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已經被關在這裡幾天了,也不知道科舉有沒有如期舉行,白弱水這一作死,就將自己的監考官資格給錯過了。
“唉……”
這已經不知道是白弱水嘆出的第幾口氣了,而關押在對面的人,終於忍不住了。
“我說姑奶奶,您可以別這樣時不時嘆一口氣行不,我聽着怎麼有種馬上就要被閹了的預感?”
“放心,有我在,蕭炆不會閹了你的。”
“哦,小的還得感謝您老關愛了。”
“不必客氣。”
對於白弱水這樣的回答,蘇聞很想說一句,客氣你個頭!
但是礙於自己是個有修養的男子,就沒有說出口,僅僅是在心裡想了一下而已,然後順便甩了一個白眼過去。
然而,天牢中的光線實在是太暗了,白弱水根本就沒有看清楚蘇聞的表情,還以爲他是在給她拋媚眼,頓時一陣惡寒。
“蘇公子,明霜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我以爲就沒有人能夠噁心到我了,結果你丫竟然學明霜向我拋媚眼……”
“你能被噁心死的話,那我就甭擔心你會繼續毀我聲譽了。”說着,蘇聞又拋了一個白眼過去。
白弱水站起來,走到牢房門那裡,朝蘇聞勾了勾手指頭。
蘇聞看見之後,先是有些警惕地愣了愣,但是卻沒有一點要聽白弱水的話過去的意思。
“蕭煜說,他給你的任務是保護我,所以我當時腦袋一發熱,沒有反應過來,只想到你的名字,我就那樣說了啊,而且,你也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事情,這樣方便些嘛。”
“也是,被關進來,是挺方便的,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每天按時吃飯,混吃等死便可,外面的事情可有他們頭疼操心去了,這樣一想,我還真的得感謝你啊。”
蘇聞這段話說得有些無奈,有些諷刺。
白弱水走回睡覺的地方坐下,蕭煜說,天牢裡安全,他做之後的事情的時候,不用將她的安危考慮進去,所以,才讓她順便進來的。
然後就有了她爲了和情郎私奔,謀殺親夫的那場好戲。
而蘇聞又是蘇步青的後人,使用幻術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所以小梨子看見的,還是那些聽到消息趕到肅王府的人看到的全是蘇聞製造的幻象。
而真正的蕭煜,已經有了新的去處。
原本昏暗的地下室因爲有了幾盞燈而變得明亮起來,有人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地下室的中央。
前面有一道石門,從石門的細縫中溢出了一些燭火的光,來人加快了腳步,然後將石門推開,對着坐在石牀/上勾畫着地圖的人行了一個禮。
“王爺。”
聽到來者的聲音,那人才擡起頭來,那人赫然是雲涼百姓以爲被白弱水謀殺了的蕭煜。
見來者是蕭衡,又將頭埋下去,繼續勾畫着地圖。
“說吧,小梨子去了哪裡。”
“果然不出王爺所料,小梨子去了鎮國將軍府,現在白清雲就在上面的靈堂裡。”
聽到白清雲已經在肅王府的時候,蕭煜的手明顯頓了頓。
“你先上去應付白清雲,還有,聯繫下明霜,叫他那邊抓緊一點,三國的戰爭,估計是不能避免了。”
“是。”蕭衡抱拳告退。
蕭煜看了一眼鋪在石牀/上的地圖,將手中的筆放下,起身走到旁邊的書架旁,兵部的名冊拿下來,開始翻了起來。
手指落在薛不平的那一欄上面,頓了頓,然後往下移。
最後手指停在了兵部尚書萬啓之的侄子萬一上面,萬一,入伍已經五年,之前他征戰北狄的時候,萬一立過很多戰功,然而,卻拒不受封,拒絕的理由是,官職越大,他自己的時間就會變得更少了,比起官職和更高的俸祿,他還是願意更加自由地活着。
不得不說,這個人既有才能又有個性。
蕭煜在萬一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然後到沈攸之的時候,又畫了一個圈。
再到後面的時候,又圈了幾個名字,直到一本兵部的名冊被他看完之後,再倒過來將所有畫圈的名字寫在了一張空白的紙上,最後還是首先就將沈攸之和萬一的名字個圈了出來,最後在多次考慮之下,又圈了常素的名字。
之後又拿出另一本冊子,上面寫着所有文官的名字和信息,在這本冊子中,蕭煜最終也只圈了一個人的名字。
將這些被圈上的名字謄寫到預先寫好的信上之後,就將信封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蕭衡又進來了。
“白清雲沒有懷疑什麼吧?”
“沒有,還有六天就要將棺材埋進陵墓了,有了景宸公子的幻術,一般人應該看不出破綻的。”
“嗯,那就好。”另一個回幻術的紋蘿,已經身處西域,應該是沒有時間來管這些閒事的吧。
蕭煜將那封封好的信遞給蕭衡:“送到皇上手中。”
蕭衡正要告退,蕭煜立馬又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
“等等,還是將這個拿給沈疏離吧,記住,不要讓別人看見你去沈府,特別是小梨子和白清雲。”
“是。”
今日本來是科舉進行的第二天,但是因爲他的“死亡”,蕭炆硬是將科舉推遲到了一個月之後。
諸方孤逝那邊多半也要動手了吧,科舉這種事情,多半在戰爭起來之前,是不能開始了,不如……用這場戰爭來挑選人才。
蕭煜看了一眼沒有出現在那兩本冊子上的三個名字,那三個名字,他特意寫在了那封信後面。
蕭衡來到落到沈府的牆上,四處看了看,此時已經是深夜了,沈疏離爲了幫蕭炆謀劃之後的事情,難得沒有在皇宮中過夜,所以此刻就只有一間房間是亮着燈的。
蕭衡就提起氣來,踏着輕功朝着那間亮着燈的房間而去。
連門也沒有敲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沈疏離以爲是下人送夜宵進來了。
“放在桌上吧。”
然而卻沒有聽到有什麼東西放到桌子上的聲音,反而一隻手直接就伸過來,將一封信拍在了他的書桌上。
沈疏離擡頭一看,竟然是蕭衡。
“怎麼來這裡了?”
“沈大人,有些事情在下不便多說,請沈大人將這封信帶給皇上,告辭。”說完,蕭衡就轉身離開,期間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蕭衡突然出現在府中又消失,就像是蕭衡不曾出現在沈府一樣。
沈疏離看着已經關好的門,然後視線落到那封信上,對於這封突如其來的信,沈疏離心中滿是疑惑,將手中的毛筆掛在筆掛上,就伸手去拿信。
看着信封深思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有拆開,蕭煜的侍衛說要將這封信帶給蕭炆,那他就帶給蕭炆好了,說不定,有什麼意外的驚喜。
想到這裡,沈疏離擡頭看了看外面的月亮,結果看見月亮被烏雲給遮住了,秋風從外面灌進來,將窗戶吹開,發出“嗚嗚”的響聲,像是有女人在哭泣一般,明天該下雨了吧。
也是,這天氣已經陰了這麼多天了,憋了這麼久,也早該下雨了。
沈疏離將信放在自己的外衣裡面,就起身將書房的燈吹滅,往書房旁邊的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