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出意外

沈瓷一路上的情緒很穩定,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完全沒什麼反應。

江臨岸把她帶到錦坊,沈瓷獨自坐在廳裡的椅子上,如此反常的安靜讓他覺得既擔心又痛苦。

各自沉默了一會兒,江臨岸上樓,十分鐘之後下來,沈瓷還是維持着剛纔的姿勢。

遇到什麼打擊她從來都是沉默的,丟魂似地喜歡把自己沉浸在某個完全封閉的狀態中,江臨岸多少已經習慣。

他走過去,柔着聲音問:“已經幫你放好熱水了,你去樓上泡一泡,順便把身上淋溼的衣服換掉。我已經叫老姚出去買午飯了,你泡完澡出來剛好能吃。”

可椅子上的人還是不出聲,江臨岸忍住嘆息,正好老姚拎着袋子從外面走進來。

“江總,您讓我買的粥和點心。”

江臨岸接過來,又看了眼沈瓷。

“車留下,你先回去吧。”

老姚識趣,打了聲招呼之後立馬離開。

江臨岸把吃食拎進廚房,出來卻見椅子上已經沒有人,他在院子裡轉了一圈。

“沈瓷…”

“沈瓷?”

不見人影,立馬又跑上樓,卻在樓梯口聽到浴室那邊傳來的嘔吐聲,一聲連着一聲,好像要把五臟六肺全部吐出來。

江臨岸想過去推門,但走到門口還是強忍住了。他握緊拳頭站了一會兒,直到裡面的嘔吐聲停止,他纔敢敲門詢問:“怎麼樣,需不需要喝點水?”但裡頭還是沒有聲響,弄得江臨岸一時心急,轉着門把就要進去,驀然間裡面傳出沈瓷的聲音:“別進來!”

江臨岸只能停住。

“那我……”

“你去樓下等我吧,我洗好澡就下去!”門內的聲音雖然沙啞無力,但好歹也算開口了。

江臨岸輕噓一口氣。

“好,那我去樓下等你。”他嘴上回答着,但人到底沒立刻離開,而是直到門內傳出水聲纔算把心放下。

外面的雨一直沒有停,雨水打在水池裡,江臨岸站在院廊下抽菸,看着池面上被雨水澆出來的漣漪,金魚都不知躲哪兒去了。

他告誡自己不能亂,必須在短時間之內調整好所有思緒,不然怎麼能給那個女人力量。

他篤定此刻沈瓷需要他。

江臨岸把煙掐掉,正好手機響,於浩的來電。

“人呢,還在法院?”

“已經回來了。”

“回來?我剛去你辦公室找過,沒見着人啊。”

“不是……”江臨岸走回屋子,回答,“我不在公司,你找我有事?”

“不是我找你有事,是梁文音,你丈母孃!”

江臨岸眉心一緊,問:“她怎麼了?”

“怎麼了?你和沈瓷在法院門口相擁相惜的照片已經傳遍全網,人都把電話打到公司來堵你了,你自己看着辦吧。”於浩口氣也不大友好。

江臨岸低頭抿着脣,他知道自己已經處於一種被動狀態,橫豎都是他的錯,無所謂了。

“我這邊暫時還走不開,你跟她說一聲,等我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會跟她聯繫。”

“你……”於浩氣得話都說不好了,在那邊大喘氣,喘完問,“你是不是還跟那女人呆在一起?”

江臨岸頓了兩秒,回答:“對。”

“那你們人在哪?”

“剛從法院回來,錦坊!”

於浩大概已經徹底絕望,連罵的力氣都沒了,只一個勁搖頭:“瘋了瘋了,我也懶得管,回頭你自己跟你丈母孃解釋吧!”

那邊電話直接掛斷,江臨岸用手蹭了下額頭,不語,轉身又進了廚房。

他把老姚買回來的粥又熱了一遍,檢查冰箱,裡面除了幾個雞蛋之外已經沒什麼存糧,只能又燒開水煮了兩顆蛋,忙完已經是半小時之後,把粥裝煲裡溫着,出來纔想起沈瓷洗澡似乎已經洗了很久,怎麼還沒洗完。

江臨岸收拾完廚房之後上樓,在浴室門口站了一會兒,裡面毫無動靜。

“沈瓷!”

“沈瓷?”

“我能進來嗎?”

江臨岸在門口敲門,回答他的只有窗外的雨聲,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憂心驅使,他一下推開門。浴室地上都是沈瓷脫下來的溼衣服,而她渾身赤裸地躺在浴缸裡,雪白的身子沉在水底,長而黑的頭髮像海藻一般纏在她脖子和胸線上。

江臨岸粗粗地沉了一口氣,走過去才發現她眼睛是閉着的,頭微微崴在一側浴缸邊緣上。

睡着了?

“沈瓷……醒醒……”

江臨岸啞着聲音低喚,可浴缸裡的人還是沒什麼反應。

“沈瓷?沈瓷!”

連續喊了兩聲之後江臨岸才發現有問題,蹲下去輕拍她的臉,皮膚冰涼,沾了一層水汽,江臨岸立即把水裡的人撈起來,用浴巾包住扛到牀上。

也顧不得她沒穿衣服了,更顧不得她身上都是水,江臨岸只拿浴巾給她胡亂擦了一下,試探她的呼吸和心跳,好在一切平穩。

半小時後袁醫生趕到,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被江臨岸急CALL過來給沈瓷看病了,上回也是在錦坊,沈瓷因被李天賜“綁架”而受傷,江臨岸爲了防止事情曝光不得不把她帶來錦坊。

那時候兩人才剛剛認識,也是沈瓷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牽牽絆絆這麼久,好像有些東西已經變了,又似乎還像最初一樣。

袁醫生檢查了一番。

“低血糖引起的昏厥,我已經幫她掛了一瓶葡萄糖,等掛完之後讓她休息一會兒,應該很快就能恢復。”

江臨岸致謝,把袁醫生送走,再度回到二樓臥室的時候沈瓷還是跟剛纔一樣平躺在牀上,只是一小半肩頭露在外面,連同凸起的鎖骨和若隱若現的胸線一併落入江臨岸眼裡。

他低頭又重重喘了一口氣,俯身幫沈瓷把薄毯蓋實。

葡萄糖已經半瓶下去了,牀上的人依舊沒有要醒的跡象,只是江臨岸無端覺得房間裡悶燥得慌,他起身去開了窗戶,將冷氣調低,這才覺得舒服一些。

平緩下心緒之後江臨岸再度走到牀前,把沈瓷額前的溼發全部撥到一邊,整張臉便露了出來,蒼白,消瘦,下巴都是削尖的。

無法想象她這27年的人生中到底經歷過什麼。

江臨岸癡癡看着,竟漸漸入神……

……

沈瓷被人帶到一間屋子裡,屋子四面封閉,暗漆漆的,而她被置於屋子中央,頭頂“嘭”一聲,碩大一盞圓燈亮起來,從上而下照得她周圍白成一圈,她因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亮光而用手臂擋住臉,直至對面傳來一聲錘響:“證人沈慈!”

沈瓷猛回神,放下手臂,驚覺面前坐着一個面目暗沉的法官,周圍更是圍了一圈人。

“把你的罪狀一條條說來!”

“說清楚!”

“何時何地,你和哪個男人發生了性關係!”

“用時多久,你們一共做了幾次?”

“不行,說得不夠詳細,從頭再闡述一遍!”

沈瓷被剝光衣服訂在十字架上接受拷問,被迫一遍遍重複那些不堪又可恥的經歷,周圍全是面目猙獰的面孔,他們或笑,或罵,或指指點點……

沈瓷覺得自己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經知道地獄是什麼模樣,可是地獄分爲十八層,這是第幾層?

“我不想再重複了。”

“能不能到此爲止?”

“放過我吧,這是最後一次……”

沈瓷因承受不住輪番審問而求饒,但沒人願意放過她。

“你是受害者,也是事發過程中的當事人,你不說誰來說?”

“對啊,你得證明,證明那些壞人確實做了壞事,然後把他們全都繩之以法,一網打盡!”

“趕緊的吧,這麼費勁!”

“就是,矯情什麼呢,睡都被睡爛了,視頻網上還能搜到,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還怕說嗎?”

周遭都是討伐聲,沈瓷彷彿像罪人一樣被綁在架子上,法律,制度,規矩,還有所謂的道義和公德心,每一樣都逼迫她不得不把審問堅持完,可是誰願意停下來看看她的模樣。

“不……我不想說了,你們別再逼我……”

“我們沒有逼你,你不是要將李大昌繩之以法嗎?”

“還有阿幸!”

“阿幸是爲誰死的,你難道把他的仇都忘了?”

一聲聲質問和聲討,沈瓷被三頭六臂似地摁在黑屋子中央。

“不……”

“不要再問了!”

她掙扎着要突圍,像是溺水的孩子努力往上撲騰,最終“譁”一聲,她從噩夢中驚醒,身子猛地從牀上彈起來。

江臨岸原本趴在牀邊睡着了,牀墊一震他也跟着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直挺挺坐在那的沈瓷,披頭散髮,寒着一張臉,更關鍵的是身上毯子整個滑到了腰間。

臉,脖子,再到胸……江臨岸狠狠吞了一口氣。

沈瓷從夢境忽地竄到現實,周圍暗沉沉的,思維一時還處於停滯狀態,直至聽到窗簾被風吹動的聲音,她才慢慢回過神。

哦…剛纔只是一場噩夢,而自己此時正在……沈瓷陷入回憶,想着自己剛纔在洗澡,泡在熱水裡面,渾渾噩噩的好像泡了很久,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

她慢慢轉過臉去,看到江臨岸繃緊的臉,目光發愣似地盯在她脖子下方,一秒,兩秒……沈瓷終於回神,目光也隨之往下移,下面是自己一絲不掛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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