會算數。”
聲音落下,葉秋大手一揮,他穿在身上的天賜金衣,就已經脫了下來。
“不好!”
這一幕,看的桑夫子,頓時色變:“秋,不可,此事萬萬不可!”
“公孫先生,天賜金衣千載難得,你若穿上,堅持到天道賜福,結束的話。”
元司業!一聲怒吼:“那這件天賜金衣,就會融入你的體內。”
“那麼,從次以後,這天地之間,除了天道之外,任何大儒都無法,強行殺你抹殺!”
“而且,憑藉這天賜金衣,你日後科考,還能享受天道,額外加成的氣運!”
“另外,你和人戰鬥之時,祭出天賜金衣,讓你能調動的天地靈氣,都是別人的兩倍!”
天賜金衣非常珍貴,別人並不太清楚,但國子監的幾個大員,卻非常的清楚。
故而!
元司業可不希望,一尊前途無量的絕世天驕,在即將輝煌之時,卻要黯然隕落。
這樣的結果,在場所有的大儒,都無法接受!
雖說,對於寧大家,即將死去,大家也難過。
但相對葉秋的前途,犧牲區區一個女子,那又算不了什麼。
“公孫先生,您一定要想清楚,一旦天賜金衣,披在寧大家的身上。”
“那你得到的天道賜福,都會轉給寧大家。”
“而且,從此以後,你這天賜童生,也會有名無實,泯然衆人矣!”
曹祭酒,目帶嚴肅:“難道你寒窗苦讀十年,一朝封神之日,卻要自毀神格?”
然而!
對於衆人的勸說,葉秋一言不發,而是將天賜金衣,直接披在了,寧大家的身上。
嘩啦啦!
剎那間,天賜金衣,消失不見。
但寧大家的白裙,卻金芒點點,顯得極爲神聖。
與此同時,寧大家敏銳感覺到,自己逝去的生機,正在迅速的恢復之中。
不過片刻功夫,虛空之中的萬丈霞光,便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但寧大家的身上,白裙依舊金芒閃爍,如驕陽般耀眼。
但寧大家的眼中,卻滿是黯然:“先生,你用天賜金衣,來救我生命,可你的文位……”
“語嫣小姐,你不用擔心,我的文位還在,我依舊獲得天道賜福,成爲了一名真正的童生。”
負手而立,葉秋望向寧大家的目光中,滿是柔和:“用天賜金衣,換你一條性命,秋覺得——值!”
“公孫先生,您本要大好前途,未來的成就之高,甚至能超越老夫!”
白鬍子一抖一抖,在曹祭酒的虎目中,滿是震怒:“可你爲了救這女子,卻不惜自毀前途,你……”
曹祭酒對葉秋,可謂是伯樂,不惜耗盡自己一身功德,從而讓“馬說”重現人間。
曹祭酒這樣做,是希望他百年之後,在儒城之中,能誕生,更優秀的傳承人。
而這個傳承人,應該就是——葉秋!
葉秋出身寒門,若是能成功,就一定會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寒門子弟。
而那些權貴弟子,很多也服葉秋。
如此一來,未來,不同階級的學子,都能被葉秋整合,從而成就一番事業。
可葉秋倒好,居然將唾手可得的機緣,白白的送人。
而且還送給了,一個女子。
在儒界之中,女子無論多強,都不得參加科考,也無法獲得文位。
故而!
在曹祭酒看來,葉秋如今的行爲,只是逞一時之快,衝冠一怒爲紅顏,僅此而已。
這行爲看似熱血,也很感人,更能博得美人的芳心。
但在曹祭酒看來,葉秋如今的行爲,和莽夫沒任何區別。
試問,曹祭酒,如何不怒?
……
對於葉秋的行爲,衆大儒的臉上,同樣寫滿了憤怒。
在儒法的社會中,女子的地位,本來就不是很高。
就算寧大家,昔日才貌雙全,但那已經是過去式。
“公孫先生,老夫說句不客氣的話,就算寧大家今日,被你用未來前途,給救了回來。”
一個大儒,激動說道:“可她容貌已衰老,再無氣質可言,根本無法繼續傾國傾城,這又是何必呢?”
“寧不知,傾國和傾城,佳人難再得!”葉秋,淡淡說道。
這……
聲音落下,全場沉默。
葉秋爲寧大家,寫了一首詩。
在這首詩中,葉秋明確的表示,哪怕是破城國滅,也不及寧大家重要。
本來,大家都以爲,葉秋寫的這首詩,只是用誇張的說法,來讚美寧大家的美貌。
但如今,衆人這才明白,葉秋的那首詩,壓根不是比喻,而是寫實。
“當年周幽王,爲博得美人一笑,不惜點燃烽火臺,從而戲弄了諸侯!”
又一個大儒,激動說道:“結果便是,周朝被人圍剿,周幽王再次點燃烽火,卻無任何諸侯幫他,從而滅了江山!”
“公孫先生,您雖文采蓋世,但在今日,您卻爲了一個女流之輩,讓我等太寒心了!”
是啊!
太寒心了!
爲了一個不入流的女子,爲了一個容貌衰老的女子,卻要葬送未來前途,這算什麼事兒?
衆大儒,無法理解!
“諸位無需多言,我今日,得蒙曹祭酒相助,方能天道賜福,得了一件天賜金衣。”
一直到衆大儒,都發泄夠了,罵夠了。
葉秋的聲音,這纔再次響起:“但其實,你們無需,指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