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時,她也被她家老頭子送到蓬萊島學醫習武。
自此,白弱水就再也沒有見過當年爲她撫平眉間的孩童少年了。
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中,白弱水仔細地看着眼前這個人的臉。
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還是將自己和蕭煜綁在了一起。
一夜無眠。
黎明將現的時候,白弱水眼中的眷戀和柔情,早已被漫漫長夜給磨損耗盡。
取而代之的是幽怨。
爲什麼睡不着的會是她。
看着已經收拾完自己坐在凳子上,神采奕奕地喝着茶的蕭煜,白弱水很想用她那小眼神殺死他。
“收拾好了?”
“嗯。”她一夜未睡,她現在很不爽。
“那我們回去吧。”
“嗯。”
懶懶地答了一句,白弱水就任由自己被拉着走了出去。
從水榭外經過的幾個小宮女看見兩人一大清早就手牽手從裡面出來,臉上的神情都變了好幾番。
“那是肅王殿下和皇上新封的葉少傅嗎……他們居然,居然牽着手,真是好有愛!”
“哇哦,真的真的誒,好像真的牽着手的。”
“該死的奴才,不去做事,就知道在這裡嚼舌根!”
橫空一道呵斥,卻並非來自蕭煜白弱水二人,而是昌平公主蕭如蓿。
蕭如蓿這次來東宮並沒有帶人,隻身前來,卻依然霸氣不減。
被呵斥的小宮女立馬跪地。
“公,公主!奴婢知錯,求公主饒命!”
聲音中帶着隱隱的抽泣聲。
“給本公主滾,要是再被本公主發現,嚴懲不貸。”
小宮女連聲答“是”起身逃也似地離開。
蕭如蓿將視線轉移到蕭煜身上,白弱水順着她那小眼神看過來,正好落到她旁邊的肅王殿下身上。
昌平公主一大清早地就往東宮跑,到底是來找誰的,她想她大概猜到了。
又來一個狗血橋段,昌平公主餘情未了,想要“再續前緣”?
蕭如蓿走過來,有些彆扭地叫了一聲“堂兄”就將視線移向了白弱水。
在看向白弱水的那一刻,臉上的神情立馬變得憤恨起來,就跟別人欠了她百八十萬兩銀子一樣。
白弱水有些心虛,趕緊將手從蕭煜手中抽出來。
爲什麼她總能引起這位刁蠻任性的小公主的敵意?
這孩子不是移情別戀了嗎?她和蕭煜有什麼牽連應該不會對她有什麼影響吧。
“昌平,你這麼早就跑東宮來是有什麼事?”
是個人都聽出來了,蕭煜現在有些不耐煩,有些想趕人。
真的,只是有些,僅此而已。
“堂兄,小妹想找葉少傅談談。葉少傅,請進一步說話。”
說完,也不理會蕭煜和白弱水是否同意,一瞬間的猶豫也沒有就拉着白弱水往前走了。
“昌平公主想和下官說什麼事情,請直言吧。”
然而蕭如蓿卻並不打算立刻說事情,上下打量了白弱水幾下。
嘴角的冷笑越聚越烈。
“這長得也不怎麼樣嘛,就是不知道這面具下面的臉是不是真的顛惑衆生了。”
什麼鬼,這小公主在說什麼?
一大清早的不睡回籠覺,就是爲了跑來東宮看她?
她真的,好感動。
“咳,昌平公主,下官這張臉沒什麼好看的,和普通人一樣,都是一鼻子兩眼睛。”
“本宮也是這樣想的,凡夫俗子,不過爾爾,怎可與我皇家相提並論?”
說着,就冷哼一聲,順便睨了她一眼。
“公主說的是,確實不可,只是,下官和肅王殿下之間真的什麼也沒有。”
白弱水嘴角一抽,她什麼時候要和皇家相提並論了……
這小丫頭怎麼就這麼妄自菲薄呢?
“葉玉,你到底是憑藉什麼讓齊玠爲了你拒絕和本宮的親事?”
現下她明白過來,原來這次來找她不是爲了蕭煜,而是爲了齊玠。
“公主,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再不學無術的人都應該懂吧?”
白弱水以爲蕭如蓿會頓悟,但是在聽到蕭如蓿的話時,她發現她錯了。
“你罵本宮不學無術?”
這抓錯重點的本事怎麼和某人的調調好像。
白弱水斜睨了一眼離他們十步之遙的蕭煜,然後又將視線轉回到蕭如蓿身上。
暗歎,這兩位果然是一家人,汗,蕭家這些皇親貴胄是不是都喜歡抓錯重點啊!
和蕭煜駕着馬溜達在還沒有幾個人的青石板大街上,白弱水內心有些崩潰。
原因無他,就是剛纔蕭如蓿的突然來訪。
兩人“談判”了半天,蕭如蓿才了離開的打算。
然後,以白弱水被迫答應,幫這位刁蠻的小公主成就一段大好姻緣爲告終。
白弱水惆悵地看了看駕馬走在她身邊的蕭煜。
“肅王殿下,你們蕭家的人是不是都特不省心?”
“嗯,此話何解?”蕭煜扭頭看向她,一臉疑惑。
“就拿昨晚上的事來說吧,被你一陣死纏爛打之後,我最終還是妥協了。”
“然後就是今早上,昌平公主來找我的事,在她軟磨硬泡之下,我也答應了要幫她。”
說到這裡,白弱水斜睨了蕭煜一眼:“你們蕭家人,真是太堅持不懈了,嘖嘖,完全招架不住。”
“這就招架不住了?那還怎如何和本王過一輩子呢?”
蕭煜的話語中含着很明顯的輕笑。
她感覺自己臉頰有些發燙,小聲咕噥了一句:“誰要和你過一輩子?”
“你說什麼?給本王再說一遍試試。”蕭煜看向白弱水,眼中全是邪惡。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蕭煜是要幹什麼算計人的事了。
白弱水嚥了嚥唾沫:“我沒說話。”
剛一開口,就覺得自己慫包透了,她身後可是有千意樓給她撐着的,爲什麼她要怕蕭煜?
青石板的路面上,隨着晨光漸漸升高,三三兩兩的人也越來越多。
白弱水翻身下馬,擡頭看着眼前“肅王府”三個字,頗有感觸。
“王爺,大人。”蕭遠山趕緊迎上前來,讓身邊的小廝將馬給牽到馬廄去。
白弱水一身男裝,臉上還是那張銀質面具,面具下的那張面具也是貼得好好的。
蕭遠山自然也就沒有認出來她就是自己那位“久臥病榻”的王妃。
“昨晚府裡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就是西苑那邊還是那樣……”
“嗯,本王知道了。”
蕭煜看了白弱水一眼,就去處理事情了。
獨獨留下白弱水一人回紫竹軒,走進月洞門的時候,小梨子正端了一碗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