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節:一切不過是“浮世”幻影

當我與梅莉正在商量飯後去哪家咖啡廳的時候,寧陽從餐廳外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是當來到我與梅莉面前的時候,重新又現出了短暫的笑容,並且看着我說道:“抱歉,工作室打來的!”

“有急事嗎?姐姐!”梅莉問道。

“沒有,電話裡已經說清楚了!放心吧!小妹!”

“梅莉說,你的工作室業務很忙,所以真的要謝謝你來這裡看她!”我說道。

“韓雨,你和小妹都不用這麼客氣!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這次來長春看小妹,也算是一次放鬆,給自己放個小假!”說着,她理了一下頭髮,是那種習慣性的動作。

“姐姐平時給自己放假的時間不多!總是在忙呢!”梅莉說道,“姐姐,你有多久沒去海邊了?”

“很久了!”

“看到你之後,我現在有點想家了!”梅莉說道。

“她喜歡去海邊!”寧陽看着我說道,“無論什麼季節!”

“嗯!冬天的海我也喜歡!”梅莉說道,“記得高中二年級寒假的時候,我和姐姐去海邊,那天的海風很大,可是我們還是在海邊坐了整整的一個下午!我們兩個人用同一副耳機聽大提琴曲!一遍又一遍的聽奧芙拉•哈諾依的專輯。”

“小妹還記得呢?”

“是啊!呵呵!後來我和姐姐就開始在海邊奔跑,一邊跑一邊大喊,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要跑、想要喊,不想停下來,就那麼一直跑下去,一直到精疲力竭跑不動了爲止。”

“好像是被別人追,又好像是在追別人!呵呵,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寧陽搖着頭笑着說道。

“反正感覺好好的!一跑起來什麼都忘了呢!什麼都不用想,也不用在乎周圍的什麼!”

“是一種放鬆自己的方式吧!”寧陽說道,“突發奇想!”

“有趣吧?雨?”

“跑過之後一定心情很好!”

“嗯,我和姐姐都累壞了!一直到深夜裡纔回家,但是很高興、很開心!”

她們的對話中提及的情形,我的確很難想象得出來,因爲從外表上看,我完全看不出梅莉、寧陽會有如此瘋狂的舉動,深夜裡在海邊奔跑、大喊,怎麼也不像她們應該去做的事情。當一個人的心態完全放鬆下來之後,便是打開了隨心所欲之門,無法以一般的思維定式來評判。但是反思之,若以我自身而言,恐怕也會如此。進而,我所得出的結論爲:每一個人都有一扇隨心所欲之門,只不過,每個人打開它的方式不同,而這種方式隱藏在每個人的外表之下。

“是不是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韓雨?”寧陽看着我問道。

“的確!不過,某些時候,‘隨心所欲’對心情會有很好的調節作用!就像你們在冬天的海邊跑到深夜裡一樣!換成是我,也許也會那麼做!”

“那你也和我們一起跑吧?雨!呵呵!”梅莉說道。

“回到高中生的時代!呵呵!”我答道。

寧陽聽了我的回答笑了笑,沒有說話。

“姐姐,一會我和雨帶你去‘羅馬假日’咖啡館坐坐吧?”

“好啊,呵呵,是你們兩個去過的地方吧?小妹?”

“是啊!呵呵!蠻好的!”

“嗯!”寧陽抿着嘴點頭,她的神態和動作總讓我無法與梅莉區分。

於是我們三人起身,我揮手招呼服務生,準備結賬,這時,寧陽告訴我說她已經結過賬了。

“姐姐,不是說好了我們爲你接風的嗎?”梅莉說道。

“能見到你和韓雨我就挺開心的,心情好比什麼都重要!對不對?小妹!”寧陽笑着說道,“我們走吧!”

我與梅莉、寧陽三人穿過同志街,然後轉向西康路,梅莉挽着寧陽的胳膊,我靠在梅莉的一側與她們並排稍錯後一點的位置。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中總是有人在把目光投向我們,確切的說是投向梅莉和寧陽。的確,寧陽也同梅莉一樣,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吸引周圍人關注的目光,她屬於那種一眼看上去就會讓人覺得是一位很特別的女子,她的這種吸引力,不僅僅侷限於異性,甚至同性也會忍不住要投來關注的目光。我時而望着她們的側影,兩人的表情中都充滿了開心,不同的是,與梅莉的臉上漾出的微笑相比,寧陽的開心表情則要含蓄得多。一路上,我們的耳邊傳來的都是繁華街頭的喧囂,沒有人說話,我便望着這街景,西康路總是如此繁華,走在這條街上的時候,我總會感覺到這裡的一切都是“浮世”,不過是熙熙攘攘的幻影,而我的所謂的痛苦,與這“浮世”相比,卻更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到得“羅馬假日”咖啡館,這裡的氣氛溫馨依舊,耳邊流動着熟悉的原聲音樂,只是樂器換成了鋼琴,演奏樂器的改變給人帶來了一種別樣的感受和情懷。我們選在了一處靠窗的座位,我與梅莉坐在一起,寧陽坐在了梅莉的對面。我仍像往常一樣要了拿鐵,梅莉依舊要了她最喜歡的卡布基諾,寧陽要了一杯炭燒咖啡,此外,梅莉又點了一份巧克力布丁。

穿着潔白圍裙的女侍者轉身離去之後,梅莉又開始不住地打量着我和寧陽,寧陽短暫的笑了笑,表情中雖然有些許的無奈,但似乎也沒影響到好心情,我則握了握梅莉的手指,

“好啦!呵呵!”我說道。

“沒關係,讓小妹看吧!”寧陽說道。

“呵呵!姐姐寵着我哦!”梅莉開心的說。

“反倒是你有些不自在呢?”寧陽看着我說道,儘管沒有微笑,但是她的臉上帶着讓人感到舒適的表情。

“的確如此!”我如實相告。

“就是覺得長得像嘛,應該說是神似,對吧!姐姐?”

“嗯!”寧陽點頭,我發覺這肯定語氣的回答中,大部分出於對梅莉的憐愛。

“好吧!”我答道。

“暑假的時候,第一次聽梅莉提起你,我就很想見見你——我這個小妹的男朋友!她那個時候對我說自己有了戀人了!好奇心每個人都有吧,呵呵!我問她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告訴我說五月末的時候。我說在電話裡可是沒有聽她提起過,她告訴我說就是要準備在暑假的時候再告訴我!這個小妹,呵呵!”

寧陽的這句話讓我想到,關於我與梅莉戀情的起點,梅莉在那個時候便已經認定了我們之間的戀情;而作爲我,當時卻沒有那麼認爲過。

在我多年之後回想起來的時候,梅莉認定的時間點纔得到我自己的確認。

“啊…...呵呵,現在見到了,我就是這個樣子的!”我無奈地說道。

“呵呵,雨在說話的時候,總是一本正經的,連開玩笑的時候也是!”梅莉笑着說道。

“而且也不太喜歡笑!是不是?”寧陽問道。

“像姐姐一樣,呵呵!”

“呵呵,小妹!我有嗎?”

“我開玩笑呢,姐姐在我面前總是喜歡笑的!”

“韓雨呢?”

“我好像還好吧?不笑嗎?”我笑着答道.,於是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看着彼此,笑出了聲音。梅莉很開心的在桌下偷偷的輕掐了一下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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