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不比扶蘇,有着一衆宗師的默許支持,直接給一支精銳的大軍,天狼軍也是耗費心血,才練出來的一支還算不錯的軍隊,自然不能說丟下就丟下。
胡亥此次回長安,林澤是肯定要帶的,天狼軍的去留就是目前最大的問題,最後與林澤商量了一下,便決定讓韓信陳平兩人爲首,帶着天狼軍緩慢行軍,到長安匯合。
臨走之際,陳平卻提出來說道:“公子,師叔,我們客軍於南疆也有兩年多了,如今就算要走,於情於理也該與徵南軍打聲招呼。”
胡亥不忿地說道:“那魚玄機小白臉,盡給本公子找麻煩,還跟他說幹嘛?”
林澤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着胡亥說道:“公子,陳平說的有道理,我們是不該不打招呼就走的。”
胡亥滿臉不情願地說道:“林澤,要去你去,我纔不去呢。”
林澤搖頭:“公子你聽我說,上次那件事可還不算結束呢。”
胡亥疑惑地說道:“怎麼,你想找魚玄機那小白臉理論?你不是說拿他沒辦法嗎?”
上次魚玄機對天狼軍下套,最後卻是自己吃了點小虧,這幾天也是互不來往。
不過雙方都很默契地沒再去提之前南詔襲擊防線的事情。這事本就上不得檯面,林澤也抓不到魚玄機什麼把柄,也就沒辦法追究。
胡亥羞惱之餘,其實對這事還有些幸災樂禍,覺得是魚玄機是自作自受,活該。
如今見林澤重提此事,不由有些不太理解。
只見林澤對着全軍下令:徵南軍與天狼軍本爲同生共死的兄弟,今日得知徵南軍不幸被南詔偷襲,死傷無數,今天狼軍當全軍縞素,以表達對徵南軍死去的弟兄們沉重地悼念。
胡亥不解了:“林澤,你下這命令幹嘛?噁心那魚玄機嗎?”
林澤搖頭道:“哪裡是噁心他,不過是表現出對同袍的關愛而已,臨走之際,我想帶着天狼軍去徵南大營弔唁。”
胡亥嗤之以鼻:“林澤,你丫的絕對沒安好心。快跟本公子說說,到底是爲什麼?”
只聽林澤幽幽地說道:“我聽聞魚玄機最近在準備論功行賞,賞賜這一仗的有功將士,只是不知道我們去弔唁,會不會讓氣氛更濃烈一些?”
胡亥……隨後幸災樂禍起來,魚玄機啊魚玄機,讓你得罪本公子,看你到時候怎麼下臺。
如果未接到秦皇旨意,林澤不會如此做,與魚玄機徹底撕破臉皮,對天狼軍無半點好處,反正說不定會在魚玄機的有心宣傳下,徵南軍與天狼軍之間會有間隙,如今天狼軍就要回長安了,林澤打算出了這口氣再說。
至於得罪死魚玄機?林澤倒是沒半點擔心,如同魚玄機這種,恐怕早已死心塌地跟着扶蘇了,再怎麼討好也是無濟於事的。
徵南大營,魚玄機趁這幾天,讓軍記官將前幾天大戰的軍功統計了出來,並召集全軍,開始論功行賞,這也是大秦軍功制的直接體現,有功及時賞。
而主將當衆將有功之士的功勞宣讀,也是大秦軍的一個小傳統,代表着主將公平公開的態度,如有士兵遭遇到了不平之事,是可以在此時當衆向主將提出的。
而大秦律在這一點是保護所有士兵的利益的。
魚玄機剛剛當衆提拔賞賜了幾個最勇武的將士後,突然有士兵彙報,說是胡亥公子帶着人在大營外等着開營門。
魚玄機心中有些疑惑,這胡亥過來幹嘛?又正值自己在論功行賞,如此神聖之事也不好隨意中斷,便對傳信士兵說道:
“你去請胡亥公子入營,就說本將手頭上有要事,不便去迎接。”
傳信兵領命而去,魚玄機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卻又想不起來有啥不好的事,只得按下心思,拿着功勞簿,繼續論功行賞。
剛念道一半,胡亥身披白袍,帶着無數渾身縞素的天狼軍走進校場,一下將近五萬雙眼睛便盯着他們,眼睛冒火,如此神聖的儀式,怎能輕易褻瀆?
只聽胡亥大聲喊道:“魚將軍節哀啊,那些將士都是我大秦的好男兒,他們對的起帝國,帝國也要對的起他們。”
魚玄機當即臉就陰沉了下來:“胡亥公子,不知你這是何意?”
胡亥裝傻充愣道:“啊,你們聚集在此地不是爲了悼念死去的將士嗎?本公子特意帶了天狼軍過來一起吊唁的。”
魚玄機臉色十分難看,幾乎咬牙切齒地說道:“今日本將是在論功行賞,公子你未免太不尊重我徵南軍的將士了吧。”
說完當場的徵南軍將士就騷動了起來,不和諧的聲音開始冒了出來,幾乎都是針對胡亥的,要不是看在胡亥身份尊貴的份上,估計這會已經衝了上去了。
胡亥哪管這些,嚷嚷道:“魚將軍,你這就不對了,活着的立功將士固然重要,可按理先處理好死去將士的撫卹問題纔是啊,難不成那些將士爲大秦赴死,你作爲主將,不應該表示一下?”
說到這,大軍中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少了不少,突然覺得胡亥公子,說的有點道理啊,死去的弟兄難道不應該管管?
胡亥見魚玄機不發話,繼續說道:“戰場上刀劍無眼,我大秦將士都是拿命來博一個封妻廕子,魚將軍當然得考慮將士們的身後之事,正所謂將軍難免陣前亡,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就能百戰百勝,將軍需讓將士們無後顧之憂纔是。”
這下徵南軍不和諧的聲音完全消失了,其中一個剛斬敵五首,爵升一級的士兵更是開口說道:“胡亥公子說的有道理,我等活着的也當考慮一下死去的兄弟,請將軍深思。”
其他士兵也覺得理所當然,紛紛開口道:“請將軍深思。”
魚玄機徹底臉色鐵青,大秦是有相應撫卹制度,但相比活着的人來說,其實是很低的,而徵南軍這種傷亡比例高的邊軍,更是很低,平常沒人提也就罷了,大家就當作視而不見,如今胡亥當衆提出,卻是把魚玄機架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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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讓他怎麼說?不說?徵南軍將士心裡肯定有個梗,連撫卹都藏着掖着,莫不是沒有?
如實說?撫卹這麼低,你讓大家怎麼賣命?
往虛裡說?誰在軍中沒有個老鄉,親戚朋友的,有些消息根本經不起打探的,魚玄機要是敢虛報,立刻會有士兵告他貪污。
最後魚玄機臉頰抽搐,只得自污道:“是末將考慮不周,竟沒有第一時間將此事處理完善,不過末將馬上將此事報給侯爺,最終由侯爺報給陛下聖斷。”
胡亥又“不知好歹”地說道:“其實大秦有相應撫卹制度的,魚將軍可以參照一下嘛。”
魚玄機按捺住怒火說道:“末將多謝公子關心,末將必有厚報。”話語間已然是帶有威脅之意了,別逼我,否則大家都別想好過。
胡亥絲毫不懼的回道:“那可惜了,本公子馬上就回長安了,沒機會接受魚將軍的好意了。”額外之意也很明顯,嚇唬誰呢,馬上大家就拜拜了。
魚玄機臉色徹底漆黑,原來如此,難怪今日打上門來,這是在報復嗎?
胡亥這時說不出的痛快。
然而一道身穿侯服的身影從天降落:“撫卹之事,本侯自會處理,謝過公子關心了。”說話之人正是龍川侯趙佗。
魚玄機立刻神色激動,試圖向前。
胡亥臉色一變,冷哼一聲,正欲說話,林澤卻拉住他說道:“公子,我們該啓程了,來日再敘吧。”
胡亥深深地看了趙佗一眼,隨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