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劍主來到道宮,卻沒急着進去,而是停滯在半空,望着道宮神色複雜。
若有人仔細觀察通天劍主此刻的臉色,或許能發現隱藏深處的一絲恐懼。
佇立了一會,通天劍主深吸了口氣,自我勸解道:“有什麼好擔心的?他早就離開道宮不知去向了,除他之外,還有誰能奈何的了你?”
再過了一會,徹底恢復平靜的通天劍主,落在道宮大門前,聲震九霄:“道兄可在?貧道通天有事來訪。”
道宮後山,道聖隨手將劈向自己的一道雷霆捏碎,聽到通天劍主的聲音,頓時眉頭一皺:“這殺胚突然跑過來是想做什麼?按理來說,他不該來,也不會想來纔對啊。”
“道兄,貧道知道你人在道宮,遲遲不肯答覆,是有事脫不開身嗎?”
通天劍主感應道聖的氣息有些異常,又沒有迴應,接着補了一句。
道宮後山的道聖臉上頓時浮現一抹警覺之色:“他知道我受了天道反噬,故意來試探我的?可也不對啊,就算他知道天道反噬之事,應該找佛祖麻煩纔對啊。況且有禁令在,他又豈敢放肆動手?”
這些想法在道聖腦海裡閃過,可嘴卻沒停,當即回道:“爲兄在後山,不便相迎,通天師弟自行前來即可。”
通天劍主循着道聖的氣息指引,來到道宮後山,一眼便看到了被雷霆海洋環繞的道聖,時不時一道雷霆炸開,竟給他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通天劍主臉色凝重,沉聲問道:“道兄可是在修煉道法?聲威如此浩大,定然不簡單。”
道聖盯着通天劍主看了一會,確定他是真不知道這是天道反噬,方緩緩回道:“此非道法,而是天道反噬。”
看着通天劍主錯愕的臉色,道聖神色坦然說道:“爲兄一時大意,不小心中了秦皇算計,致使長安城數百萬百姓無故枉死,從而引得天道反噬。”
道聖沒想過要隱瞞通天劍主,縱然對方一時間沒看出來,可觀察時間稍微長點,總能發現端倪。
遮遮掩掩反而顯得自己心虛與小家子氣,還不如大大方方說出來。
遭受天道反噬,從某種方面來說,算不得太丟人。
畢竟,在天道反噬下還安然無恙的,遍尋天上地下,都找不出幾個。
似乎想起了什麼,道聖補了一句道:“不僅爲兄,佛祖儒聖亦遭了算計。”
聽了前面那句,通天劍主雖覺得心中暢快,卻不得面露惋惜之色,當聽了後面那句,卻是抑制喜色道:“那禿驢也遭了算計,如道兄一樣?”
道聖微微點頭。
通天劍主強行抑制住立刻去找佛祖麻煩的念頭,沉聲道:“不瞞道兄,貧道此來,是爲無當、雲霄二人而來。”
道聖微微皺眉問道:“她二人怎麼了?”
通天劍主臉上浮現一抹怒色道:“她二人依照當日約定聯手襲殺秦皇,如今秦皇已死,她二人卻突然消失了。”
“貧道推演天機,卻發現天機被人篡改的面目全非,只能隱隱獲知她二人已遭遇不測,故想探個究竟。”
道聖婉言說道:“連通天師弟推演不出來,爲兄恐怕也愛莫能助。”
通天搖頭:“不,還有別的方法,貧道聽聞道兄大弟子玄都曾參與襲殺秦皇一事,雖受重傷卻活着歸來,想問他幾句當時的情形。”
道聖伸手掐指一算,一口回絕道:“兩天前莊周將不省人事的玄都送回道宮,直到現在人還在昏迷當中,恐怕回答不了師弟的問題。”
通天劍主不以爲意道:“想辦法喚醒便是。”
道聖微微不悅道:“師弟以爲玄都是凡夫俗子,輕易便可喚醒?襲殺秦皇一戰,玄都大道險些崩碎,如今正在自我休養,若強行打斷,大道無法恢復如初,將不復天人第三境。
“一旦如此,萬年修道將功虧一簣,不知得耗費多少時光,才能重新凝聚大道之種,更不知得多久,重新踏入天人第三境。”
“師弟想問可以,但要等玄都自然甦醒再問。”
通天劍主語氣幽然:“玄都修爲固然重要,可無當雲霄的生死,難道就不重要嗎?若她二人並未隕落,而是像玄都一樣重傷垂死,卻因未及時救治隕落,豈非可惜?”
“眼下玄都不知何時才能甦醒,貧道等的了,無當雲霄未必等的了。喚醒玄都,最多讓他損失一些修爲,若不喚醒他,無當雲霄損失的可是命。”
道聖面色微沉:“師弟莫要說了,爲兄是不會答應的。”
通天劍主語氣微寒:“道兄非得逼貧道嗎?”
道聖怒極而笑:“師弟這是在威脅我,若我不答應,你還能動手不成?禁令之下,你動手試試?”
通天劍主神色淡然,慢悠悠說道:“道兄此刻正遭受着天道反噬,又有幾分氣力與貧道相爭?至於禁令,道兄未必將它太當回事了。”
“萬年以降,他早就不知去了何方世界,還會不會回來都不一定。他不在,這禁令與一紙空文又有何區別?”
“況且,道兄與佛祖儒聖三人,不是在不久之前纔對秦皇出過手嗎?你們又何曾顧慮過禁令?”
“更何況,貧道與道兄相爭,犯禁令的可不止貧道一人,真追究下來,道兄逃的掉嗎?”
“貧道話盡於此,是否喚醒玄都,全由道兄決斷。”
道聖冷笑一聲道:“師弟似乎忘了自己這是在哪,這裡可是道宮,師弟真天不怕地不怕,儘管動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