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西域，一層薄薄的雪蓋上來，讓風沙小了許多。
林澤一腳踏進由他親自設立的首府——樓蘭城，對着街邊的一名小販說了一句：“通知西域境內，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半個月內趕到來樓蘭城參與議事，遲到者，以後都不用來了。”
打扮成小販的錦衣衛千戶，先是仔細打量了林澤一番，而後一臉狂喜，單膝跪下，拱手道：“卑職遵命。”
隨後連攤位都不要了，飛奔起來，消失在街巷之中。
林澤笑了笑，繼續往城中剛修建好不久，只掛了“林府”二字的府邸走去。
這座府邸，算不得大，比起林澤在長安的蜀侯府，五分之一都不到，唯一算得上稱奇的是，是由林澤親手設計，建造而成。
看守“林府”的，是一羣因傷不得不退出軍伍的老兵。
這些人獲得的軍功以及撫卹，不足以養活包括自己在內的全家，有一份謀生的職業，自然十分樂意。
不管是站在收買人心的角度，還是站在充分利用人力資源的角度，林澤都覺得這種方法很好。
上行下效，不只是林澤，韓信陳平等人，家裡用的侍衛僕人，都是來自軍中。
各個府衙所用的小吏，同樣會以這些人優先。
或許有人會覺得林澤苛刻，連出生入死，受傷下戰場的士兵，都得不到足以養活一家的撫卹。
林澤對此只能說句抱歉，哪怕秦國百年的積蓄，都經不起這樣折騰。
林澤來到林府門口，侍衛早就認出了他，單膝跪地，一臉感激高聲喊道：“恭迎侯爺回府。”
“起來吧，不必多禮，”林澤沒有停留，說完這句，走進府內。
突然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真的是侯爺回來了，屬下拜見侯爺。”
林澤轉身一看，哂笑道：“吳凡，你倒嗅覺靈敏，本侯剛一回來，你就收到消息，趕了過來，先起來吧。”
吳凡直起身，略微不好意思道：“不瞞侯爺，屬下這段時間一直在樓蘭城等着侯爺回來，所以纔會這麼快得到消息，趕了過來。”
林澤微微點頭：“隨本侯進去說。”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書房，林澤坐在太師椅上，示意吳凡也坐。
“近日西域情況如何？”
吳凡聞言苦笑一聲道：“算不得太好，自前些日子侯爺悍然出走長安，不知多少黑衣衛奉命潛入了西域，散播謠言，伺機動搖侯爺的威望。”
“屬下暗中殺了一些，卻引來了秦國廷尉大司命的追殺，若非屬下機警，怕是這條命就交代過去了。”
“屬下自知不是秦國廷尉對手，只能躲了起來，卻是讓西域多了一些動盪。”
“好在陛下沒有明確下旨要對付西域，否則形勢只會更加糟糕。”
說到此處，吳凡神色一動：“侯爺不是去了道宮避難嗎？怎麼又突然公然出現在西域？莫不是出走一事，另有隱情？”
林澤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隱情，本侯能光明正大出現，是因爲本侯拜了道聖爲師，晉升到了天人境。”
吳凡先是一驚，接着大喜過望：“恭喜侯爺成就長生道果，從此壽與天齊，威震天下。”
林澤卻是擺了擺手道：“天人境之上，還有諸多大能，本侯談不上威震天下。”
眼見吳凡還想繼續奉承，林澤出言打斷道：“不必多說了，本侯此次再入紅塵，卻是有些事，不得不做。你既在此，本侯就先與說上幾句。”
吳凡臉色一正，恭聲道：“恭聽侯爺吩咐。”
“來人，送壺茶過來，算了，你們都去，有什麼吃的喝的，都帶過來一些。”
林澤突然朝門口的侍衛說了一句，將人支開。
吳凡見狀，手心微微出汗，意識到林澤要說的話不簡單。
接着林澤盯着吳凡，沉聲道：“本侯欲公開自立。”
吳凡一驚，下意識問道：“爲何？”
似乎意識到自己反應不對，吳凡補充說道：“依屬下所見，侯爺如今這般，聽調不聽宣，名爲臣子，實爲諸侯，纔是最好的處境。”
“若公開自立，只會惹怒秦皇陛下，以他的性格，斷然不會接受臣子公開造反，定會率兵來攻。”
“西域雖大，可物產貧瘠，民不過數百萬，實在無力抵擋。”
“若侯爺只是想過過皇帝的癮，屬下絕不相勸，若侯爺真的打算稱霸一方，屬下以爲，還是不公然自立的好。”
林澤看着一臉肅然，認真勸告的吳凡，笑了笑說道：“時代變了，本侯不得不自立。你亦不用相勸，照本侯吩咐去做便是。”
吳凡張了張嘴，最終微微低頭：“請侯爺吩咐。”
林澤手指輕釦桌面，沉聲道：“本侯有三件事交代於你。”
“其一，想辦法找到韓信章邯虞子期，讓他們務必在半個月內趕到樓蘭城。如能帶兵前來最好，如若不能帶兵前來，就丟下大軍，隻身趕來。”
“其二，你剛剛不是說，西域混了不少黑衣衛的探子嗎？你親自帶人出手，能抓則抓，不能抓一律處死。西域，本侯說了算，誰都不得輕易染指。”
“其三，放出風聲，當今秦國陛下是假的，真的先皇，早在五年之前，就歸天了。”
“假秦皇囚禁了二世皇帝，圖謀大秦江山，願天下忠誠之士共討之。”
林澤第三句話說完，吳凡一臉震驚看着他，久久不能言語，大人是真的打算公然自立，一條路到黑了。
身爲屬下，吳凡自認該勸的都勸了，大人既然做了決定，自己遵守便是。
於是吳凡起身回道：“屬下必定不會讓侯爺失望，事不宜遲，屬下先行告退。”
林澤微微點頭道：“去吧。”
吳凡離去後，林澤起身來到一副巨大的秦國地圖面前。
西域偏居一隅，向東是關中之地，向西是無盡沙漠及天山，向南是崑崙山，向北是北地荒原。
再加上確實荒涼，還真是一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之地。
原本就是看在西域價值不高，容易人嫌棄，林澤纔會選擇在此佈局，只求自保，如今看來，倒是有些失算了。
該怎麼佈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