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被賣掉了

137 被賣掉了

之後的兩天,肖白竺因爲傷口感染時常高燒昏迷,而他的一切,都是蘇珊照顧。

“看來這小子要掉價了,這種不死不活的樣子,肯定是買不起價的……”蘇珊從偶爾來探視的船長那裡聽到這樣的說辭,其中的拋棄意味特別明顯。

如果不賺錢,這些奴隸商人可不會把人留着,尤其在知道肖白竺可能有什麼特殊的來頭之後。他們一定會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

“別拋棄他,他會好起來的,我保證……”每當此時,蘇珊便會信誓旦旦和那些人保證。

船長嗤笑道:“你保證,你能保證什麼?自身難保的傢伙!明天他若是還這樣,直接殺了丟海里了事!”

“我保證會把他的份賺回來!讓我做什麼我都做!”蘇珊急了。

船長看着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我記得,你也是天賦能力者吧?這小子會的,你又能會多少?”

“絕對不比他差!”蘇珊拍拍胸脯說道。

“那你也賺不回來他的份,不過,辦法到不是沒有……”船長微眯起眼,“我知道一種辦法,可以把你的能力提高一倍,這樣驗貨的時候可以賣出三倍的價錢,不過,這種方法成功率很低,如果你不是真心渴望的話,很容易失敗的,你有興趣試試麼?”

“我沒問題。”蘇珊毫不猶豫地說。

“機會只有一次,我可說清楚了,如果你中途放棄的話,不光你自己會死,而且我還會把他殺掉!”船長冷冷笑道。

“我不會放棄的!”

船長所用的方法,被稱爲腦容量擴增,是用強大的電流和靈子流。配合藥物反覆刺激大腦皮層而激發出人類更深層的能力,但是完成這件事需要受試者時刻保持清醒的意識,一旦昏迷,就會一睡不醒,試驗就失敗了。

但是保持清醒,就意味着必須承受所有刺激,這些直接作用於大腦的強烈刺激,伴隨的是難以忍受的感覺,很少有人承受得住。

看到眼前的“少年”下定決心地模樣,船長頗有興趣。正好他知道這種方法,到不如試試看。

之後,蘇珊便被帶到了船艙底部的一個房間。這間密閉的房間裡放滿了儀器設備,看來這位船長對靈子流相關的研究頗有興趣。

把蘇珊固定在一個金屬椅子上,船長打開了門,指着門的另一邊,被傻大個阿瑞看着的肖白竺。他依然昏迷着,對即將到來的事渾然不知。

船長的手放在開關上,對蘇珊威脅道:“別忘了,如果你失敗了,他會立刻被處死。”

蘇珊咬牙,點了點頭:“開始吧。”

雖然準備好了承受來自於腦部的痛苦。但是真正開始了,還是讓人難以忍受。那是一股龐大的能量,瞬間灌入大腦。彷彿腦袋裡面裝了個炸彈一般,突然爆炸。劇烈的疼痛幾乎讓她昏死過去,也許昏迷過去就可以逃避,但是她很清楚,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也是肖白竺唯一的機會,絕對不能放棄。

蘇珊死死忍住了。嘴脣因此而被咬破。

一輪刺激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就過去,後面接着的是綿綿無絕期的刺痛,但是比起剛開始的刺激要好受了許多,接着,是渾身的瘙癢,難以忍受。她不斷地扭着身子,可是這種感覺卻是來源於腦部的,根本無法擺脫。

很快,蘇珊渾身都汗溼了。

原以爲即將結束,可是緊接着,又一次爆炸被強行塞入大腦,經歷過一輪衝擊的神經和血管早已承受不住,蘇珊疼得大叫起來,可是這還遠遠沒完,後面的痛苦一輪接一輪,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終點在哪裡。

蘇珊忍受不了了,好想死,也許死了都能比這輕鬆,可是僅存的神智告訴她,翻倍的能力,不是如此簡單就可以獲得的,而且,如果在這裡放棄,她只剩下死亡一途。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她將再也無法飛行,再也無法完成自己的夢想,並且,肖白竺會因她而死,那傢伙,如果不是爲了救她,又怎麼會落入這羣人手中?

她自己死了雖然有些不甘,但也算是一了百了,可是讓別人爲她而死,她做不到啊!

“啊——”發出一聲痛號,後面的尾音卻被她硬生生吞嚥下去。

不就是個疼麼,又不是真的在身體上有什麼損傷,只要忍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她蘇家的人,怎麼可能這點苦都吃不了?

她死死咬牙,硬是一聲都再不發出來。

船長看着座椅上的少年沒了動靜,不由地嘆了口氣:“看來,又是個失敗的啊。”他說着望了眼阿瑞,“等結束後,就把那個吃白飯的傢伙脖子擰斷吧,唉,我還以爲這次能堅持的久一點呢……”

然而,話音剛落,一聲冷笑卻從那座椅上傳來。

“說什麼啊,我還沒死呢。”蘇珊忍着疼,顫抖着聲音說道,“這樣就算完了嗎?我還以爲這個過程會更要命一點呢!”

船長驚訝地看着她,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你挺過去了啊,如果你覺得這個還不夠過癮,我可以再給你來一次,效果自然不用說,再翻一倍!”

蘇珊舔了舔嘴脣:“再翻一倍?當我傻子麼,除了你賺得更多,對我有什麼好處?”

“天賦能力的提高,自然是每個天賦能力者的夢想,誰不想變強呢?另一方面,強大的奴隸,是可以向他的主人提要求的。”船長說,“雖然我不清楚我的買家要這樣的奴隸做什麼,但是據我所知,他們對這樣的奴隸是有優待的,只要你們按主人的意志行事,別的事,他們都能滿足你們,那是遠比一般奴隸高貴的存在,總比窩在這些普通奴隸的船艙裡,要好得多吧?”

“哼。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沒這個必要吧?只要有束縛環在,你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只要把你們賣掉,拿到錢,以後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爲什麼要騙你呢?當然,選擇權在你,如果你拒絕,我是不會強迫你接受試驗的。畢竟,如果沒有你本人的意志配合,這種拔苗助長的行爲。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你要知道,這一套儀器的開機費用,都抵得上一個普通奴隸的價格了……”

對靈子流研究頗深的蘇珊自然很清楚,這樣的高能刺激,對儀器設備有很大的損耗。絕非一般人玩的起的,但是好處也是不言而喻的。很清楚對方沒必要騙她,因爲她早就任人宰割了,蘇珊點了點頭:“那就再來一次吧!”就算是做奴隸,她也要高人一等!

最終,三次試驗完畢了。這已經是設備的運轉極限,再運行下去會集體報廢的,那位船長顯然沒這麼慷慨。

這樣下來。蘇珊的能力從檢測數值上來看至少是過去的八倍,但是也許是束縛環的關係,蘇珊自己卻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除了渾身都是痠疼的後遺症,腦子也疼得厲害。不過那位船長卻是興奮的要死。

通過簡單的儀器檢測,那傢伙斷言蘇珊的天賦能力翻了三番。這至少可以賣出之前百倍的價錢,與之相應的,她和肖白竺的住處也被換到了上等艙,並且有三個下等奴隸負責伺候。

如此一來,蘇珊真的要相信,她的確身價倍增了,這是好事情。

船長總算捨得給肖白竺用藥了,所以那傢伙終於退了燒。

當得知蘇珊經歷的事情後,肖白竺只是罵了句笨蛋,就再也不理她了。

蘇珊現在根本沒精神和他拌嘴,索性也不搭理他,徑自在牀上昏睡過去,一番折騰之後,她終於可以放下緊繃的神經。

然而,也許是精神過度疲憊,蘇珊睡得一點也不安穩,甚至噩夢連連,她夢到了早已忘記的小時候的事。

由於生母早逝,蘇珊是後媽帶大的,後媽對她雖然還算體貼,但是在她的記憶裡,那個女人似乎是怕她的,總是刻意與她保持距離。不止如此,除了她的兩個哥哥,同齡的孩子也總是躲着她。

那時候的蘇珊並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天賦作祟,而且她也並不懂得如何控制,偶爾會有不知情的人着了道,彷彿抓狂一般做着平時不會做的事。

好幾次,蘇珊自己也被嚇壞了,但是,當對方清醒過來後,只會用彷彿看到妖怪一般的眼神看着她,見了鬼一般逃竄。

當年齡稍稍大了些之後,蘇珊才知道那是自己的特殊能力,她情緒激動的時候會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別人,從而無意識地操控別人。當明白這一點之後,她懂得收斂自己的能力了,但是除了對她的能力免疫的兩個哥哥,其它人早已心有餘悸。

每每看到別人孩子可以自由的玩耍,可以和父母膩在一起,蘇珊是羨慕,甚至嫉妒的。

後來,大哥失蹤了,二哥出去讀書,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因此,有一次,當她看到鄰居家的孩子和父母一起過生日的時候,她終於情緒失控,使得領居的父母暴打了孩子,當對方清醒後,因爲她是蘇家的女兒,不敢把她怎麼樣,只是說了些氣話後,舉家搬走了。

那一次,蘇珊被父親狠狠罵了一頓。她大哭不止,反問父親,她的母親在哪裡,爲什麼一次也沒見過,她是不是被母親拋棄了?結果,父親沒有回答她,卻把後媽罵了一通,怪那個女人說了不該說的話。

那夜,蘇珊流着淚跑出了家門,卻沒料到,在她深夜回家後,聽到的卻是這樣的對話。

“那孩子還沒回來,要不要去找找?”那是後媽在詢問她的生父。

“別管她,那孩子是個怪胎,誰敢欺負她?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她聽到了父親有些埋怨的話。

於是,原本打算回家的蘇珊離家出走了,那一年,她五歲。

一年後,她選擇了遠離京城的彩虹島唸書,跟着姑婆生活,而她的父母對她更加放任自由。基本上只要沒人找上門去告狀便是不聞不問的。而她如果對家裡有什麼要求,她那父親也會聽之任之,頗有些不想管她的樣子。

這樣的父女關係,在別人眼裡是寵上了天,但是其中的苦澀,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此,她迷上了飛梭,一方面這是是有男人才能碰的東西,這讓她頗有些逆反的爽快感,而且。這是她的哥哥們喜歡的東西,只有在玩網絡對戰的時候,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在網絡上。沒人知道她是誰,也不會有人躲着她。

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內心深處,依舊渴望着一份認可。爲什麼只有她,沒有理解她的家人呢?如果生母還在的話……

情不自禁地呼喚着“媽媽”,她伸出手,幻想着那個女人的樣子,如果這是夢,那麼拜託讓她夢到她吧。她真的好累好累,她想要母親的懷抱,假如那個懷抱和傳說中一樣溫暖。那麼就這麼帶她走,她也不會介意……

彷彿真的有什麼被她抓住,手中切實的觸感,是那般真實,她忍不住笑了。果然是做夢啊,美好到不想醒來。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睡得特別舒服,竟然沒有任何不適的症狀,而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竟有些神清氣爽之感。

明明之前還疼得想死過去,怎麼後來睡得那麼舒服了?難道,這就是天賦增強的效果?

蘇珊有些意外地睜開眼睛,總覺得手裡有什麼東西。順着看過去,卻看到肖白竺趴在她的牀前,手握着她的手,緊緊握着,似乎生怕她跑掉一樣,而那傢伙的右手上依舊綁着繃帶,顯然那樣的槍傷不是這麼容易能好的。

想起自己夢中母親的手,蘇珊嚇得猛然把手抽回來,

她的動作驚動了他,肖白竺擡起頭來,睡眼惺忪地看了她一眼。

蘇珊注意到了這傢伙眼下深深的青色,他似乎睡得不好。這傢伙,明明有牀,爲什麼會在她牀前睡着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道是誰抓着我的手不放開的,這下就翻臉不認人了?你還是睡着的時候比較可愛。”那傢伙長舒一口氣,眉頭一挑,又開始調侃她了。

蘇珊心虛,臉上卻又掛不住,當下反駁道:“還不知道是誰抓着誰不放的呢!”

肖白竺輕輕一哼,站起來,把一旁的灰色衣服丟給她:“管事的交代過了,你要是醒了就換衣服,一會兒有人送飯過來。”

聽到有飯,蘇珊這才感到飢腸轆轆,她忍不住問道:“我睡了多久?”

“你還知道問啊,你已經睡了十天了!”肖白竺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蘇珊驚愕不已,這纔想起來,那個船長不是說三後天到了碼頭就會把他們賣掉了嗎?她一覺睡了十天?這是怎麼回事?

“那我們現在在哪裡?”她忐忑地問道。

“如你所願,我們被賣掉了,以百倍的高價,拜你所賜,我被附送了。”肖白竺不情願地撇撇嘴說道。

“啊?”蘇珊驚訝地叫起來,旋即捂着肚子笑起來,“你,你被附送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肖白竺寒着臉,把褲頭一併扔到她臉上:“哼,睡醒了就自己穿!”

蘇珊拾起丟在牀邊的衣服,簡單的樣式,上面帶了個編號9,然後她看了眼肖白竺,這傢伙竟然也穿着件類似的衣服,不過編號是10。

從頭上抓下褲頭,蘇珊猛然驚覺,查看了自己身上,竟然不知何時換上了一套雪白的褂子,那種彷彿白老鼠一般的白衣,讓她渾身一僵。

“我的衣服,換過了?”她難以置信地說。

“是啊,換過了,從裡到外,連褲頭都換過了,全是嶄新的消過毒的哦!”肖白竺的臉上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笑意,“真正是優待啊。”

“啊!”蘇珊大叫,“那,那,那什麼——肖白竺,你怎麼沒阻止他們!”

“阻止?爲什麼要阻止?”肖白竺坐在門邊上,側着頭打量她面紅耳赤的模樣,“感謝我吧,那可是我親自幫你換的,我沒讓他們碰你。”

“啊?還好……”蘇珊鬆了口氣,然後,她猛然想起什麼,頓時扭頭看向他,“這麼說,你什,什麼都看到了!”

肖白竺白了她一眼:“你身上有什麼值得看的麼?該有的一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