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宮,後山。
神遊物外,盤地而坐感悟天道的道聖,猛然睜開雙眼,迸射出駭人的神光。
“佛祖的氣息竟然消失了?”
下一刻,道聖眼中神光內斂,恢復波瀾不驚的狀態,身形漸漸在道宮後山消失,出現在一座無名山峰上。
“蓮花寺”
道聖擡頭看了一眼牌匾,漫不經心踏了進去。
不一會兒,道聖來到供奉佛像的大殿,一塵不染的青石地面十分突尤出現在他眼中。
道聖微微皺眉,伸手向前輕輕一夾,一縷聖人境氣息在他手指間搖晃不停,宛若一條想掙脫束縛的蛇。
“這是佛祖的氣息,看這一乾二淨的地面,他必定在這裡待過,離開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刻鐘。”
“然而感應之下,完全尋不到他的蹤跡,極有可能在這裡消失的,那麼,佛祖到底去了哪裡?是生是死?”
無數疑惑充斥在道聖腦海裡。
無形中,道聖心裡多了許多不安,倒不是因爲擔心佛祖遭遇意外會給他帶來威脅,而是佛祖突然間消失,容易讓他精心謀劃的事出現意外。
想到此處,道聖手指揮動,虛空畫了一副八卦圖。
待道聖畫完,無數線條勾勒相連,半空中顯現出一副三尺方圓的八卦圖。
這等化虛爲實的手法,比起最擅長此道的莊周,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畫完八卦圖的道聖,神色肅穆,覆手將散發出輝光的八卦圖按入地底,聲如洪鐘,喝道:“道者同於道,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玄牝之門,開。”
只見蓮花寺所在的山峰,彷彿活過來了一般,以特定的頻率抖動着,傳達出某種訊息。
道聖仔細聆聽了一陣,臉色陰沉,看上去十分不悅。
過了一會,道聖面沉似水,乾坤顛倒,反向畫了一副八卦圖,再次沒入地裡。
這時,山峰抖動的越發劇烈,霧氣騰騰,漸漸形成山峰、道路、寺廟等物,竟在還原先前發生過的畫面。
當部分霧氣匯聚一處,即將聚形成人形時,一股玄奧的力量,跨越無數時空而來,像黑板擦劃過寫滿了粉筆字的黑板一般,將部分霧氣一掃而空,留下一片空白。
道聖見狀瞳孔一縮,赫然將手伸進霧氣中,試圖將那股玄奧的力量抓住。
然而抓了個空。
亦或者說,那股玄奧的力量,來的快,也消失的快,搶在道聖反應過來前,就已消散的無影無蹤,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有人曾施展過神通干擾天機,可這個人會是誰?”
道聖眉頭緊皺,對於無法通過推演天機得出答案一事,他其實早有準備,可他思來想去,怎麼都找不到一個可以悄無聲息讓佛祖消失的人。
難道是佛祖自行所爲,之所以這般做,是想借此金蟬脫殼,躲在暗處謀劃?
極度缺乏信息,百般推測都無法推算出一個合理結果的道聖,神色微動,伸手彈出兩道流光。
數千裡之外的長安城,林澤正在批閱奏摺,忽然一道流光破空而出,停在他面前。
在林澤訝然的神色下,流光裡傳出道聖的聲音:“速來爲師身在之處,爲師有事吩咐。”
林澤思索片刻,將手中奏摺丟到一旁,順着流光飛來的方向,乘風而起,極速飛去。
……
建木神樹旁宅院,莊周伸手接過流光,停頓了數息,隨後整個人化作三隻蝴蝶,一隻留在原地,一隻落在建木神樹樹冠上,最後一隻向着南方振翅飛去。
……
蓮花寺前,林澤莊周相視一眼,聯袂踏入大殿,躬身拜道:“弟子拜見老師,不知老師此次相召所爲何事?”
道聖望着眼前兩名得意弟子,沉聲道:“佛祖消失了。”
林澤聞言臉上浮現一抹怪異之色,佛祖消失了就消失了,有必要特意叫過來宣佈嗎?
莊周接話道:“隕落,躲藏,都可算失蹤,不知老師所說的消失,指的是那種情形?”
道聖沉聲回道:“聖人境氣息,於爲師而言,就像黑暗中的燈塔,無論相隔多遠,爲師都能感應他的存在。”
“就在方纔,象徵佛祖的那座燈塔,熄滅了,可天道並未顯露聖人境隕落的變化和訊息,莊周,你應該清楚,這代表着什麼?”
莊周苦笑道:“這代表着,要麼佛祖超脫了,以老師的修爲境界,無法感應到他存在,要麼佛祖處於隕落邊緣,隨時可能身死道消。”
“若是前者,佛祖超脫後,第一個炮製的就是道宮,要不了多久,道宮會迎來一場大劫。”
“若是後者,能讓佛祖悄無聲息隕落的人,天底下除了老師這等強者,包括師弟與弟子在內,無人是他對手。他若繼續作惡,遲早也會掀起一場浩劫。”
道聖神色淡然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林澤,問道:“林澤,你聽清楚了嗎?”
林澤想了想回道:“弟子聽清楚了,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讓老師解惑。”
道聖乾脆利落回道:“問。”
林澤整理了一下語言說道:“老師急急忙忙召見弟子二人,除了要將此事告知弟子二人,提醒弟子二人小心以外,可還有其他吩咐?”
道聖聞言深深看了林澤一眼,淡然道:“爲師想讓你二人找到佛祖的下落。”
林澤不禁眉頭一皺,爸爸去哪了的異界版,佛祖去哪了?
連你都找不到佛祖的下落,換成實力遠不及你的我們兩個,能找到嗎?
林澤對此表示很懷疑,並提出自己的想法:“弟子認爲不管佛祖超脫了也好,隕落了也罷,都沒必要去找。”
“且不說天下之大,找他一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很難有所答案和結果,就算找到了,對道宮而言,也未必是好事。”
“弟子愚見,當務之急是盡心盡力培育建木神樹,助老師拿到超脫境機緣,除此之外,其餘皆是虛妄,不必耗費心神。”
道聖聞言漠然望着林澤,半響沒說話。
莊周見狀,意識到氣氛不對,連忙救場道:“師弟說的有理,佛祖的失蹤比起培育建木神樹,助老師獲取超脫境機緣,幾乎不值一提。”
“當然,老師所說並非沒有道理,此事太過詭異,爲了安全和大計,有必要弄清楚事情始末。”
林澤神色怪異看着莊周,你這勸人術挺高強的,一頓稀泥和下來,兩不得罪。
聽完林澤莊周所說的一番話,道聖思考良久,緩緩說道:“佛祖,你們也不必找了,一切以培育建木神樹爲重,其餘的事,不必你們操心。”
“培育建木神樹一事可不能鬆懈,爲師會時常檢查進度,希望你們莫要讓爲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