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就慌亂了神色,只是發現的太遲,明知道要離開,可是腳卻像是灌了鉛,無法動彈。
又是一陣大浪衝了上來,一下子將她身上的白色連衣裙從胸部溼到下襬。
她開始後悔,明知道自己害怕水,偏偏還來到海邊。
她已經快要忘記,喜歡海邊的她自從靳死後,她已經多久沒來海邊了。
此刻危險如此之近,偏偏她的大衣疏忽卻讓她深陷危難,在海水一聲高過一聲之際,辛以微開始覺得覺得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可能這注定就是她的命運,該是她欠債還錢的時候了。
她欠了靳一條命,這些年她也是活在了愧疚之中,危險如此之近之際,她卻覺得內心是從未有過的舒暢。
天是那麼藍,連海水都那麼溫柔。
浪花濺起,鹹鹹的海水落在了她的臉上,她閉起了雙眼,雙臂也漸漸伸展開來。
只是下一秒,一個強而力的懷抱將她從海水霍翌宸拉扯了出來。
她尖叫了一聲,下一秒就被掀翻在海灘上。
身上的連衣裙更是沒一寸是乾的,整個人都半邊身子陷在了海水裡。
她還快就意思,她被人給救了。
“沒死成覺得很遺憾。”熟悉的系虐而譏諷地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像是被蟲子咬了一般,蒙猛然回頭,只是下一秒已經被霍翌宸給從海灘上給抱了起來。
海灘上就這樣傳來了大家的歡呼聲,辛以微已經無暇顧忌,但大概還是聽出了個七七八八。
那麼危險的情況下,霍翌宸還伸出了援助之手,真是個大大的好人。
辛以微卻是笑不出來,“你爲什麼在這裡?”
他將辛以微放到岸邊,離海水遠遠的地方,看着辛以微渾身溼噠噠的,狼狽之極。
他蹲在了辛以微的面前,以看小狗的眼神看着辛以微。
辛以微被霍翌宸看的相當不舒服,彷彿自己真成了他家的一條狗,這樣的認真讓她惱羞成怒。
“我問你你爲什麼在哪裡?”辛以微有點挫敗,眼眶發紅,也不知道是因爲海水入眼,還是因爲難受的眼眶發酸。
實在是因爲霍翌宸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不跌不休地在她身後,沒完沒了。
“開始恨我了?”霍翌宸突然變得格外有耐心地說,海水順着他的髮絲一直往下落,滴滴答答從脖頸一直往下。
而此刻,遠處聞聲趕來的樑玉祁卻頓住了腳步。
看着那兩人目光的交流,遠遠地,兩人四目相對,樑玉祁心中一顫,他到底是來遲了,是嗎?
辛以微沒有回答,而是站了起來就往酒店走去,一直走到酒店裡,辛以微心驚肉跳地回頭,果然,霍翌宸沒走,雙手插在褲兜裡,斜着腦袋看着她。
“你怎麼還跟着我?”辛以微驚魂未定,氣急敗壞,只是此刻酒店裡人來人往,她實在拉不開臉對他大發雷霆。
霍翌宸只是聳聳肩,似乎並不在意辛以微的態度,依舊雙手插兜,“酒店這麼大?你爲什麼覺得我是在跟着你。”
“你?!”辛以微一下子就被噎住。
“辛小姐。”一個女孩子走到了辛以微面前,腳步匆匆,氣喘吁吁地。
這女孩辛以微看着眼熟,想了很久纔想起來,是今天盛情的服裝助理。
“嗯,剛纔出去有了點事,你找我什麼事嗎?”
那女孩一邊拍着胸口,一邊說,“辛小姐,您的禮服已經準備好了,快點試試吧,明天婚禮上要穿呢?”
“哦,這樣啊,那我們快走吧。”辛以微正想着甩掉霍翌宸,現在這小姑娘真的事救了她。
她跟着那小姑娘一路來到更衣室,小姑娘熱情地從奢華的掛衣架上拿出一件白色的雪紡蕾絲鑲嵌的裸肩拽地長裙。
不像是伴娘服,倒更像是婚紗。
辛以微摸着這件衣服,心中恍然,不知是誰說過,每個女人心中都有成爲一個穿上婚紗成爲新娘的夢想。
她也是這樣的吧?
“辛小姐你怎麼了?快進去試試吧,要是有不合適的地方,今晚還要熬夜修改,不過辛小姐你身材那麼好,肯定不需要動大動作!”小姑娘的臉上都是羨慕。
辛以微淡笑了兩聲,拿着禮服來到了試衣間,這件禮服可以說是爲了她量身定製。
她皮膚白皙,身材纖細而骨骼勻稱。
而這件禮服胸前以蕾絲勾疊,下面則是真絲雪紡撲疊,露出的肩膀在燈光下白皙而纖細,彷彿骨瓷雕玉。
只是似乎太過合身,身後的拉鍊拉起來有點緊,她將手伸到背後,只是拉起來依舊困難,無奈只能一邊費力拉着,一邊朝外面叫道,“許小姐,能幫我拉下拉鍊嗎?”
很快辛以微聽到腳步聲,有人走了進來,後背很快就覆上了一隻灼熱的大手。
那隻大手的觸感相當熟悉,落在她的身後,順着腰間的脊椎骨一路向上,來到脖頸。
酥酥麻麻,辛以微全身一個激靈,這不是許小姐的手。
她猛地回頭就看到站在她身後,悠遊自在的霍翌宸。
“怎麼是你?”辛以微的臉色煞白。
狹小的更衣室內,空間逼仄而曖昧,空氣之中都升騰起灼熱的溫度。
霍翌宸兩步上前,辛以微被迫被擠在了更衣室的玻璃牆上。
身後是冰涼刺骨,胸前是灼熱難耐,辛以微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你幹什麼?讓開,這裡是公衆場所,我不想跟你吵。”
她的話還沒說話,就被霍翌宸用食指按住了脣,“你緊張什麼?一直絮絮叨叨。”
辛以微有點惱火,她絮絮叨叨?還不是因爲他的莫名其妙。
辛以微不再說話,只是拿眼瞪着霍翌宸,緊張地連喘息都變得急促……
外面傳來許設計師的叫聲,“辛小姐,你還沒好嗎?剛纔是你叫我嗎?”
辛以微忙看了眼眼前的霍翌宸,霍翌宸嘴角微揚,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辛以微勉強壓下了心中的憂慮,她平靜了下說,“沒事,我拉鍊拉上了,很快就好!”
“哦,新娘那邊還有另一套服裝要準備,辛小姐你要是有需要的地方,可能要等會了。”
“好,你去忙吧。”辛以微也扯着嗓子回答,聽到腳步聲漸漸遠離,整個人的一顆心才落了下來,垂頭重重喘息。
後知後覺地發現還被霍翌宸困束在他的懷抱之中,動彈不得。
“你快走吧,過會有人來了就不好了。”辛以微身板挺的比直,微微側目避開霍翌宸的視線。
霍翌宸撐在辛以微的耳側,貼着辛以微的耳邊耳語,“你現在膽子很大了?居然敢自己跑出來了?”
辛以微沒有說話,執起辛以微的下巴打算開始親吻,辛以微卻固執的別開臉。
辛以微開始掙扎,那是真的掙扎,在狹窄的空間裡,兩人無聲的扭打與爭執,她本以爲自己不會哭,但卻還是淚眼朦朧了起來。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樣痛苦與不快的原因是是什麼,就是覺得莫名的大衛屈,霍翌宸的臉在掙扎間擦過辛以微的臉頰,感受到辛以微臉上的淚花,他微微停下了舉動,只是很快辛以微就張開了嘴,一口咬在了霍翌宸圈住她的胳膊上,霍翌宸似乎倒吸了一口冷氣,卻是將辛以微抱的更緊了,死死將辛以微壓在身後的牆壁上,兩人之間是那般的緊密相連,彷彿足以將各自的身體嵌入到彼此的身體內。
霍翌宸恍惚看見最後那一刻,辛以微眼底的怨痛與祈求,只是這樣的情緒很快,幾乎是一閃而過。
她鬆開了嘴,他也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霍翌宸退到了身後的門前,辛以微則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
他們就這樣站着。
霍翌宸突然低聲說,“解氣了?”
辛以微一怔,朦朧着雙眼看着霍翌宸,霍翌宸今天沒有穿正裝,而是穿了一件花色子的大褲衩,上面穿着一件白色襯衫,領口大開一直到胸膛,只是裡面還有一件白色貼身背心,擋住了春光。
永遠梳着嚴肅的大背頭也放了下來,劉海落在了眼角,到是年輕了不少,只是這樣卻讓他顯出一絲頹廢的痞氣。
這樣的霍翌宸,是辛以微陌生的,不像是前幾年那個陽光帥氣的男孩,也不像這段時間一直折磨着她的陰霾的男人。
這樣的霍翌宸,是矛盾又頹廢的。彷彿整個人都泡在痛苦之中。
辛以微心頭一蹙,對霍翌宸報以同情嗎?她是不是搞錯了對象,最該受到同情的是她,纔對。
她是他的玩具,她這個玩具去同情、感同深受自己的主人,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亦或是可笑。
辛以微終於擡起了頭,淡淡地看着霍翌宸,“生氣?我有資格生氣嗎?參加完婚禮我會回去的,你不用這樣看着我,如果沒事的話,請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