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山,晚。
“你們山上有洗浴的房間嗎?”明月找到巧兒問。
“月姑娘跟我來吧。” 巧兒把明月帶到了一個閣樓,“裡面就是,有個溫泉,是掌門專用的,不過掌門吩咐月姑娘也可自便。”
“太好了,多謝巧兒。”明月進了去。
裡面卻是粉帳紅屏,水中花瓣飄香。
“這凌霄子性情怎麼如此非常。這分明就是一個香閨女子的浴池嘛。”明月疑惑。
神魔教。
長安被風行子帶回了神魔教。當他醒來恍看四周,自己也躺在了木牀上。
這時魔道子走進了屋子來,親切溫和的問道:“孩子,感覺身體還不舒服嗎?”
“你是?”長安下牀問。
“這裡是神魔教。”
魔道子答非所問,但長安卻已經知道了。
“你是……你是我外公!”長安喊道。
“呵呵呵,想不到你小子,還記得有我這麼一個外公呢。”魔道子輕鬆笑道。
“這些年外公可找你好久,直到你下了九華山才找到你的蹤跡,我便讓風行子一路暗中保護你。”魔道子平靜中不乏欣喜,“聽風行子說,你一身的武功了得得很,連他都差點打不過了。”
“外公說笑,是風行子承讓了。”長安謙虛道。
“呵呵呵,外孫果然謙秉修高。”魔道子坦然大笑。
“啓稟魔尊,午膳已經備好。”一個教徒門外稟報道。
“好,長安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飯。”魔道子道。
兩人步入中堂,一桌美味,長安卻見了不動於衷,他心裡對於葷戒已然成了習慣。
“怎麼,袈裟都脫了,還顧慮那佛家戒律?”魔道子調問。
“如今我雖意決還俗,但,對於葷食已然戒之成習,見了心中亂寧,對於飲食,我還是習慣清淡平素。望外公見諒。”長安謙罪說來。
“習慣原則,生活自然,不可強求。外公理解。”魔道子理解對旁邊教徒吩咐道,“下去備些新鮮的蔬菜水果來。”
“長安啊,你我公孫今日算是第一次謀面,雖說不上什麼久別重逢的話來,但外公心裡真情翻涌難表,見你就如同見着了你娘般欣喜。”魔道子真情流露,娓娓道來,“你娘是個倔強的孩子,揹着我偷偷和你爹走了,連一個招呼也沒留下,從那以後她便從未和我有過任何聯繫,我想盡萬法也找不到她……”
“爲什麼娘不回來?”長安問。
“她是怕我,怕我責怪她的不辭而別,怕我不同意她和你爹的婚事。”魔道子深深惋惜,“她還是不懂我這個父親,如果他對你爹真的情有獨鍾,我也並非頑固不通情理之人。可她終究還是沒有回來。”
長安熱淚盈眶,“我和爹孃一直在蘇州城裡,過得很好……”
“後面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孩子啊,難爲你了。”魔道子深慰。
“一切應是天意,隨緣便是安好。”長安念道。
“少林的武功天下第一,其人生哲理也是第一。只可惜天下人,都不願意相信別人比自己強,這才生出千絲萬縷的江湖事來。”魔道子嘆懷,“後日武林大會,外公與你一同前去。”
長安拿出火玉,說道:“外公知道這塊玉佩的淵源嗎?”
魔道子起身思索道:“昔春秋戰國時,春秋五霸,戰國七雄。諸侯割據,置地封王,天下四分五裂,然最後統一於秦。如此天下劇變,實非人力所能及也!長安你可聽過楚子問鼎,西秦易璧的故事。這火玉便是那‘完璧歸趙’裡的和氏璧!這塊玉璧雖輕雖小,卻鎖着一個天大的秘密。”
“凡鬆春幾度,青天天幾許?若欲留春住,不老長生曲。”長安念來那老乞丐的詩。
“不錯,火玉鎖着的便是失傳千年的‘樂經’,而這道門便是秦始皇的陵墓!”魔道子淋漓盡致。
“這玉佩居然隱藏着這樣驚天動地不爲人知的秘密。難道這場武林大會也是陰謀!”長安恍然大悟。
“將武林大會設於皇城便是一個蹊蹺,劉玄靖不僅想要得到火玉,還要犯禁亂武擾亂天下。”
“九月還在他們手裡,我必須馬上趕去長安。”長安起身緊張道。
“你說的九月暫時不會有危險,他們的目在火玉。”魔道子冷靜說來。
“我現在就用火玉去把九月救回來!”
“劉玄靖的武功陰深莫測,你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
長安不知所措。
“跟我來。”魔道子將長安帶到了黃山之巔,留雲洞口。
站在山巔,腳下之雲仿若析隔天地兩界,環顧四周風起雲涌,白鶴亮翅,遊戲於雲端。就當長安失覺之時,不防魔道子,一掌擊中長安腰間,頓時經脈猶如雷電灌涌,撕心裂肺。長安被魔道子單手托起。此時雲海翻騰紛紛涌入留雲洞,長安渾身熾熱。經魔道子幾翻琢弄,後,一切又恢復尋常。
“這七卷《天魔策》是我神魔教獨立於江湖不可動搖的根本,今我傳授於你。日後若是我不在了,神魔教便由你來掌管。”
“我……”長安欲與言說卻又被打住。
“你不必再說,我們今日便啓程去長安。”魔道子說完,便飛入雲海消失不見了。
峨嵋山,早。
清風一大早起來,便到了山上閒逛,“這山上怎麼感覺有點不正常!”清風看着山中多是花圃,走幾步便是不同的花種,“雖說這峨嵋派有些個女弟子,可這掌門的性情卻怎麼同女子一樣喜歡拈花弄草的。布幡是***,枕頭是香草……還有那掌門身上也有一種奇怪的味道……”到這裡,清風才真正覺得少了些什麼。
是明月,明月每天都是比他起得早的,而且說話聲最大,早晨就像個麻雀,可今天卻怎麼這麼安靜!?
不一會,巧兒便來叫清風去用早膳了。清風等了半天也沒見明月。
“明月姑娘沒與公子一同來嗎?”凌霄子問。
“你們沒有叫她嗎!?”清風急問。
凌霄子望向巧兒,巧兒忙道:“沒有找見月姑娘。”
“想必是月姑娘睡過頭了,公子不必擔心。”凌霄子又吩咐巧兒道,“你去月姑娘房間,再請請。”
“我去吧。”清風立馬起身往明月的房間走去了。
清風喊道:“還沒起牀呢!太陽曬屁股啦!”屋裡沒有動靜,“明月!?”
清風見仍然沒有迴應便直撞進去,發現,裡面根本沒有人,明月的佩劍卻還掛在牀頭,這劍她從不離身,並且這門也是壞的。
清風急忙衝回去,見到凌霄子,便一手抓住他的胸襟怒問道,“明月根本不在房間,門也被弄壞了!你們把她藏哪了!”
這時旁邊的巧兒大驚,“放肆!”直拔出劍來。而凌霄子卻處變不驚,望了一眼巧兒,讓她不要說話。平心靜氣的回答道:“公子可能誤會了,我峨嵋派是名門正派,既然誠意挽留二位留宿在山,又怎會如公子所說的,把人藏起來了呢,說不定月姑娘新奇上山風景,迷路在山中,請公子先允我派人去找找可好,若月姑娘真的有什麼意外,到時候公子再責怪不遲。”
清風聽後,慢慢冷靜下來,鬆開了凌霄子的衣服,“要是明月有什麼閃失,我絕不會放過你們峨嵋!”
清風說完,就往山上一路喊去。而這時,凌霄子那皙白的臉上卻開始火熱發紅,不知是擔心明月走丟了有失主人家的禮儀,還是如何。
這時,凌霄子強裝嚴肅,呵巧兒道:“你還不快帶人去幫忙找找!”
巧兒不理解也不知所措直說:“是!”
巧兒帶了一隊人和清風往山上找去了。
這時,凌霄子一人來到明月的房間外,查看了門鎖,鎖是被劍撬開的,窗紙上有迷香孔,她用手拈起窗櫺上散落的迷粉,往鼻子邊放了放便猜到了,“青城派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敢在我的地盤上胡作非爲了!”
凌霄子不再遲疑,隻身一人火速下山往青城山趕去。
青城山。
“你們是什麼人,放開我!我可是武當弟子,我師公清虛真人,一定會把你們碎屍萬段的!”明月被關在一個黑屋子裡,對着門外的守衛喊道。
這時,青城派的衛風走了過來,推開門輕笑道:“武當山又如何,你是在峨嵋山丟的,你師公要殺人,死的也是峨嵋派的,不關我青城的事。”
“你!你是那天晚上在驛站偷看我的人!”明月一下就認出衛風來。
“看來姑娘對我是情有獨鍾啊,把我記得如此清楚。”衛風無賴般說來。
“你!爲什麼抓我!要是讓我師哥知道了,他一定會用劍挑了你的牙的!”
“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我看修爲還沒你高,挑我的牙?他要是敢來,我就廢了他的手腳!”衛風狂傲說來。
“師兄,畫師已經請來了。”一個青城派弟子稟報道。
“好,姑娘可有興趣享用一下我青城派的浴池。”衛風陰險笑道。
“你想幹嘛!我師哥會殺了你的!”
衛風狂笑着迅速走過去封穴,將明月抱了起來往浴池走去。
浴池房中,一經年畫師正襟危坐,身前筆墨紙硯齊全。衛風將明月抱了進來。
“衛公子讓我所畫,莫非是這女子?”畫師疑惑不解問道。
“把你請來,是要臨摹一張美人玉背刺青圖。”衛風將明月放坐在屏風前。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屋外穿了進來:“大膽青城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如此下流之舉!”
衛風大驚:“什麼人?”
突然,屋門無風自啓。凌霄子凌波微步的飄進浴池內。
“你們青城派近些年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都敢在我峨嵋派裡綁人!”凌霄子直掠影而去。
衛風拔劍迎上,只見凌霄子一條白綾貫出,將衛風手中鐵劍劍柄纏住,一用力,掙脫衛風的手,奪劍而去,凌霄子用白綾運劍,將衛風逼於木柱之上,鐵劍飛刺而去,從他的臉頰滑過,深深紮在柱上,恰到好處給衛風臉上留下一道傷疤,白綾也將他纏綁了起來。
凌霄子停手,走過去將明月抱起離開。
此時青城派浴池裡,一片寂靜,那畫師也戛然不動,不知是心境絕高,安之若素,還是早已經被嚇得失動,通體麻木。
在回峨嵋山途中,明月已經在凌霄子懷中感受到了一絲怪異。若凌霄子真是一個男子,恐怕明月也愛上了他。可明月知道凌霄子是女兒之身。
峨嵋山下,凌霄子放下明月,併爲她解開穴道。
“你是……”明月一開口就想說出凌霄子的真正身別。
凌霄子微微一笑,“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和你知道的所有事都不許同任何人說起。”
“哦——”明月也不可抗逆凌霄子那神奇的魄力。
“就說你下山晨練去了,不然你那心急的師哥可又要找我的麻煩了。”凌霄子揹着手男子氣勢般領着明月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