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詩七劍?”我很不明白疑問道。
“江湖之中流傳着一個玄詩劍派的傳說。此派不入江湖排名,名聲罕聞。其原因是,無人知道這個玄詩派的成員,各大江湖高手都只與其中的某一個玄詩劍派的高手對決過,可最後都是以敗北而歸,而玄詩劍客卻不留自己的名號,只贈敗者一首詩後,便消失匿跡不尋蹤影。故玄詩劍派由此而得名。”江南仔細的給我解釋道。
我很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的?”
“男兒行走在世,要麼志求出身仕途,要麼志向江湖,我對那四書五經,舞文弄墨的不甚感趣,自然對江湖上的事,深淺有些瞭解。”江南跟我解釋道。
我和江南仔細的閱讀了極玄集裡面的著述,才知道爲什麼玄詩劍法無人能夠模仿揣摩的原因。玄詩劍客的劍法並無套路章法可尋,每一招一式都是一首詩文。詩中玄機皆藏於詩之文字之筆畫。若將詩比作一套劍法,而詩之言情則爲心法,文字筆畫爲招式。若將普通劍法用楷書形象,高深劍法則就要用行書來形象,那玄詩劍法則是用草書來形象方爲較具體。
我這時突然想道:“當年,舅舅讓長安將這七位詩人的詩背得滾瓜爛熟,莫非,他已經領悟破解了玄詩劍派的秘密!?”
“你舅舅是誰啊?”江南問道。
“李林風。”我說。
“風山李白,李林風!?”江南看上去很驚訝,很反常,似乎他認識舅舅一樣。
“什麼風山李白啊?你扯到哪裡去了,那個是詩仙李白!”江南看來真的是讀書少……
“等找到長安了,把它拿給長安看,估計他知道很多。”我說。
“等你找到長安,我一定要和他比一比,看看到底誰厲害!”江南彷彿很自信。
“當然是長安厲害啦,你又不會武功。”我也自信的反駁道。
這本《極玄集》其實就是姚合老先生研究整理成的《玄詩劍法》。我把它收好後,又對江南說:“你去多弄些蘿蔔來,我做好乾糧就儘快離開這裡。”
江南出去了,天色逐漸的黑了下來,我一個在竹屋裡,不自覺的想到白天江南說的“鬼棧”,我雖然知道這是他編出來嚇唬我的,可我還是無法剋制自己的恐懼。屋外涼風嗖嗖,還不時有着些動靜。
“誰!?”我突然看見窗外一個黑影閃過,害怕極了。
我極力保護着油燈不被熄滅。
“誰!?出來!”那個黑影又閃過去了。我開始害怕的蜷縮在角落。
“掌櫃……你們客棧……住一宿……要多少銀子……”一個極其恐怖纏綿縹緲的聲音伴隨着沉重的敲門聲響起。
“啊……鬼啊……”我情不自禁的慌亂的大叫了一聲,“江南你在哪裡……”
這時,門突然開了……
“嘿嘿,我在這裡……”江南陰險的笑着走進了屋裡。
我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被氣到了,我蹲在角落裡,抱着膝蓋,傷心的小聲抽泣了起來,我不能控制,我開始想長安了,長安是不會這麼嚇我的,他總是很小心的保護我,不像這討厭的江南,只想着捉弄我!
江南手裡提着一隻白兔子,向我走了過來,似乎覺得自己做過了頭,委屈的過來認錯道:“九月,是我不好,我錯了好不好,你別哭了啊,你看,我給你抓的小白兔……”
他將手伸了過來,我狠心的把他手抱住,用了很大力氣去咬他!可江南他卻不躲開,讓我咬。
這時,我鬆口了。他居然說:“我不疼,你咬吧。”
我心裡想,還不疼!?我挽起他的衣袖,不忍心居然還有些心疼的說道:“還不疼!你怎麼這麼傻,不知道躲開,都流血了!”
江南只知道傻笑,然後很深沉冷靜的說道“嘿嘿……流血了好啊,這樣傷口好了就有個印記了,不論我在哪裡我都會記住你,你在都跑不掉,因爲,你永遠都欠我一個傷痕。”
“哼,不給你包了!”我丟開江南的手,走開了。
突然,他的神經就恢復正常了,大叫:“九月,疼疼疼,你快幫我弄,我一隻手不會啊……”
“讓你一天只知道胡言亂語!”我還是不忍心,從揹包裡拿出草藥來幫他處理好了傷口。
第二天早上,江南把兔子洗剝乾淨燒烤了,他分給我一大隻兔腿,我們吃完就離開了這間竹屋,往長安城趕去了……
我們又走了好久,終於看見長安城了。可是我們已經是身無分文,乾糧也吃完了。我和江南進了城,我們聞着小街道里的各種香味,肚子也隨之不停的叫。
江南他終於忍不住了,帶着我東找西找的。
“你帶我找什麼啊!?”我不解的問他。
他說:“九月,你覺得不餓嗎?”
我也如實的說了一句“餓。”
接着他就帶我找到了一個當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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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知道了他想幹嘛了,不由得問:“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他心裡果然有鬼,不懷好意的說:“九月,把你的玉佩當了啊,然後就有錢了,我帶你去吃好的。”
我堅決說:“不能!餓死也不能當它。你要當就當你自己的!”我指着他的玉珏。
“要是這能當,我爹早就拿去賣了,還會還給我?”江南拿下那塊殘損的玉道。
那當鋪的掌櫃聽說我們有玉佩,就主動出來問我們:“小兄弟是什麼玉佩呢?拿出來給我看看,是什麼年代的,值不值錢?”
江南對我說:“九月把你的玉佩給掌櫃看看。”
我反對說道:“我不賣!”
江南又說:“我們不賣,就給掌櫃看看,這玉佩是什麼玉佩,看看值不值錢,不值錢我們就不賣了……”
江南還沒說出下句,我就搶着堅決的說:“值錢我也不賣!”
江南聽了也很無奈,後來他又跟我說:“九月,你不是不瞭解這玉佩到底是什麼嗎?難道你不想知道這玉佩的秘密?難得遇到行家,你就讓他給你看看,我們不賣罷了。”
我好奇心屈服了江南。我小心翼翼的取下玉佩,給江南。江南把玉佩給掌櫃看,那掌櫃想接過,但江南立刻縮了回來。
江南對那掌櫃說道:“你只能看,不能摸!你看這是什麼年代的玉佩,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江南裝得像是江湖老大一樣。
那掌櫃,定神清楚的看着玉佩,突然不自覺的驚了一下,緊接着極力掩飾那種驚愕。我覺得他怪怪的,連忙搶回江南手裡的玉佩,走出了當鋪。江南也只好無奈的跟着走了,他走時還不忘向那掌櫃喊一句:“掌櫃的,有勞了!再見。”
那當鋪掌櫃,整個人都怪怪的,急忙喊來一些下手來,說了幾句耳語,我急忙的遠離了那個當鋪……
我和江南進了長安城,長安城很繁華,我們看見有很多人圍在一個榜單週圍,指指點點着什麼。
江南找了一個看客問:“發生什麼事了?”那看客激動的說:“杜十三發新詩了!寫的真是極妙啊!”
江南讀書少,又問了一句:“杜十三是誰?”
那看客有些不高興,反問道:“你連杜十三都不知道是誰?你不是長安人吧?”
江南似乎有些尷尬,意識到自己讀書少見識小,低調說:“我不住長安,我是東都洛陽城下安平縣上清……清水村……的……”
江南老實的交代了自己的身世,那人立馬變臉道:“鄉下人?!鄉下人來長安城裡幹嘛?別打擾我,我還要去看詩呢?”
那人嫌棄江南,把他一把推開。擠進看榜的人羣堆裡。
後來江南弄清楚了這叫“詩榜”,專門用來供天下詩人發表詩文的。這個杜十三是杜牧的別名,因爲他在家排行十三,就被叫了個杜十三。他爺爺杜佑曾經是宰相,可最近聽說他卻被貶了。杜牧被貶說是宰相李德裕的排擠。而李杜兩家爲世交,李德裕爲何不喜歡杜牧,有人認爲是杜牧爲人倜儻,不拘小節,與李德裕的理念不合;而且牛李黨爭,杜牧與牛僧儒私交甚好,可能被李德裕認爲是牛黨。雖然杜十三被貶,但他的詩還是可以發佈在長安詩榜上。
詩榜上除了有杜牧的詩外,還有白居易的。白居易和杜牧兩人關係並不是很好,在文學上相互以文相逼,人羣裡也有喜愛白居易的。兩派人相互批判彼此對手的詩,都大力讚美自派的詩。
江南也把我拉進了人羣堆,帶我看杜牧和白居易寫的詩:
其中一首詩是白居易寫關於長安的——
風竹松煙晝掩關,
意中長似在深山。
無人不怪長安住,
何獨朝朝暮暮閒。
而下面一首是杜牧帶江南的詩——
青山隱隱水迢迢,
秋盡江南草木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
玉人何處教吹簫。
江南讀了出來,還刻意讀重了“長安”“江南”兩個詞,接着江南滿意的說:“寫得好!我喜歡這……杜……杜……杜老頭!”
我不耐煩的糾正說:“傻瓜,他叫杜牧。”江南立馬改口又不好意思的臉紅的說:“我喜歡杜牧!他,他,他把我寫得那麼美,這老頭兒,有覺悟!”
“哼,我覺得白居易寫長安比他江南寫的美!”
江南頓時就不高興了,急言辯道:“嘿,你別這麼說啊,他寫的長安哪裡有杜老頭寫的江南美了!你別這麼沒眼光啊!”
我逃出了人羣堆,逃出了江南的喋喋不休。可江南非要追着我問:“到底長安美還是江南美?!”
當我走開人羣堆後,那詩榜突然有人大叫,“你這和尚怎麼還敢跑到長安城來!”
江南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那潦倒瘦弱的和尚,並不是很在意,那人羣堆的人大打出手,指罵着和尚。但是江南又看着九月走遠了,就沒有回去幫那和尚,直追九月去了。
“九月……九月好了好了,就當是長安美。你等等我啊!”江南在後面妥協的哀求道。可江南平日裡上山下山打柴的力氣都哪裡去了,怎麼連我都追不上了呢?
街上幾乎所有人都去看詩榜去了,所以人特別之少,我和江南走過一條窄巷子的時候,一羣堵了過來七八個人,這些人穿着官府的衣服。
“你們想幹什麼?”我感到情況不妙,江南也過來護着我。
“把玉佩交出來。否則……”那個帶頭的官兵拔出劍來威脅着我們,“否則,就別怪我沒給你們活路的機會!”
“呵呵,官兵還敢光天化日強搶錢財啊!”江南居然敢這麼大膽的說,但看上去並不是沒有底氣。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個帶頭的官兵向其他手下做了個殺人滅口的手勢,緊接着所有人都涌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