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宮城豐嗣。”
“所屬機關？”
“大日本帝國內閣情報局。”
“你的代號、職務？”
“我是河童小組組長，沒有具體代號。”
宮城豐嗣接受了簡單的包紮，老老實實回答起古琦的提問，審訊室角落裡的鋼絲錄音機緩緩轉動，將兩人的對話全部錄下。
“說說內閣情報局，還有河童小組的情況。”
“好的，我一定交待。”
聽到古琦的問題，宮城豐嗣沒有猶豫立刻回道，隨後將內閣情報局的內情一股腦說了出來，表現的非常配合。
根據他的供述，日本高層建立內閣情報局的目的是加強新聞、宣傳控制，支持戰爭，統┴一和協調信息傳播，支持戰爭動員和鼓舞國民精神。
另外，內閣情報局還會開展心理戰，在敵對國家及佔領區散發宣傳材料，動搖敵人士氣。
例如投放傳單宣傳日本軍隊的強大，削弱民國軍隊的抵抗意志，又比如通過無線電廣播等手段散佈謠┴言，製造混亂和恐慌等等。
截止到目前，內閣情報局已經成功進行了多次行動，之前某次山城百姓哄搶糧食，便是河童小組的得意之作。
那一次的混亂直接造成了上百人死亡，中間有老人，有孩子，引發了相當大的風波。
從組織結構上看，內閣情報局設有多個部門，包括宣傳部、新聞部、情報部等，各部門各司其職，協調工作以實現整體目標。
河童小組就隸屬於情報部，負責蒐集、打探山城的軍政情報兼行動，小組共有四名成員，人員全部來自於中野情報學校。
由於軍統的嚴防死守，他們使用假身份抵達山城後沒有在軍政機關發展鼴鼠，而是另闢蹊徑從學生入手。
古琦好奇：“爲什麼要從學生入手？”
“學生的社會關係既簡單又複雜，可以接觸到不同的社會階層，方便我們蒐集情報，而且有利於建立長期合作。”宮城豐嗣的回答很坦誠。
“說說王方普、袁初宇吧，對了，筆記本里究竟寫了什麼，導致你們非要殺了袁初宇不可。”古琦再問，看似漫不經心。
這個問題帶有陷阱，古琦暗示對方，自己已經知道袁初宇的死亡跟筆記本有關，事實卻是此事只是推測。
宮城豐嗣目光躲閃，嘴上稍稍停頓了一下，凌三坪嘆了口氣再次抓起他的手往液氮罐送去，宮城豐嗣連忙開口。
“王方普和袁初宇都是趙大洋，哦，是吉田衛發展的鼬鼠，吉田看到王方普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個標準的小人，是個很好的發展目標。
隨後的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面對威逼利誘，王方普很快就範，後來還將袁初宇介紹給我們。
跟王方普比起來，袁是真正的天才，僅憑一部民用收音機就破解了紅俄人的加密信息，真是個讓人佩服的傢伙。”
說到此處，宮城豐嗣神色複雜，瞭解電訊技術的人都知道這有多難，緊接着他的語氣一變。
“但是袁初宇的胃口太大了，有了兩萬美元還不滿足，半個多月前他又破解了一份情報，再次跟我們提價。
讓我感到危險的是，袁初宇威脅吉田，如果我們不同意加錢，他就出面告發我們，所以他必須死！
吉田假意同意袁初宇的要求，將他引到住所搶走了記有加密信息的筆記本，並用毒藥將他殺死。
不得不承認，袁初宇是個好學生，他應該是察覺到了危險，在去見吉田前留了一手，對外寄出了一封信。
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冒險去中央大學尋找線索，順便檢查王方普是否留有對我們不利的證據，最終導致被你們盯上。”
宮城豐嗣露出懊惱的神色，四個職業特工被一個學生耍的團團轉，這確實跟內閣情報局的精銳身份不符，懊惱過後他試探着問了個問題。
“我的被捕，是不是跟吉田去袁家查找信件有關？”
古琦沒有要回答宮城豐嗣的意思，雖然對方交待的內容與王方普的口供基本吻合，聽上去也合情合理，不過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宮城豐嗣有沒有隱瞞關鍵信息，袁初宇是不是真的要求加錢，這些都是未知數，古琦選擇繼續盤問。
“那份情報的內容？”
“紅俄NK┴VD發給潛伏在金陵新政府鼴鼠的命令。”
“筆記本呢？”
“我已經通過秘密渠道送回本土。”
“秘密渠道的聯絡方式？”
“死信箱，地址就在”
聽完宮城豐嗣的招供，左重目光一頓，手上輕輕拍了拍桌子，突然笑了起來：“宮城君，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宮城豐嗣有些受寵若驚，趕緊點頭：“左君叫我宮城即可，久聞您的大名，今日得見實在榮幸。”
“哈哈哈，這些都是虛名，宮城君你太客氣啦。“
左重笑眯眯起身走到宮城豐嗣身旁，將手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既然你這麼客氣，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說罷，他抓起對方受傷的左手直接放進了液氮罐中，凌三坪在他站起來的時候就打開了罐子，配合相當默契。
下一刻，軍統大院裡幾個路過的小特務隱約聽到了慘叫，當確定聲音來自審訊室後，幾人頭也不回的跑了，恨不得來個原地消失術。
“啊！左局長，我都交待了，真的都交待了！”宮城豐嗣瘋狂吼道，身體拼命往後躲避，但肩膀被小特務牢牢摁住，動彈不得。
左重笑得更加和藹，兩隻手抓着對方的胳膊：“是嗎，那我給你一個提示，大！迫！通！貞！”
宮城豐嗣的招供感覺什麼都說了，可細想想又好像什麼都沒說，都是些軍統已知的情報。
那條秘密渠道的聯絡方式也沒有價值，因爲日本人不可能不在死信箱周圍設置安全哨或者其它預警手段，順着這條線抓人的希望很渺茫。
最關鍵的是，從頭至尾對方都沒提到大迫通貞，這代表宮城豐嗣沒有說實話，至少不是完全配合。
“宮城君，審訊王方普時我跟他說，我就喜歡他那樣的硬漢，今天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左重手上更加用力，宮城豐嗣的大半個胳膊都沒入了液氮中，上一次山路追逐戰留下的傷口再次裂開，流出的鮮血瞬間凍結。
嚎叫持續了二十多分鐘，宮城豐嗣基本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大迫通貞這幾個字在腦中不斷翻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作爲“河童”小組的臨時代理官，大迫通貞的存在只有內閣情報局高層知曉，可現在軍統不光知道他們來自內閣情報局，還知道大迫通貞，看來吉田衛真的變節了。
沒等宮城豐嗣問候吉田衛的親屬，左重將他的胳膊拽了出來，然後轉身拎來一把大鐵錘，雙手擡高猛地揮下。
“叮噹”
錘子重重砸在審訊椅上，距離宮城豐嗣的胳膊只有幾釐米，左重微微一笑表示歉意，隨後又一次高高舉起錘子。
在宮城豐嗣絕望的眼神和叫喊聲中，錘子砸到了被速凍的胳膊上，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這或許是因爲他已經麻木，總之胳膊乾脆利落地脫離了身體，就像乾枯的樹枝脫離樹幹。
看着地上的那大半條胳膊，宮城豐嗣嘴巴半張，發出含糊不清的嘶吼，親眼目睹自己被肢┴解，這種心理衝擊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呵呵，宮城君，你還有一條胳膊，兩條腿，咱們可以慢慢玩，知道什麼是人彘嗎，不知道也沒關係，很快你就能親身體驗了。”
左重將錘子拄在地上，低頭靠到宮城豐嗣耳旁低語，見對方精神幾近崩潰，這才滿意地給出致命一擊。
“知道你爲什麼被抓麼，那是因爲有人向我們通風報信，你的身高體重，外貌特徵說的清清楚楚，我們想抓錯人都難。
而且在你受刑的時候，告發你的人早就拿了錢跑了，這是把你當成誘餌啊，嘖嘖，兩萬美元，足夠重新開始生活了。”
他大笑着抓住宮城豐嗣的另一隻胳膊，作勢要往液氮裡放，宮城豐嗣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想清楚了所有事。
“不，不，我可以幫你們抓到吉田衛，我還知道袁初宇破解的最後一條加密信息，我有價值。”
宮城豐嗣自覺堅持到現在，完全對得起天蝗和內閣情報局的薪水，下面他要爲自己而活，他不想成爲人彘。
不料左重一點都不着急，而是擡手看了看手錶慢悠悠道：“不必心急，一會你就能看到你的好搭檔了。”
正說着，鄔春陽、歸有光押着吉田衛走進了審訊室，兩眼通紅的吉田衛和宮城豐嗣面面相覷，然後兩人同時大聲喊道。
“我招供，袁初宇破解了德國人的重要情報！”
“阿勃維爾要求駐紅俄邊境的間諜在7月前摸清紅俄軍方的所有部署！”
“什麼！？？”
在場衆人除了左重皆發出一聲驚呼，若情報是真的，德國人的舉動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