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節:雪夜漫步

在我看着這棵孤獨的樹的時間裡,我的手機響了起來,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電話是梅莉打來的。

“雨!我九點二十九分到長春,來車站接我吧!”梅莉在電話那頭問道,語氣很開心。

“好啊!我這就出門!”

“一定要穿得像一隻熊一樣哦!雨!”

“嗯嗯!一會兒一定讓你見到一隻熊!”

“嗯嗯!呵呵!”

隨後,梅莉把車廂號告訴了我。掛斷電話之後,我看了看時間,八點十分。距離梅莉所乘車次到站還有一小時二十分鐘左右。因爲下了雪的緣故,路況應該不是很好,所以我還是決定早些出門。打定主意之後,我便穿好衣服下樓。

出得樓門,外面的雪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地面上已經積了大約六七釐米厚的雪。此時的自由大路上,車流量不算小,每輛車子都小心翼翼,行駛得很緩慢,隨着車輪壓過,路面上的積雪如同被撕碎一般翻起。人行步道上的三三兩兩的行人,或者醉醺醺的搭着同伴的肩膀絮絮不止,或者行色匆匆;樓前的大飯店裡,滿滿的宴飲歡愉之景,人人的臉上都掛着節日的表情,如同一幕幕滑稽的喜劇。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趕往火車站。在車上,我思忖,梅莉還是把返程的時間提前了,她的電話對我而言是一個Surprise!讓這原本平淡的即將過去的一天變成了我的Sweet Day!由於車子的速度不快,所以我幾次看手機上的時間,擔心誤了接車鐘點。好在九點十五分的時候,我趕到了繁忙依舊的長春站。九點二十五分,我已經站在了月臺上。

梅莉所乘的火車準點到達。看着列車遠遠地開來,我的心中涌起一陣陣帶着溫暖的幸福感。列車停穩,車廂門開啓,月臺上迅速變得喧鬧起來,我走到了梅莉所在的車廂門口,在下來了七八個人之後,梅莉的身影終於出現,她穿着酒紅色的大翻領羊絨大衣,圍着白色的針織圍巾,頭髮披散在肩頭,目光相遇的一刻,梅莉現出了春天般的笑容。她快走了幾步,來到了我的面前,我張開雙臂迎接她;梅莉站我的面前,有意的停了三秒鐘,然後她“鄭重其事”的把她的雙腳踩在了我的雙腳之上,如此熟悉而又親密的感覺,接下來我便緊緊地擁抱着她,我與梅莉就這樣緊緊地相擁在了一起,走向出站口的乘客們不得不繞開我們,很多的人都帶着略顯詫異的目光望着我們。

“聖誕節快樂!雨!“梅莉伏在我的肩頭上輕聲說道。

“聖誕節快樂!”

“我很想念你!”

“我也是!”

“我喜歡踩在你的腳上!呵呵!”

“嗯嗯!好啊!”

出站之後,我攔下一輛出租車,準備回去住所。但是上車之後,我向梅莉問起是否已經吃過晚飯了,梅莉搖了搖頭。於是我決定臨時改變行程,對前面的出租車司機說去重慶路,因爲那裡有24小時營業的麥當勞餐廳。在車上梅莉告訴我,她的父母今晚的飛機趕回法國的駐地,她爲了能夠趕在聖誕節當天回到長春,所以買了中午的車票,提前與父母道了別。

“謝謝你!”我說道,然後把梅莉緊緊地摟在了懷裡,梅莉把頭靠在了我的脖子上,似乎十分疲憊。

“見到你就開心了!雨!”梅莉看着出租車前方的街景說道。

“我也真的很想很想見到你!你的電話是我的驚喜!”

“那現在呢?驚喜還在持續嗎?呵呵!”

“驚喜過後,現在真的很開心!”

“如果我今天沒回來呢?”

“聽着音樂、看着書,在想念中度過!”

梅莉聽了我的回答之後,把被我握在手中的她的手動了動,然後從我的手中抽了出來轉而抓住了我的手,緊緊地抓着,那力量大過了以往,似乎是想抓住某種希望。

在聖誕節的氣氛下,這個時間裡的重慶路上的多數店鋪還未打烊,行人也並不少,我們在顧客仍不見少的麥當勞餐廳吃過東西出來之後,梅莉提出要在重慶路走走,之後再回去住所。

“走走?我擔心你冷!”我問道。

“和你在一起,我不會冷的!”梅莉看着我的眼睛,微笑着說道。

“不會感冒吧?”

“不會的!”梅莉輕輕地搖了搖頭。

“嗯!”看着梅莉的雙眸,我摟過她的肩膀,把她的圍巾圍了圍,用手拂去她頭髮上的雪花,然後手拉着手,並肩走在重慶路上。雪依舊下個不停,如同天使翅膀上的羽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在重慶路上各色燈光的映照下,每一片雪花都在飄舞中閃亮、紛落,我再一次爲梅莉拂去頭髮上的雪花。我們的腳踩在雪地上,發出悅耳的聲音。此前,我還從未在這麼晚的時間裡、在這樣的雪夜之中漫步過重慶路。

“我也是!”梅莉說道。

“那我們就放慢腳步吧!”我說道。

“嗯!”

我們在緩慢的步履下,感受着這裡的聲音、色彩、氣氛,還有這樣的時光。這時,梅莉像是想起了什麼,停下了腳步,從包裡拿出一副嶄新的情侶手套,一共三支,用毛線繩串在一起,每一隻都帶着紅心的圖案,她的左手套上一隻,我的右手套上一隻,然後我的左手與她的右手十指緊扣,同時套進更大一點的手套之中。

“可愛吧?”梅莉問道,“我專門挑選的!呵呵!”

“的確很別緻!”

“走吧!”

“嗯!真暖和!”

“是哦!我的掌心和你的掌心!”

我的掌心從此時開始,傳來了來自梅莉的體溫,這是這個節日裡十分暖心的一刻,那溫暖的感覺讓我忘卻了這雪夜的寒冷。

在我們走到大經路十字路口的時候,重慶路的喧囂已經被我們拋在了身後,梅莉問我是否冷了,我回答說不冷,有她在我身邊給我帶來的溫暖可以抵禦任何寒冷。梅莉聽後,帶着溫暖的笑容望着我,緊緊地偎依在我的身旁,輕聲說擔心我感冒,還是打出租車回去吧!隨即揮手叫住了一輛出租車。

回到住處,我爲梅莉熱了一杯牛奶,好讓她暖和起來,梅莉坐在寫字桌旁,默默地喝着牛奶,我打開音響,鋼琴協奏曲緩緩流出。我坐在梅莉身旁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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