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與不是?”
諸方孤逝步步逼近,眼見着自己就要被困在牆與諸方孤逝之間了。
趕緊一矮身往外面鑽了。
“你怕我?”
白弱水屏住呼吸,擡頭看向諸方孤逝,只見眼前這個男人的嘴角帶着戲謔的笑,白弱水牽動了一下嘴角,故作鎮定,道:“沒。”
“你騙不了我的,白弱水。”
說完,諸方孤逝竟然放開白弱水,往後退了幾步,高聲笑了起來,看這個樣子,似乎心情大好。
白弱水站在一旁,看得雲裡霧裡的。
“沒想到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啊!”說完,還對白弱水高高挑挑眉。
這個樣子,倒讓她想起了之前和諸方孤逝相處的時候,他總是對她百般縱容,當然,除了將她關在月蘿宮之外。
“只要是人,就會有害怕的東西吧,太子殿下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白弱水對諸方孤逝這樣的行爲嗤之以鼻,徑直走到了桌子旁邊坐下,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來喝。
沒一會兒,諸方孤逝也跟着走了過來坐下。
“但是本宮覺得剛纔那可不是你最害怕的,你一定還有更加害怕的事情吧?”
更加害怕的……蕭煜嗎?
的確,她現在是有些怕蕭煜死了,但是和蕭煜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搞定。
所以即使是擔心,也只是藏在心中,在未被人提起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
白弱水將杯子放下,看着諸方孤逝笑了笑:“那殿下怕的是什麼?”
聽白弱水這樣一說,諸方孤逝愣了一愣,纔不急不緩地說道:“本宮怕什麼……可能,本宮怕的可比你怕的多得多了。”
“不妨說說看。”
剛纔跟他提了皇后的事情,結果這廝的情緒那麼激動,看來這件事不宜操之過急。
所以,現在這種情況,先聊些其他的,緩和緩和氣氛纔是最好。
然而,在白弱水用一副風輕雲淡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之後,諸方孤逝更是愣了一下,一雙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她,一動也不動。
“白弱水,你就這麼沒心沒肺嗎?”諸方孤逝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中的寒意能夠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什麼?”
諸方孤逝這樣跳躍性的思維,讓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心裡還一直在納悶,她剛纔是做了什麼,竟然能夠讓諸方孤逝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仔細想想之後,剛纔自己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啊,奇怪。
諸方孤逝伸手就將白弱水的右手手腕抓住,捏得緊緊的,冷哼一聲,眼中竟然透着一種從未有過的輕蔑:“白弱水,你身爲一個女人,在遭受了一個男人那樣的對待之後,怎麼還可以這樣對着那個男人笑,和那個男人那樣安靜的說話,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我該說你沒心沒肺好呢,還是該說你白大小姐‘寬容大度’?”
“白弱水,你知不知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像是在同情我!你……”
“啪!”
諸方孤逝一邊將自己剛纔隱忍的情緒發泄出來,一邊將白弱水往牀邊逼去。
白弱水當然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又想做什麼,也顧不得其他,擡起沒有被禁錮的左手,就用力扇了諸方孤逝一耳光。
“你鬧夠了沒有,之前的事情我可以當不存在,就當是被狗咬了好了,以後咱們還可以是朋友,只是沒有以前那麼親近的關係了,你明白嗎?”
“我當然是沒心沒肺的人,一直都是,只是一個人沒心沒肺也是有限度的,所以請太子殿下不要得寸進尺纔好。”
“這樣,以後咱們還是朋友,太子殿下如果不想和我這種沒心沒肺的人做朋友,那太子殿下就自便吧。”
說完,白弱水揚起頭,用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看着諸方孤逝。
期間,諸方孤逝的眉頭一直皺着,然而到了最後,還是將白弱水的手放開。
手握成拳,在桌子上重重落下,整張桌子就光榮地被一分爲二了,成了這場對話的唯一犧牲品。
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弱水之後,諸方孤逝就轉身欲要離開,在踏出房門之際,又停了下來:“白弱水,這輩子你別妄想逃出去了,除非本宮死了,不過呢,就算是本宮死了,也會拉你一起下地獄的。”
說完,又是一記冷笑聲。
下不下地獄這件事情,她可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要是皇后真的死翹翹了,阿蠻一定會傷心的。
所以,雖然是對着諸方孤逝的背影,她也得提醒一下他:“那個……不要殺皇后行嗎?”
諸方孤逝,往前走的腳步一頓,差點兒一個趔趄,然而,站穩之後,竟然是一點也不遲疑地繼續往前走,速度快得像是要逃離這裡一般。
待某人的身影漸漸融入黑夜之中時,白弱水纔將門關好,轉身躺回了牀上。
然後,一夜無眠。
走到東宮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白弱水之前居住的月蘿宮,只是現在,裡面已經是一片黑燈瞎火,再也沒有了以前的生氣。
看到這樣的場景,諸方孤逝更是不悅了,也沒多看一眼就徑直走向了西邊。
焦枳殿內發出暖暖的燈光,諸方孤逝卻沒有立即走進去,而是愣愣地站在殿門之外的十米處。
他就是在幹什麼?
在心愛的女人那裡受挫之後,又去找另一個女人嗎?
真是可笑,又可悲。
不過,他本來就是這樣可笑又可悲的一個存在吧,他出生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註定了。
諸方孤逝,諸方孤逝,孤逝,孤逝……孤獨地死去……
這就是他的父親,現在的西域王給他兒子的名字。
真是一個好名字,真是一個好父親!
不過,他可不是那樣一個會認命的人,自從他的母妃死後,他就更不是了。
所以他雖被逼到宮外,雖然他年紀尚幼,雖然那時候,外戚專權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雖然,他母妃那邊的親人已經沒有一個存活。
但是在宮外生活的漫長歲月中,他終究從一個瘦弱無助的孩子,成長成了一個懂得韜光養晦和逢場作戲的強者。
他在宮外結識了很多能人賢士,而且,其中一部分能夠爲他所用。
所以他的野心也就更大了。
他將自己的人悄悄安排進宮中,將宮中的局勢一步一步改變,將那些想要坐上他該坐的位置的人,一一殺掉,最終成爲了他最想要的局面。
可是,在事情都快要完滿的時候,他發現他竟然喜歡上了某個不該喜歡的女人。
以至於,之前定好的計劃也被打亂。
本來接近白弱水,也只是爲了能夠更加輕易地用她作爲籌碼,來要求蕭煜交出大燕的軍防圖。
但是現在,他想他是做不到了。
諸方孤逝站在那裡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天空已經下起了小雨。
剛要轉身離開,身後就響起了門打開的聲音。
然後就是來自他的側妃的呼喚:“殿下,您怎麼不進來?”
“下雨了,快進來吧。”
紋蘿的聲音很輕很柔,這樣的一個女子,是不是能夠讓他從不該陷入的那件事情中,抽離出來?
剛有了這個想法,諸方孤逝就發出一記冷笑,抽離出來,怎麼可能!
這可是他死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輩子,他和白弱水兩個人,註定至死方休!
“殿下,進去吧。”
“嗯。”眼前的這個女人,應該是永遠都不可能住進他的心裡,他一直很好奇,這個女人是爲了什麼才嫁給他的。
但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找到答案。
“殿下,讓妾身先服侍您沐浴吧,這樣穿着溼衣服會着涼的。”
“好。”諸方孤逝答得不冷不淡,一雙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眼前這個女人的臉。
這張臉和白弱水的一樣精緻,但是卻少了幾分味道。
至於是什麼,連他也說不準。
白/嫩的手從諸方孤逝身後繞過來,撩起水,撫過他的脖子,卻故意在他的喉結處徘徊,又撫過他的肩,之後又在他的胸膛徘徊不前。
諸方孤逝勾起一抹邪氣的笑來,轉過頭曲看向身後的女子:“愛妃這樣沒心沒肺的,下來和本宮一起洗好了。”
這個女人剛纔那樣做,是故意要撩起他的欲/望的,那就順了她的意好了,畢竟,韃靼可是有大用處的。
但是抱歉,他心裡想的那個人只能是那個女人……
話還沒有說完,就一手抓住紋蘿的手拉了下來,還沒等人站穩,薄脣就覆了上去,
紋蘿以爲諸方孤逝說她沒心沒肺只是開玩笑或者調/情,迴應得也就更加激烈了,一雙腿已經繞在了男人的腰部,一男一女的下/身緊緊貼在一起,然後就是一番雲/雨。
翌日,天剛亮就又下起了小雨,聽到雨聲,白弱水也睡不着了,乾脆就坐在了窗邊,旁邊擺上一碟糕點,開始賞起了雨。
鈴鐺和樑依然就站在旁邊守着她,這是諸方孤逝的意思,就怕她身上的鐵鏈子一被解開了,就逃跑了。
對此,白弱水只是笑了笑,她又不會什麼奇門遁甲之術,而且身上的內力又被諸方孤逝給封了,又沒有人能夠知道她在這裡,來這裡救她。
外面除了鈴鐺和樑依然,還一大堆人呢!她這是要有多好的運氣,才能從這裡逃出去啊。
不要讓她從這裡逃出去,只要管好他自己那位側妃不就好了嗎?
畢竟現在那位側妃可是她認定的得力幫手啊!
不過呢,她現在出不去,只有等紋蘿來找她才行了。
所以,現在的日子是相當悠閒吶,想到這裡,白弱水嘴角就勾起一抹笑來。
其實,這種小雨的聲音是極其美妙的,就像是彈出的琵琶音一般,聲聲入耳,聲聲沁入心脾。
只是,不知道蕭煜現在在何處,有沒有聽到這樣美妙的雨聲呢?
這樣一想,白弱水又覺得自己太過矯情了,輕輕一笑,也就換了一件事情來想。
據她對諸方孤逝的瞭解,他想要將某人給藏起來,那就絕對不會讓人輕易找到的。
要說爲什麼嘛……她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要是能夠輕易找到的話,估計名聲他們早就找到她了,她老早就可以逃離這裡,何苦還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