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突然搭上一隻蒼老的手,林暄回頭,還未說話,就聽身後的李康國緩緩道:“他叫白煦,從小在這裡長大,現在是孤兒院的鋼琴老師。他的性子就這樣,比你還要冷上幾分。”
林暄看了白煦一眼,性子倒真是像李康國所說,給人的感覺竟有清心寡慾之感。不過話說回來,她倒是不覺得自己性子有多冷。
“煦哥!”林暄剛想繼續打聽這男人的事,遠處便又傳來一道極爲嬌蠻潑辣的聲音。林暄聞聲望去,卻在見到這女人時心情愉悅的勾起了嘴角。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女人,正是昨天在李家和自己打架的那個,如果說昨天在黑夜之中林暄未看清她的面容,卻是實打實的記住了這女人身上的火紅羅裙。
一身火紅羅裙的女人未看到林暄和李康國,急匆匆的朝着白煦走去。
白花樹下的白煦身子微乎其微的僵了一下,之後才慢悠悠的摘下臉上的書,聲音清淡幽遠:“什麼事。”
女人蹲下身,俯身在白煦耳邊喃喃了什麼,她的神色焦急,好像是在說着令人焦頭爛額的事。
女人說完後,白煦淺笑着把腦袋挪了挪,避開與那女人之間的親密距離,風輕雲淡的笑了笑:“多管閒事。”
“煦哥,可……”女人的話還未說完,白煦已經站起了身,一隻手拿着書,另一隻手動作優雅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李老爺子來了。”他淺笑着打斷女人的話,移步朝林暄和李康國的方向走去。
他此刻的行爲舉止,就像是才見到李康國一樣。可林暄清楚着,剛剛自己和李康國的談話一字不落的落入了這男人耳中,如果不是紅衣女人突然出現,估計白煦根本沒打算搭理自己和李康國。
這男人,好大的架子!
淺色白花樹下,紅衣女人猶如一滴新鮮的血液,滴染在如山水畫的風景之中,唯美妖豔。她低着頭、雙手緊攥着,直到白煦繞過她朝着林暄的方向走去後,她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扭頭尋找白煦的身影。
此時,白煦已經到了李康國的面前,如沐春風般的笑着,那雋永的面容深深的烙印在女子腦海中,只是,此刻的她,完全忘記了欣賞。
因爲,在女子扭頭的那一秒,目光早已被李康國一旁看着自己淺笑的林暄奪走。
心被大石頭狠狠一撞,震驚!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林暄別有深意的笑了笑,這紅衣女子總算是注意到自己了嗎?看她剛纔的行爲,好像很在意白煦這個男人。
那麼白煦,是昨天救紅衣女子的男人,還是他們口中所說的“他”?
林暄的目光並未在紅衣女子身上停留多久,漠然的把目光轉移到白煦身上。白煦正和李康國談笑風生,言行舉止一板一眼,待人處事時也總是雅淡的笑着,給人感覺十分的舒適、儒雅。
不可置否,他是一個優雅卓絕的紳士,並且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
那麼,這樣的人,會是那個處心積慮的、想要殺害李天宇的人嗎?
大概是林暄看白煦的目光太過直接,毫不避諱的讓白煦少有的出現羞澀之情。他輕咳一聲,道:“李老爺子,這位小-姐是?”
李康國用手指在林暄腰部輕輕拍了一下,見她回神,笑答:“她叫林暄,是我一個好友家的孫女。”
白煦瞭然,看着林暄微微點頭:“林小-姐,你好。”
林暄淺笑:“你好。”
這麼一來,的確是化解了林暄直視白煦許久的尷尬,這時,只聽白煦扭頭對紅衣女子道:“羅拉,過來。”
羅拉表情僵化着,站在原地遲遲不動,直到白煦又喚了她一聲,她才挪起步子,如蝸牛一般慢吞吞的靠近三人。
越走越近,羅拉每靠近一步,心便被吊高一點兒。由於白煦叫她站到自己的左手邊,羅拉只要一擡頭,便能直接看到對面的林暄。
心已經被吊到了嗓子眼,彷彿只要一說話,心就會跳出來。她緊攥着拳頭,拳頭裡黏黏的,溼溼的,流滿了冷汗。
羅拉之所以這麼緊張,完全是因爲不知道林暄在打什麼主意。她確定,林暄一定認出自己了,只是林暄爲什麼什麼反應都沒有?見到自己,不應該盤問自己一番嗎?雖然這想法有些找虐傾向。
再者看來,林暄看她的目光是那麼陌生,難道是昨晚光線太暗,林暄沒看清自己的臉?
雖然這麼想了,可羅拉還是萬分緊張。昨天兩人打架的事,本就不光彩,況且,在這場戰役中,林暄在明,她在暗,現在一不小心暴露在對方面前,就如同吸血鬼見到陽光,本能的豎起渾身的刺警惕着、保護着自己。
林暄看着如此模樣的羅拉,神色疏淡,好像真的沒見過羅拉。
而這時,白煦終於開口說了話:“李老爺子,她叫羅拉,是我們孤兒院的實習老師。雖然嬌慣潑辣了點兒,但心地還是很善良的。”
李康國打量着羅拉,卻見她一直低着頭,從側臉看出她臉色蒼白,嘴脣也毫無血色,關心道:“羅拉丫頭,是哪裡不舒服?”
羅拉身子微顫,慌亂的點頭又搖頭:“沒、沒有!我很好,謝謝李爺爺的關心。”
羅拉雖然這麼說,可身爲人精的李康國一下子就看出了端疑,不解的看了林暄一眼,尋思着問問林暄是否察覺出羅拉的可怪之處。
可李康國看到的是這樣一幕:林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朵白色嫩嫩的小花,她正鼓搗着花,完全沒注意羅拉,更似乎……沒聽到幾人的對話。
這花,真的那麼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