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弱水也沒因此表現出什麼來,只是慢悠悠地喝茶,將一杯喝完之後,纔再次說道:“臣妾給安王殿下倒的茶都要涼了,安王殿下也不喝一口,還是說,剛纔外面的那種天氣對於安王殿下來說,當真一點兒都不熱?”
不熱?不熱纔怪,只是……蕭焰再次瞟了一眼白弱水倒的那杯茶,頓時明白了什麼叫“騎虎難下”。
“親親孃子,爲夫是真的還不渴而已,爲夫先幫娘子揉揉肩,看把我家娘子累得,人都瘦了一圈兒了。”
如果蕭焰現在是在白弱水面前,一定可以看到白弱水再次拋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他。
瘦了一圈兒……只是出去了一個上午而已,就可以瘦上一圈兒,蕭焰,有本事你給老子瘦一個試試……這話說得,都不帶打草稿的。
“其實吧,蕭焰。”
“嗯,娘子說,爲夫洗耳恭聽。”
“是這樣的。”
“娘子說吧。”
“那個……”
在白弱水第三次故意頓住之後,蕭焰臉上立馬出現了一頭黑線,然而說話的語氣卻是像之前一樣輕柔:“娘子請說。”
“你還是叫我名字吧。聽你叫我娘子,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就……爲這事兒?
叫名字啊……就沒有這麼親/熱了,這可不幹,而且,他可是好不容易纔將白弱水給拐到手了的,白弱水竟然會覺得他叫她娘子,聽着很怪,那他還真是拐帶得挺失敗的……
“不行啊,娘子,爲夫覺得這樣叫着親/熱些,反正我們都是夫妻嘛,以後聽着聽着就習慣了不是嗎?”
白弱水想了想,蕭焰說的似乎也是個理兒。
“算了,隨你吧。”
“還有,那杯茶我可沒下藥,快喝了,謀殺親夫這種事情,我還暫時不太感興趣。”說完,白弱水就轉過頭對着蕭焰笑了笑。
聽白弱水這樣說,蕭焰也笑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只是,白弱水後面的話,立馬讓蕭焰的臉色一變。
“不過,咱們夫妻倆,玩玩兒夫妻之間的遊戲,我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夫君,可解渴了?”
蕭焰頓時臉都變綠了,白弱水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他問出來,就感覺肚子一痛,某人便毫無形象可言地奔出了房門。
原本站在門外守着的城夙,見突然有一陣影子從自己面前閃過去,本來還以爲自己眼花看錯了。
但是在下一瞬間看到白弱水的房間房門已經大開,而蕭焰卻沒有在裡面的時候,眼中立馬變得有些明瞭了。
再看看走出來倚靠着門框,看着蕭焰背影,嘴角泛起一種詭譎莫測的笑容的白弱水之時,更是明瞭得不能再明瞭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因果循環,主子啊,這次可怨不得他在心裡偷笑了啊。
所謂惡人自有惡人收,說的應該就是他剛纔眼前的這一幕了吧。
他家主子能有這一天,還真是不容易啊,嘖嘖。
爲此,城夙還多看了白弱水好幾眼。
白弱水發現城夙看她的眼神中有些敬佩,頓時噁心再起,對着城夙詭譎地一笑,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惡魔一樣。
“城夙,你現在渴嗎,渴的話那就自己進去倒茶喝吧。”
城夙看了一眼桌上空着的兩個杯子,嚥了嚥唾沫,臉上保持着討好的笑容:“少夫人,屬下一點兒都不渴。”
“是麼,可是你剛纔說自己得了風寒,生病的人可是要多喝些水纔好,要不我來給你倒吧。”說着,白弱水就朝房間裡走去。
城夙要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
看着眼前白弱水遞到他面前的茶水,城夙心裡只有千萬匹草泥馬奔騰呼嘯而過……只有千萬匹而已……
在喝下這杯茶的時候,城夙只有兩個想法——第一,主子,屬下馬上就要來陪你了;第二,他家主子將白弱水拐帶過來絕對是個錯誤,估計他家主子和他都將會命不久矣。
然後城夙還想要感慨些什麼……就沒有然後了……
衝出去的時候,速度比蕭焰還要快上一倍,白弱水看了一眼很快就消失的身影,努努嘴,她真的什麼都沒幹,只是之前在倒茶的時候,手稍微抖了一下下,真的只是抖了一下下而已。
算了,天氣這麼熱,就當是順便幫這兩人清清腸、排排毒好了,中暑了可就不好了。
二樓這麼大的動靜,一樓大堂里正在吃飯的某些客人早就被樓上兩道先後狂奔的身影吸引,看完之後,感慨了一句江湖上處處都是高手,才繼續埋頭吃飯。
白弱水拍拍手,將手上的粉末給拍掉。
這才轉身往房間裡走去,正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將她的肩膀給扣住。
“太子妃殿下,請跟屬下回皇宮。”
白弱水轉過腦袋去,這才發現是瘦西湖上採蓮蓬的那位美人兒。
頓時玩心大起。
雖然蕭焰之前就叫她要小心這個女人的,但是……人家畢竟是位美人兒,對於白弱水來說,只要是美人兒,她的抵抗力立馬爲零了。
除非美人兒做了什麼對她很是不利的事情,她纔會真正的有所提防,比如之前的丹蔻,又比如之前的宋琳琅。
“你好啊,美人兒,這樣吧,咱們是講道理的人,要我跟你回去也不是不行。”
”太子妃殿下還有條件?”
白弱水搖了搖頭,她想要說的那些,怎麼可以算是條件呢?
“那太子妃的意思是?”
“這樣吧,都已經午時了,趁那兩人還沒有回來,咱們先離開這裡,去一個酒樓,咱們邊吃東西邊說話,怎麼樣?”
說完,白弱水一隻手就搭在了採蓮女的肩上,對此,採蓮女看着白弱水的手,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頭。
對於白弱水的話,採蓮女唯恐有詐,但是要是隻是聊聊天,就能將人給帶回去,那豈不是更好?
她也聽說了,這位太子妃殿下有個不同尋常人的癖好,那就是喜歡美人兒,不管男女,只要是美人,她都會去勾搭。
所以……她是不是還應該慶幸,自己這是……入了這位殿下的“法眼”?
“太子妃殿下說如何便如何吧。”
聽採蓮女這樣一說,白弱水伸手將採蓮女的下顎一捏,臉也在此刻湊近,在外人看來,就像是要親上去一般。
而採蓮女也是這種感覺,頓時嘴角一抽,太子殿下啊,您之前派任務的時候,可沒說這位會對她動手動腳的啊,爲什麼同爲女子,這位還能將這些動作做得這般坦然。
她怎麼就感覺自己被一個“登徒子”給調戲了呢?
然而,就在要親到採蓮女臉上的時候,白弱水嘴角勾起一抹笑來,立馬轉移了方向,在她耳邊說道:“美人兒還真是可愛,之前那兩個大男人竟然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連我都忍不住要鄙視他們了。”
“美人兒可否告知我芳名啊,我這樣美人兒美人兒的叫,也不親/熱不是?”
白弱水故意像是沒事兒人一樣拉着採蓮女下了樓,出了客棧。
“樑依然。”
“這名字一聽就是美人兒,人如其名啊。”
正在這個時候,二樓立馬出現了兩個男人,這兩位正是之前被白弱水“毒害”了的蕭焰和城夙。
蕭焰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說了一句:“跟上去,記着,離遠一點,不管有什麼變化,都要將王妃給本王帶回來。”
“是,屬下遵命。”
說完,便消失在了蕭焰面前。
蕭焰一對好看的眉毛立馬皺了起來,不得不又朝着茅房走去了。
爲什麼城夙鬧肚子就是假的,他就是真的?
沒錯,白弱水真的沒有給城夙下藥,剛纔的一幕全都是裝出來給某個人看的。
蕭焰一邊往茅房走去,一邊嘆了一口氣。
他家親親孃子也真是的,居然真的就給他下藥了,不是說好的不下藥的嗎,怎麼他家親親孃子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女人果然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對於白弱水的所作所爲,蕭焰感慨萬分,他算是明白了,以後能惹小人,儘量不要惹女人,能惹女人,儘量不要惹白弱水。
什麼?白弱水也是女人……她,是嗎?
除了有一副像是女人的皮囊之外,似乎白弱水在他面前還真的沒有一點像是女人……
你見過哪個女人沒事翻牆玩兒的嗎?
你見過哪個女人逮着美人兒,不管男女就是一頓調戲的嗎?
你見過哪個女人讓雲涼衆男人望而生畏,讓登徒子自嘆不如的嗎?
你見過哪個女人比男人還喜歡酗酒的嗎?
沒見過,那就是了。
從今天開始,在蕭焰的認知裡,白弱水已經不再是女人了,而是一個他都不知道的一種什麼神秘生物。
要是白弱水知道,她對於桃花釀特有的愛好,被蕭焰定義爲酗酒,可能蕭焰就不是像今天這樣僅僅是排排毒這麼簡單了……
要是白弱水又知道,蕭焰從此將她定義爲不是女人的生物,估計嘴角都已經抽歪了。
其實,白弱水自認爲自己還是挺像女人的,除了從不遵守大燕那些普通女子的相夫教子、三從四德之外……
“阿嚏!”大熱天兒的,白弱水竟然打了一個噴嚏,而且讓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是,還是在美人兒面前……打了一個噴嚏。
白弱水一直以爲自己作爲一個女人,是有女人專有的第七感的。
所以當她的第七感告訴她,有人在罵她的時候,白弱水第一個就想到了蕭焰那廝。
“殿下可是受了寒?”
“怎麼可能。”白弱水笑了笑,表面上是一派平靜和諧的樣子,然而內心想的卻是,蕭焰啊蕭焰,你這樣在背後說人家壞話,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