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應號召 上山下鄉鄭方同 當選隊長

從一九六八年下半年開始,全國初中、高中的在校所有學生,不分年級,全部畢業。響應偉大領袖毛**的號召,背上行裝,提起木箱,陸陸續續奔赴農村。上山下鄉,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或是開進荒無人煙的邊陲安家落戶,發展生產搞建設。保衛祖國的邊疆。

十一月份,正處秋末冬初。鄭方同和他的同學們,冒着初冬的寒風,坐着大卡車來到北阜市明縣紅旗公社敖杆大隊,插隊落戶。由於大隊接到通知較晚,青年點還沒有建好,住不了人。大隊書記和大隊長一商量,就把十六名男生和七名女生,共計二十三名知青,化整爲零,分配到各小隊有住宿條件的貧下中農家裡暫住。鄭方同和八名男知青被分到敖杆四隊老貧農劉四家裡。

劉四熱情的把知青迎進屋裡。劉四家的大院大約有六分地左右。院牆用溼土夯成。大門很簡單。兩側用大腿粗的柳木樁子做門框,兩扇門都是用手指粗細的柳樹枝條編的。共五間土房。中間的一間是門房,也叫做廚房。另外四間房分別在門房的兩側,一側各兩間,是住人的房間。都是通長的大炕。住上十幾個人不成問題。

劉四把西側的兩間房騰出來,給知青暫住。老伴和孩子都住進東屋。知青們到劉四家,天已經擦黑了。劉四用火柴點亮了油燈,拿起油燈旁邊的一個錐子,把燈捻往長了挑一挑,火苗一竄一竄的,屋裡頓時亮了起來。

帶知青過來的隊幹部跟知青說些條件不好、飯菜不合乎口味、請大家見諒之類的客套話後,又轉過身去,跟劉四做了交待。無非就是讓劉四把知青照顧好。知青吃的、燒的要供足。缺啥少啥去生產隊領取。交待完,就回去了。

晚飯開始了。劉四麻利地把兩個炕桌放上。他老伴和大女兒,一人抱着一個泥瓦盆。裡邊分別盛着高梁米水飯和小米水飯。瓦盆裡放着用去了皮的細柳條編織的笊籬。每個飯桌上放一盆土豆燉白菜、一碗大醬和幾根大蔥。剩下的只有碗筷了。爲了豐富一下蘸醬菜的內容,劉四急忙跑到門前園子裡的白菜地裡,拔了幾棵小白菜。這些小白菜不是故意留的。是前些日子砍白菜時,嫌太小就沒動。看能不能再長長。實在不長,就晾乾白菜了。這回算是派上了用場。他把白菜外層的老幫,劈下來扔掉,剩下的菜心在樹上摔了摔,去一去塵土。然後,用黑的發亮、粘乎乎的抹布擦了擦,放在飯桌上,以備蘸醬食用。

劉四的老伴和大女兒分別給大家盛了高梁米飯和小米飯。客氣地說:“大夥願意吃啥就吃啥,趕忙吃吧!”說完,她們就忙去了。

鄭方同心裡知道農村條件很艱苦。但殘酷的現實,還是讓他心裡準備有些不足。別的不說,就是這衛生條件,就足以讓他發怵。轉念一想,知識青年到農村來,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插隊落戶的。怎麼能這麼嬌情。況且,自己早已餓的飢腸轆轆。鄭方同迅速地操起桌上的筷子,捧起飯碗,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爲了表示自己不怕髒,他放下筷子,拿起一條不知道沾了多少細菌的白菜幫子,蘸了蘸桌上碗裡的大醬,送到嘴裡咀嚼起來。

鄭方同在學校裡是班長。現在又是青年點長。他這麼一帶頭,大家也都跟着忙乎着吃起來。不一會,晚飯就結束了。知青們洗漱完畢,找好自已睡覺的位置,鋪好被褥,吹滅油燈,鑽進被窩。別看這些小青年初次離家,來到這個生地方,都感到特別新奇,大家也都特別興奮。但是,他們實在太累了。躺在炕上,很快就進入夢鄉。

唯獨鄭方同沒有睡意。其實,他跟大家一樣,從城裡出發了之後,連坐車、帶走路,還要揹負行李、物品,早就又累又乏了。可明天怎麼辦呢?大隊李書記,就知青第二天是熟悉一下情況、歇兩天,還是直接參加勞動,找自已談過。自己沒有徵求大家的意見,就表態直接參加勞動。可大家怎麼想的自已根本不知道。如果大家感到了累了,想歇兩天,不願意直接幹活怎麼辦?或是有的願意、有的不願意怎麼辦?鄭方同思來想去,沒有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他輾轉反側,不知什麼時候,也睡着了。

“當!當!當!”遠處傳來用鐵器相互敲擊的聲音。李書記曾交待過,上工要聽鐘聲。他所說的鐘,就是把一塊鐵路用來連接鐵軌的夾板、或是一截鐵軌,用鐵絲掛在生產隊門前的樹上,用鐵棍敲打,這就叫敲鐘。敖杆四隊原來是有一口碩大鐵鐘,大yue進那年,交到公社鍊鐵了。震耳的鐘聲,把鄭方同喚醒,他迅速地爬起來。也不管大家願意與否,挨個地把大家招呼起來。他們穿好衣服,來到生產隊。

在生產隊院裡等候隊長派工的有三、四十名男女社員。他們都是敖杆四隊的精壯勞力。知青們來到後,生產隊長清了清嗓子,對社員說:“城裡學生響應毛**的號召,到咱這裡參加勞動,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我們得拍巴掌歡迎。”社員們聽到隊長的話,坐着的站了起來,手裡拿工具的,把工具放在胸前,騰出手來,大家一起鼓掌歡迎。隊長擡起手來,指一下知青們接着說:“大隊給我們隊分了八名男青年,今天都來了。知青點長小鄭,你給大家說說同學們都叫什麼名。”鄭方同從知青行列裡站出來,首先介紹了自己,又把同伴們自然情況一一作了介紹。介紹完,他代表知青,向社員們表示了紮根農村幹革命的決心。

由於等着幹活,隊長粗略地介紹了生產隊的情況,就開始派工了。誰去掐高梁、誰去扒包米、誰去場院幹活、說的一清二楚。大家都按照隊長的分配幹活去了,剩下的只有隊長和知青們。

這時,鄭方同感到有點無所措手足。心想,怎麼沒給我們派工呢?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生產隊長笑呵呵地走過來說:“小鄭啊,你們幾個先跟社員們見見面。一會兒,領他們先轉轉,不着急幹活。”說完,就去忙他的農活去了。鄭方同滿臉的疑雲。我不是跟書記說好了下地幹活嘛,怎麼到了隊長這,就成了轉轉了呢?在他思索的當口,耳邊就傳來知青們的嘻笑聲:“太好了。我們先學學社員們怎麼幹活。點長,快領我們走吧。”鄭方同這才明白,自己跟書記的表態,是有點太急進了。

幾天過後,知青們開始幹活了。農村就是這樣。青年人是生產隊的主力軍。春種、夏鋤、秋收、打場、送糧全靠他們。可以說,農村沒有青年人做支撐,就不會有衣食無憂的生活。

敖杆大隊是有歷史淵源的。要說唐、宋、袁、明、清五大朝代,她都經歷過,那是沒有根據的瞎說。不過,明縣誌有記載,明末清初,就有敖杆這個地方。因爲它地處平原,土地肥沃,沒少爲官府奉獻糧食、布匹。

據說有一年,清政府與蒙古國作戰。清軍打到這裡斷了糧響。有的士兵餓得別說打仗,連冷兵器都拿不動了。是敖杆的老百姓,拿出家裡的糧食、布匹,來接濟部隊,清軍纔打了勝仗。還俘虜了許多蒙古軍人和妻兒老小。到後來,清軍搬師回朝,把這些蒙族人的俘虜,全部交給了敖杆人。敖杆人心地善良,收留了他們。這些蒙古族人,一直都沒有回故里,在這裡安頓下來。繁衍生息。以致於到現在,敖杆人有一半是蒙族。

大隊書記老李就是蒙族。祖輩在這裡居住長久了,也都漢化了。原本他家族姓麗,土改的時候報戶口,他的長輩把麗姓說成了李姓。這個姓氏,一直沿續到至今。

蒙族人的很多習俗,漢族人是很難理解的。不同地域的蒙族人,生活習俗也有不同。敖杆大隊這次分配知青住宿,就鬧了一場烏龍。好在相安無事。

敖杆大隊在分配知青住宿的時候,知青周明正趕上急着去廁所。大家一忙,把他漏下了。等他回來後,知青們住宿已分完。沒他的地了。李書記就把他領到自己家裡暫住。

周明進屋後,就把行李放在炕中間的柱腳旁。所說的“柱腳”,就是支撐房子樑柁的木柱。晚上大家吃完飯,洗漱完畢,準備休息的時候,書記老伴把周明的行李,直接鋪在柱腳旁的炕上。要說這也沒什麼,但接下來的事兒,就讓周明無法承受了。

到了睡覺的時候,炕上的被褥全都鋪好。順序是這樣的:炕頭是書記,接着是老伴,往下數第三個是書記的大女兒,第四個就是周明。再往後數是書記的二女兒,最後是書記的小兒子。大家就寢後,周明懵圈了。這怎麼睡?書記的大女兒和自已年齡相仿,二女兒也照自己小不了幾歲。不是自己的家人,怎麼能這樣挨着睡呢?周明心裡想,人家這樣安排,你沒整明白,又不好直接回絕。周明在地上來回跺步,遲遲不肯上炕睡覺。

大家躺下不久,書記已鼾聲如雷,進入夢鄉。其他的人好象也都睡着了。這時,書記的老伴翻了一下身,看周明還沒上炕睡覺,就催促他說:“小周,快睡覺吧!明天還得下地幹活呢!”周明輕輕的答應了一聲,很勉強地脫掉外衣、褲子,鑽進了自已的被窩。

不知到了什麼時候、幾點幾分,周明被外邊“旺旺”的狗叫聲驚醒。這時,書記家的掛鐘正在報時。他認真數了一下,剛好十二點。周明穩定了一會兒。睜開眼睛望了望窗外。今晚是個大晴天。皎潔的月光,灑滿了庭院。月光下的樹木、牆壁等等一切物件都看的清清楚楚。就連背陰處的農具也能清晰可見。周明睡不着了。他又把目光轉向室內。想看一看夜間室內的光景。躺着看覺的不得勁,便把仰臥的姿勢變成腹臥。他用雙肘支撐起前胸,微微擡起頭,用下巴頂着枕頭,環視屋裡各個地方。

也許是書記的大女兒離周明近的原因,或許是月光照射集中的緣故。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李書記大女兒李麗蒙那潔白的臉龐。只見她的頭髮雖有些零亂,但也不失規整。眼睛雖然閉合着,柳葉眉還是清晰可見。高高的鼻樑下的兩個鼻孔,微微的煽動,慢慢的呼吸着。薄薄的嘴脣半張着,能清楚地看到她那一副潔白整齊的牙齒。細長的脖子沒有一點褶皺。再往下看,她似乎沒穿上衣。圓乎乎的兩個肩頭中間,白白的一片。胸部兩側凸起挺高,中間形成一道深深的溝。下邊的部分已經被棉被蓋住,看不到什麼了。但周明所看到的這些,足夠他享用的了。周明也不敢再往下看了。他慌忙變換睡覺的姿勢,拉起自已的被子,緊緊地捂住頭。

周明的腦袋裡亂極了。身上好象一直在發熱。臉熱的更歷害了。他如果現在去照鏡子,肯定是通紅通紅的。他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一竄一竄的。他害怕極了。生怕自已的前胸皮太薄,心臟一下冒出來,那可就糟了。他急忙用雙手捂住前胸,狠狠地往下按壓,試圖把跳起的心臟按壓回原來的位置。

不知過了多久,周明似乎聽到了公雞的打鳴聲。也不知又到了什麼時候,他聽到有人下地的穿鞋聲。周明自打半夜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睡着過。他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無法、也無力氣掀開蓋着他那羞愧難當臉龐的被子。

“喂,小夥子,起來吃飯了!”一個宏亮的聲音在周明耳邊響起。李書記在叫他。他答應了一聲,從炕上坐起來。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左右,天已大亮。兩間房的大炕上,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連人帶被褥都不見了。只剩下他和他的那一套嶄新的行李。

周明起來後,遇到的第一件事,是書記老伴端來的一大碗涼水。她雙手捧着的這碗涼水,讓周明一口氣喝掉。起初,周明還說自已不渴,不想喝。無論他怎麼推託,書記的老伴始終捧着這碗水。愣往他嘴邊送。當他感到這碗涼水不喝不行的時候,他才接過碗來一飲而盡。小夥子嗎,喝碗涼水算什麼!但他心裡還是犯嘀咕,這是什麼講究?哪有大清早起來,就讓人家喝涼水的。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周明才慢幔地知道,這些風俗、習慣的由來。

當地蒙族人,家裡來了遠道的客人,尤其是攜帶行李的那種人。客人把行裝放在炕上什麼地方,就要在那裡就寢。否則,就是對人家的不尊重,或是說大不敬。行李放的地方,睡覺時如果挨着女性,清早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喝一碗井拔涼水。無論是春夏秋冬都要喝。你要是執意不喝,你不但不是朋友,連個好人也做不成了。如果你是過客,這碗水不喝下去,你是走不掉的。

周明喝完涼水後,纔開始吃早飯。李書記家外屋正中央放着一張八仙桌,桌上放着苞米麪大餅子、小米粥等食物。周明胡亂找了一個板凳坐在桌旁。耷垃着眼皮,沒有看任何人一眼,端起碗就吃起來。昨晚發生的那一幕,始終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使他正常的視線都受到阻礙。不管是現在,還是幾天以後,這一幕都沒能卸掉。

吃完了早飯,大家各忙各的。李書記領着周明去生產隊報道。知青們新的生活開始了。其實,幹農活,也不象人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也要學習。甚至要很好的學習。經過近三個月的勞動實踐,知青們基本掌握了一些農活要領。扒苞米、掐高梁穀子穗、起糞、鍘草、脫坯、打牆都能幹得來。有的知青都能操鞭趕車了。

轉眼進入臘月。一年一度的生產隊長選舉就要開始了。在敖杆大隊、甚至是全公社,選生產隊長是最撓頭的事兒。社員們都盼着選出一個好帶頭人,把糧食生產搞上去,把工分值提高,增加收入,日子過得好一點。可這個生產隊長也實在太難選了。

一個生產隊裡總有幾家大戶人家。幾十戶都是一個姓、一個家族,也都是親戚。每個家族都想出人當這個隊長。選隊長時,通常是家族間爭來鬥去,各投各家族的票。造成候選人的選票都超不過半數。有時,一連幾次選舉都不能成功。直到最後,沒有辦法,大隊、乃至公社出面協調,權衡利弊,任命生產隊長。這樣一來,就形成一個不成文的規鉅,今年你這個家族出人當隊長,明年我這個家族出人當。循環往復,這就失去了隊長的應有作用

照理說,如果隊長都能秉公辦事,誰當能咋地。可現實並不是這樣。誰當隊長誰用本家族的人。包括小隊會計、婦女隊長、保管員都用本家族的親戚。幹活派工的時候,好活都讓他們家族的人包了,便宜也都讓他們佔了。外姓家族的人,沒有辦法,只能甘受氣。所以社員們出工不出力,出勤混工分。一年又一年,江山沒變,面貌沒改。農村生產隊的發展,基本上停滯不前。

臘月二十那天,是敖杆四隊選舉的日子。天一大早就下起了雪。沒有風。到了上午八點左右,雪越下越大。魚鱗大小的雪片,直線下落。雪片落在樹上、房上、大地上,看上去特別磁實。大路上的車轍不見了蹤影。整個路面白茫茫的一片。參加選舉的社員們,接二連三的從自已家裡出來,沿着院牆邊上的小路,踏着快要抹到腳面上的積雪,從不同的方向,向生產隊裡緩緩的走去。

敖杆四隊具有選舉資格的社員百十來個人。知青們也在其中,鄭方同和知青們早早的來到生產隊,幫助飼養員打掃室內外衛生和院內的積雪。儘管雪還在下,隨下隨掃,也要弄得乾淨些。

四隊隊部原是一家大地主的四合院。土改時,房主就舉家逃往外地,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空閒的大院,先是當了土改工作組的駐地,成立人民公社後改成生產隊部。

大院坐北朝南有五間四樑八柱的磚瓦房,東西有廂房,正南有大門樓。院內佔地面積有一畝多地,現在的西廂房改做馬棚,東廂房當做倉庫,門房備一些柴草。

在東廂房門前有一口水井,約十多米深,水很好,從來沒有乾枯過。知青們掃炕、掃地起了塵土很嗆人。於是他們到井邊搖起軲轆把,打上兩桶水,潑灑在屋地上,降一降灰塵。

沒到上午九點,社員們先後來到生產隊。一百來號人,都進屋,這兩間住人的房屋是容不下的。先來的搶先坐在炕上,再來的坐在屋地的板凳上。板登坐滿了就站在空地上。這樣,只能容下五、六十人。後來的只能站在外屋地上。外屋地也滿了,還沒容下。社員們又不肯站在屋外的雪地裡淋雪,只好上西廂房馬棚裡站着。他們都在等候組織選舉的公社、大隊兩級領導的到來。

不一會兒,來了兩個人,公社的武裝助理和大隊書記。他倆擠進隊部。裡屋靠北牆掛着一塊記工分用的黑板,現用來記票。黑板前,有一個長條小桌,桌前放着一個長條椅子,是從小學校借來的。兩位領導坐在長條椅子上,把投票箱放在桌上。簡單的叨咕幾句選舉規則,就讓知青把選票分下去了。不少社員沒有筆,就用知青的。在馬棚站着的社員,就墊着馬槽子填寫選票。每年搞選舉是個大活,社員們好大一陣子才能搞定。今年很特別,寫選票特痛快。似乎早已統一了口徑。沒用五分鐘,選票全都進了投票箱。

唱票的、記票的,全都是知青。武裝助理監票。不多一會兒,選票結果就出來了。九十七名選舉人,八十九人選舉了知青鄭方同。有八人選舉了去年的隊長。沒有一人棄權。社員們要想棄權,壓根就不來了。選票結果出來後,大隊李書記當場宣佈選舉有效。

只見李書記把棉栽絨帽子,用手往上推了推。他清了清嗓子,鄭重地說:“這次選舉,是多少年沒見過的痛快。大隊也不用再研究了。請公社助理彙報給公社黨委。從明天開始,知青點點長鄭方同任敖杆四隊政治隊長。年前與老隊長辦理好交接。四隊的婦女隊長、小隊會計、保管員,由鄭隊長任命,報大隊備案。大家鼓掌歡迎鄭隊長上任。”書記的話剛說完,屋裡屋外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八名知青用驚詫的眼光互相看了看,他們心裡都知道,那八張投給老隊長的選票,就是他們乾的。社員們心裡也明白。他們都盼望有一個外來的公證的人當這個帶頭人,再也不想在家族間你爭我鬥了。這麼多年都整膩煩了。有了這個城裡的外姓小夥子當隊長,不沾親帶故。他們似乎有了依託。小夥子不會讓他們吃虧上當的。

大隊書記讓鄭方同表表態。一點沒有思想準備的鄭方同,滿臉脹的通紅,他做夢都沒想到,社員們能把這麼大的攤子交給他一個十八歲的娃娃。他都沒敢正眼看大家一眼。面對李書記爲難的說:“我纔來三個多月,農活還不會幹,隊裡有多少地都不知道,再說,我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怎麼能當隊長?”李書記笑了笑說:“知青能不能當隊長,我和大隊長都請示過上邊,上邊沒說不行,讓我們做決定,再說農活嘛,兩天半你就熟了。地裡種啥好你不用管,有貧協代表呢,都是老莊稼人了,他們給你拿主意,只要處事公道就能幹好!大家說是不是呀!” 李書記回過頭來看看大家。

這時,社員們的情緒高漲起來。七嘴八舌地都打開了話匣子:“有的說,這些日子大夥就看出小鄭你是個好苗子,我們就信你了,你就幹吧;”還有的說:“你是外來戶,沒有偏心眼,處事能衆平,只要你公平,我們就服氣;”幾個貧協代表也不斷地插話:“種地的事,不算啥事,哪塊地該倒什麼茬,種什麼合適,都在我們心裡呢,你不用因故這事操心。”

鄭方同沒有再說啥。只是愣愣地站在那裡。眼看着社員們慢慢地離去。他才意識到,大隊書記已經示意散會了。大隊書記和武裝助理都離開後,鄭方同和知青們纔回青年點。

外面的雪似乎不下了,但是卻颳起了北風。風力雖不是很大,樹上、牆上的積雪還是被吹了下來,慢慢地落在地上,和地上的積雪融合在了一起。

知青們邊走邊談論着今天的選舉。他們都知道每年的選舉情況,才決定以他們八個人的實力,投票給老隊長,好讓他的選票超過半數。以打破每年選不出隊長的尷尬局面。誰也沒想到選老隊長的只有他們八人。他們好象意識到了什麼,一致把目標轉向鄭方同。就你一言、我一語的表達着對鄭方同的祝賀和羨慕。鄭方同卻什麼也沒說。他只是笑了笑,就徑直朝已經蓋好的青年點走去。

不到一二十歲的城裡小青年到農村生產隊當隊長,這在敖杆大隊,乃至全紅旗公社都是首創。這是一次大膽的嘗試,也是一次對知識青年的嚴峻考驗。

農村的冬天,家家都是兩頓飯。天還沒有黑,知青們吃完飯,各自找投脾氣、對心思的社員家裡串門去了。只剩下鄭方同。他雙手抱着後腦勺,躺在自已的行李捲上,呆呆地望着房樑。飯雖然吃的很飽,但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覺得空澇澇的沒有底。明天就要上任隊長了,自己該做些什麼呢?該以什麼樣的姿態面對眼前的一切?這個隊長怎麼當纔好,對於鄭方同來說,都是未知數。他實在躺不下去了,就一軲碌坐起來,離開了青年點,大步向大隊李書記家走去。

李書記把這麼重的擔子放在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城裡小青年身上,也有些擔心。正想找機會和鄭方同好好談談,給他引引路。見鄭方同掀門簾走進來,忙讓他坐炕上。他看鄭方同那焦慮的眼神和手足無措的樣子,就開門見山的對鄭方同說:“小鄭啊,你現在是不是感覺不知怎麼辦纔好啊?”鄭方同看了看李書記,想說說心裡話,但又不知從哪說起。

李書記看出小鄭的意思。笑了笑,就推心置腹地說:“你現在已經沒有當不當隊長的選擇了。只有怎麼當好這個隊長的選擇。當隊長要做的事情很多。眼下最要緊的是把隊委會(小隊會計、婦女隊長、保管員)先組建好。社員的情況,你不熟悉不要緊,讓貧協代表們提名,社員們選舉。先把骨架搭起來。然後組織大家把公糧交足、把餘糧分好、把倉庫管住。至於日常幹活派工,社員們每天干點啥,我跟老隊長說好了、讓他先協助你支乎幾天。用不多長時間,你心裡就有數了。”

李書記說完這些話,又詳細地介紹了四隊的基本情況。鄭方同認真的聽着、用心的記着,心裡覺得有了一點底。他向書記表示了決不辜負領導重託和社員的期望,一定煞下心來、把工作幹好的決心。

鄭方同回到青年點。夜已經很深了。同學們都已經睡下。鄭方同點亮油燈,從箱子裡拿出筆記本,從上衣口袋裡取出鋼筆,藉着微弱的燈光,把書記說的話,全都記在本子上,感到沒啥遺漏,才合上本子、吹滅油燈,上炕睡覺了。

公雞的啼叫聲,把鄭方同喚醒。天剛矇矇亮。鄭方同起來後,直奔生產隊部,開始了他生產隊長的第一天。

第二十八章懲刁婦 小郝決斷廠出面 破鏡重圓第二十二章休息室 龐雲早產衆相助 回到家園第十九章喝醉酒 突破底線搶孫女 鄭母住院第五章楊末麗 表露愛情張連生 刀砍向鋒第十一章多封信 石沉大海鄭方同 無動於衷第十五章表演賽 大顯身手遭暗算 昏倒街頭第二十章假懷孕 孟林出走迎王欣 方同完婚第二十五章入大學 親朋同賀施手術 驅除病魔第四十章建編制 新院動工綜治辦 拆廟正風第二十八章懲刁婦 小郝決斷廠出面 破鏡重圓第三章殺殘驢 遭到罷免鄉親們 過上好年第十一章多封信 石沉大海鄭方同 無動於衷第六章蔫巴人 做事生性情牽着 倆女知青第二十三章重入黨 精神振奮鄭方同 走馬上任第四十二章馮東案 法院公明馬向鋒 命殞癌症第三十九章水塔枯 張強改造妻換容 喜生雙胞第二十五章入大學 親朋同賀施手術 驅除病魔第十五章表演賽 大顯身手遭暗算 昏倒街頭第二十章假懷孕 孟林出走迎王欣 方同完婚第三章殺殘驢 遭到罷免鄉親們 過上好年第四十三章養老院 圓滿落成仨親家 敖杆相逢第七章爲回城 偷竊洋井全公社 廣播揚名第十七章終成婚 款待好友倆親家 誤飲汽油揹回嬸,舉步艱難;青年人,無力迴天。第六章蔫巴人 做事生性情牽着 倆女知青第六章蔫巴人 做事生性情牽着 倆女知青第三十八章副鎮長 騷擾小蒙鄭方同 重溫舊夢第 四 章仨知青 探尋墓洞倆男女 小屋激情第十八章忙修車 釀出人命鄭母急 求助麗蒙第七章爲回城 偷竊洋井全公社 廣播揚名第十六章爲妻兒 周明遇難李麗蒙 奮勇爭先第四十三章養老院 圓滿落成仨親家 敖杆相逢第四十二章馮東案 法院公明馬向鋒 命殞癌症第二十三章重入黨 精神振奮鄭方同 走馬上任第二十二章休息室 龐雲早產衆相助 回到家園第三十三章回家鄉 孟林有情敬老院 姐弟相逢第三十二章敬老院 請明小姐小蒙家 款待姑爺揹回嬸,舉步艱難;青年人,無力迴天。第二十六闢新路,孟林升遷遇良機,報復大年第二十八章懲刁婦 小郝決斷廠出面 破鏡重圓第三章殺殘驢 遭到罷免鄉親們 過上好年第十章屢偷糧 終被擒獲逃脫後 行兇喪生第十七章終成婚 款待好友倆親家 誤飲汽油第十四章鄭方同 如願回城小王欣 離婚堅定第十一章多封信 石沉大海鄭方同 無動於衷第三十一章崔淑芬 闖禍住院李麗蒙 全力周旋第二十九章喝豆漿 旅客中毒鄭方同 被撤職務第六章蔫巴人 做事生性情牽着 倆女知青第十九章喝醉酒 突破底線搶孫女 鄭母住院揹回嬸,舉步艱難;青年人,無力迴天。第四十章建編制 新院動工綜治辦 拆廟正風第十五章表演賽 大顯身手遭暗算 昏倒街頭第七章爲回城 偷竊洋井全公社 廣播揚名第二十二章休息室 龐雲早產衆相助 回到家園第二十章假懷孕 孟林出走迎王欣 方同完婚第二十六闢新路,孟林升遷遇良機,報復大年第二十八章懲刁婦 小郝決斷廠出面 破鏡重圓第十二章好青年 重整旗鼓爲鄉親 解困排憂第二十三章重入黨 精神振奮鄭方同 走馬上任第十三章嫁王欣 二老牽線遭家暴 傷重流產第七章爲回城 偷竊洋井全公社 廣播揚名二十一章求生路 遭遇病患王欣助 脫離苦難第六章蔫巴人 做事生性情牽着 倆女知青第二十章假懷孕 孟林出走迎王欣 方同完婚二十一章求生路 遭遇病患王欣助 脫離苦難第二十四章辭舊職 倆人經商走新路 酒店開張第三十四章紀老大 家遭不幸敬老院 二丫顯能第十七章終成婚 款待好友倆親家 誤飲汽油第四十二章馮東案 法院公明馬向鋒 命殞癌症第四十三章養老院 圓滿落成仨親家 敖杆相逢第七章爲回城 偷竊洋井全公社 廣播揚名第二十二章休息室 龐雲早產衆相助 回到家園第三十五章清水溝 建院選址老青年 迎來新喜第三十一章崔淑芬 闖禍住院李麗蒙 全力周旋第十一章多封信 石沉大海鄭方同 無動於衷第二十四章辭舊職 倆人經商走新路 酒店開張第 四 章仨知青 探尋墓洞倆男女 小屋激情第三十二章敬老院 請明小姐小蒙家 款待姑爺第五章楊末麗 表露愛情張連生 刀砍向鋒第八章返家鄉 歷盡苦難鄭方同 險把命斷第十二章好青年 重整旗鼓爲鄉親 解困排憂第四十三章養老院 圓滿落成仨親家 敖杆相逢第十八章忙修車 釀出人命鄭母急 求助麗蒙第二十六闢新路,孟林升遷遇良機,報復大年第二十五章入大學 親朋同賀施手術 驅除病魔第八章返家鄉 歷盡苦難鄭方同 險把命斷第二十三章重入黨 精神振奮鄭方同 走馬上任第二十五章入大學 親朋同賀施手術 驅除病魔第二十三章重入黨 精神振奮鄭方同 走馬上任第四十二章馮東案 法院公明馬向鋒 命殞癌症第二十七章送戒指 真情泄露施詭計 鄭家有後第三十六章承包地 張強有方打深井 水漫村莊第九章入兵團 英雄救美醫務室 偶遇戀情第七章爲回城 偷竊洋井全公社 廣播揚名第二十六闢新路,孟林升遷遇良機,報復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