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一等又是半個多小時,風越來越大,小雪變暴雪,眼瞅着肯定走不了了,縣領導也建議還是留一晚,畢竟安全第一。
江臨岸想了想,給溫漪去了個電話,回來宣佈今晚留宿學校。
一聲令下小秘書心都要碎了,抱着自己的大號雙肩包直嗷嗷:“我不住宿舍,我帶睡袋來的,我自己想辦法解決!”
宿舍情況剛纔她跟着記者去拍照的時候也看到了,牀鋪骯髒擁擠不堪不說,連牆都是漏風的,還要跟一幫孩子擠,她纔不會願意去住那種地方,所以此時慶幸自己不遠千里扛了睡袋來。
吉倉安排阿健去準備晚飯,又叫人先煮了一大鍋尕面片分給大家禦寒,眼瞅着外面天徹底黑了,孩子們排隊開始去食堂吃飯,江臨岸坐窗口開了電腦,一切終於平定下去了,直到阿健拿着手機急吼吼地跑進來。
“校長,沈小姐是不是還沒回來?”
“沈小姐?”
“對啊,她中午說要去東吾崗看曲瑪的弟弟,吃過午飯就走了!”
“這孩子……!”吉倉大嘆一聲扔下菸袋就要往外走。
阿健追上去:“你去哪?”
“給東吾崗那邊打個電話問問!”
“我剛打過了,說人下午三點就往回趕了,可到現在也沒見着人啊!”
“那她手機呢?”
“也打了,可打不通啊!”
“壞了!”老校長當即拍了拍腿根,正欲走出去的時候被江臨岸叫住:“麻煩問一下,你們在說哪個沈小姐?”“就昨晚高反的那個城裡姑娘,好像還是你們那兒人。”
江臨岸目光收緊,覺得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
“姓沈?”
“對,姓沈,叫沈什麼來着?”吉倉又拍了拍旁邊的阿健,阿健立馬接過去“沈瓷!”
江臨岸聽到這個名字幾乎頭皮一緊,原來中午站牆根前的女人真是她。
“東吾崗是什麼地方?”
“縣上另一個村,不過離這有點遠,要翻一座山,平時還好,可今天外面這天氣……”阿健欲言又止,他也算是和沈瓷認識好多年了,每回沈瓷來同仁都是他接待,所以很擔心。
“怎麼說,去山上找?”阿健又催問吉倉,吉倉將菸袋拿起來煩躁地抽了一口。
“怎麼找?你看看外面的情況,出去一個丟一雙!”
這是實話,外面狂風暴雪,山裡情況又不明,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再等等!”吉倉畢竟上了點年紀,沒阿健那麼穩不住,“如果一小時後還不見她回來,我跟你上山找!”
討論間外面有人將準備好的晚飯端進來,熱騰騰的幾大盆土豆燒羊肉,一下子屋裡飄滿了白氣,聯盛一些人又餓又冷,這會兒也顧不得形象了,自己拿起碗動起手來。
吉倉幫着替他們盛飯端湯,剩阿健在一旁乾着急。
“你認識去東吾崗的路嗎?”
“什麼?”阿健轉身見江臨岸站面前,他身上不知何時已經套了件厚實的防風羽絨服,個子高又魁梧,站面前幾乎擋掉了他所有光。
“問你,認識路嗎?”
“認……認識!”
“那走,我跟你去找。”
“……”
阿健一時愣住,腦子停在那,卻見江臨岸又轉身走向正圍着羊肉吃飯的那些人,問:“門口那輛車的鑰匙在誰手裡?”
衆人:“……”
大夥兒都從碗口上擡起頭來,白霧亂飛,停了幾秒,傻愣愣地看着江臨岸卻沒人懂他的意思,直到角落裡司機站起來,舉着車鑰匙唯唯諾諾地回答:“在我這!”
江臨岸看了一眼,二話不說走過去將鑰匙一把揣兜裡,經過秘書身邊的時候又順手撩了她擱椅子上的雙肩包。
“走!”他路過阿健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健在原地又愣了數秒,直到江臨岸開了門站在門口,外面的風夾着雪花呼呼吹進來,那個男人就站在風雪裡朝他喊:“走啊!”
阿健:“……”回過神,將帽子扣上便跟着跑了出去。
很快院子裡響起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大片金黃色的燈光灑在積雪上,強烈的反光將屋裡映得越發亮,而屋裡所有人都抱着大碗,不明所以地看着那輛黑色越野車在雪地裡拐了一個彎,迅速駛離。
最先緩過神來的是吉倉,他拍着煙桿衝門口喊了一句急吼吼的什麼話,聽不懂,是藏語。
身後縣領導有人站起來,知道事情有些嚴重了,主要是擔心江臨岸出事,誰能承擔這個責任?
“這……”
“還傻站着幹什麼?想辦法追上去幫着一起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