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親啓:
自兒臣入蜀以來,先上劍閣,曉以大義,將劍閣歸爲己用,再有樊、鄭、譚世家作亂,兒臣親率軍討之,誅滅不臣。
於徵討中,兒臣發覺蜀地之軍,士兵羸弱,軍備鬆弛,難堪大用,故令天狼軍就地徵兵,淘汰軍中老弱殘廢,一個月後,方見初效。
蜀地與長安兩地,雖只相距不過數百里,但山路崎嶇,車隊難行,軍中器械難以從長安運轉蜀地,且耗費巨大,故兒臣斗膽邀器宗宗主,以薄利誘之,建工坊三座,打造器械自用。
兒臣聽聞歷年以來,蜀地多有假意歸順的蠻族作亂,欺我大秦子民,以致蜀地百姓人人自危,兒臣身爲蜀地總督,護佑一方子民,責無旁貸,故兒臣打算整頓軍備,撥亂反正,還蜀地太平無憂,還望父皇恩准。
兒臣離宮多日,久不見父皇,心中甚是想念,奈何兒臣身爲蜀地總督,未敢擅離職守,回長安看望父皇,心中甚是遺憾,也望父皇莫要怪罪。
兒臣祝父皇千秋萬載,威臨天下。
胡亥拜上。”
胡亥寫完將筆丟下,嘟囔道:“林澤,你讓我寫這些東西幹嘛?之前都寫過那麼多,也沒見父皇回覆啊,說不定父皇太忙了,根本就不會看的。”
林澤搖了搖頭道:“陛下可以不看,但公子你不得不寫,而且在陛下回復之前,征討蠻族一事,都得押後。”
胡亥臉上浮現不滿道:“爲啥啊,滅掉那些世家的時候,也沒聽你說要等父皇回覆啊,本公子身爲蜀地總督,難道還不能決定了?再說了,本公子早就等着去教訓那羣不聽話的蠻族了。”
林澤只是微微一笑,然後笑容收斂,一臉認真地說道:“請公子務必記住一點,無論公子想做什麼,不管多離譜,多幼稚,或者多麼可笑,只要公子在做之前跟陛下說過一聲,得到了陛下的默許,無論結果如何,公子都不必擔心。
須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乃大秦帝國唯一的至尊,有陛下爲公子背書,天下便無人敢爲難公子。
就如征討蠻族一事,陛下若是默許了,別說征討不利,就算蜀地就此大亂,陷入不可收拾的境地,公子拍拍屁股,也就走了,我保公子無恙。”
沒錯,以秦皇的性格,不一定會在意子嗣們會不會犯錯,但絕對會在意有人擅作主張。
胡亥聽了,不由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說到底,你就是怕出現意外。”
林澤只是笑而不語,自己會擔心區區蠻族嗎?有韓信領軍,有大秦無敵天下的強弩等裝備,有錦衣衛情報司打探軍情,要是這樣都輸了,還爭什麼大位?林澤不如回家睡覺去。
林澤要的只是秦皇的心意。
就如後世經常灌輸的一個雞湯,老虎追趕的時候,你無需一定要跑的多快,你只需跑贏其他人就夠了。
所以胡亥不一定非得表現多優秀,只要比扶蘇強就行了。
殺伐果斷,機智多謀,還知道孝順父母,只要胡亥給秦皇留下了這些好印象,林澤基本能篤定胡亥必然能爭過扶蘇。
故林澤對着胡亥幽幽地說了一句:“公子日後能不能登上帝位,最關鍵的還得看陛下的心意。所以公子做任何事,還是跟陛下說一聲的好。”
胡亥滿不在乎地說道:“行了,行了,信本公子已按照你的意思寫好了,你派人送過去吧。”
林澤拿起胡亥的親筆信,躬身一禮道:“在下告退。”說完緩緩離去。
隨後林澤召來陳平吩咐道:“將這封信密封好,派人按十萬火急的級別送往長安,找個可靠點的,務必將書信送到陛下手上。”
陳平鄭重地將書信接過,對着林澤點了點頭離去。
林澤召來侍者說道:“去請天師道駐守蜀都城的兩位長老過來。”
侍者領命而去。
當日張意被迫答應天師道臣服總督府後,在林澤反覆督促下,不得不派出了天師道八位長老中的二長老、八長老來待命。
與二位長老一同過來的,還有天師道門下十餘個精英弟子,及數十個普通弟子,全部被林澤安排在蜀都城裡的一處宅院內,隨時聽命。
至於爲何是關係不融洽的二長老和八長老,就要問問我們的張意天師是怎麼想的了。
林澤對此倒不是很在意,只要來了自己手下,管他有什麼想法,安心做事也就罷了,敢鬧事,那是找死。
得到林澤召喚,天師道二長老和八長老匆匆到來,對着林澤行禮道:“見過大人,不知大人召我等前來,所爲何事?”
林澤淡然說道:“天師道隨軍的弟子,準備好了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二長老上前一步道:“啓稟大人,時間太過倉促,尚未準備妥當,還請大人恕罪。”
林澤微微皺眉道:“不知兩位長老主導此事,還需多久能準備妥當?畢竟總督大人很快就要出軍征討蠻族了,若是因爲天師道準備不足,不能按時出征的話,連本官在內,恐怕都要吃掛落。”
“要知道,是本官在負責此事,由於本官與你家天師私交不錯,本官從未逼迫過天師道,甚至總督大人過問此事時,本官可是拍着胸脯說沒問題的。怎麼,兩位長老打算與本官同歸於盡?”
二長老立刻回道:“在下不敢,大人您覺得要多久做完,您才能交差?”
林澤斷然說道:“十五天,若十五天之內,天師道弟子不能就位的話,那就讓天師與本官一道向總督大人請罪吧。只是不知會被如何懲罰?”
二長老連忙說道:“我等定然在十五天之內準備好,還請大人放心。”
林澤一副索然無趣地說道:“去準備吧。”
兩人行了一禮,告退。
緊接着,林澤又讓人喚來韓信問道:“最近徵兵一事,進行的如何了?”
韓信拱手回道:“啓稟軍師,目前一切順利,加上新徵的五千新軍,天狼軍已有萬人之衆。”
韓信這段時間都忙碌而又興奮的,隨着天狼軍擴編,兵伐之力大增,武道修爲隱隱有突破五品的感覺。
林澤沉思了數息,搖頭道:“還不夠,再給你一個月內,天狼軍至少要達到一萬五,纔算符合要求。”
林澤見韓信欲言又止,直接打斷道:“我知道你是想着寧缺毋濫,可接下來不是還有實戰練兵嗎?要求適當的放低一點,幾輪戰爭洗禮下來,難道還怕成不了精兵?”
韓信苦笑一聲道:“軍師所言極是,可用新兵直接上戰場,天狼軍恐怕會損失慘重。”
林澤微微嘆息道:“些許傷亡,不用太過在意,公子與我,更看重最終的結果。若一人不損,能練成精兵,誰會不樂意呢?你也是熟讀兵法的,可曾見過有如此好事?”
韓信默然不語,林澤說的雖然殘酷了一點,卻也是事實。
最後林澤揮了揮手道:“下去好好準備吧,莫要讓公子與我失望,須知待公子繼位後,我是打算將太尉之位留給你的。你表現的越好,以我與公子之間的關係,我有足夠的把握讓你封侯拜相。”
韓信暗自感動,站起來對着林澤拱手,一臉堅毅道:“還請軍師放心,末將定然不會讓任何人失望。軍師的知遇之恩,末將更是沒齒難忘,他日若有凌雲日,願報軍師以生死。”
說完深深地躬了下去。
林澤連忙上前扶住韓信,微笑道:“好好幹,本軍師相信你。”
韓信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
二十天後,有信使飛奔進了蜀都城,一手握着信筒,一邊高聲呼道:“八百里加急,陛下聖旨,衆人讓路。”
隨後一路狂奔,進了總督府,將信筒送到胡亥手裡。
胡亥伸手接過信筒,拆封,打開一看,當場就愣了,父皇這是何意?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的胡亥,連忙讓人叫來林澤,問道:“林澤,你快看看父皇這是什麼意思?”
林澤接過書信一看,只見上面只寫了四個大字“好自爲之”。
林澤沉思了一下,臉上露出喜色道:“恭喜公子,獲得了陛下親許的便宜行事的權利,包括之前公子擅自行事,都獲得了陛下的認可。並且從此以後,蜀地一切都由公子說了算。”
胡亥一臉茫然,連連擺手道:“林澤,慢慢慢,你怎麼看出來父皇有這個意思的?”
林澤理直氣壯道:“字面上看出來的啊,公子莫非連“好自爲之”這四個字都不認識?”
胡亥……
眼看胡亥還要糾纏不休,林澤連忙引來話題道:“公子不是對帶兵征討蠻族念念不忘嗎?有了陛下的這封聖旨,我們馬上就能出征了,公子還不去準備一二?”
胡亥一聽帶兵打仗,立刻將書信的事丟之腦後,反正林澤都說沒問題了,自己還操啥心?
只見胡亥一臉興奮道:“召集總督府所有人,商議出征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