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打在操場，將水泥地曬的炙熱。
李少澤插着褲子口袋，雙眼掃視一陣，在學員方陣中找到樑笑棠的身影。轉頭朝王教官低語幾句，指了指他的背影。
王教官嘴角翹起一抹冷笑，心領神會的上前一步，將手中警棍重重拍在掌中，吹起一聲尖銳的警哨，嘶聲吼道：“全體學員，集合歸隊。”
“yes，sir。”
正在奔跑中的學員，響起了一聲嘹亮整齊的迴應。
他們立即轉身快跑，站在王教官一米之外，重新組成方向後，齊刷刷的舉手，向長官敬禮。
這時候學員們都看見李少澤和樑畫蕊的身影，心裡暗暗嘀咕，不知道警校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唯有樑笑棠雙目一亮，隱約感覺跟他有關。
果然，王教官就踩着皮靴走到他面前，一口唾沫噴他臉上吼道：“有市民到我們警校舉報，看見學院昨晚在外面跟黑社會成員鬥毆，有沒有有這回事！”
“有沒有！”
王教官的聲音炸響在樑笑棠耳邊，震的他頭昏耳鳴，根本不敢擦臉上的口水。
一旁的學員都不傻，看着樣子就知道，教官是衝樑笑棠去的。偏偏樑笑棠這傢伙，眼觀鼻，鼻觀心，好似跟他沒關係一樣。
開玩笑，校外鬥毆可是警校規章中嚴厲禁止的。只要被抓到，立即就是開除檔案的處分。樑笑棠昨天去醫務室，都只敢以騎車摔傷的藉口拿藥。
現在不管李少澤打着什麼注意，他都不敢當衆承認。
王教官倒是非常給面子，大聲讀秒，給了學員三秒鐘的時間承認。
看見沒人出來，哼哼一笑，直接點名道：“66715，到教室裡等我。”
“是，長官。”
樑笑棠被點完名，心知逃不過去，敬完禮後。在學員們同情的目光中，踏着正步走回教室。
這班學警還真沒看出來，平時在班級裡毫無存在感的66715，居然敢在校外和黑社會鬥毆。
不過樑笑棠在辦公室等了十分鐘，沒有等來李少澤，也沒有等來王教官，反而等來了幾個面無表情的警校教員。
砰！
一名教員推開門，不聞不問的就抄起一張椅子，砸在樑笑棠身上。樑笑棠本能的伸手護頭，被一椅子砸翻在地。
“給你五分鐘，說出和你打架的是誰。”
“五分鐘後，你會被送去禁閉室呆，到時候能想起來也沒用了。”
……
李少澤，王教官，樑畫蕊三人站在教室窗外，一個人點上一根菸仔。
灰白的牆面在背後，綠色木窗配上玻璃，將三人影子拉的老長。
不得不說，他們吞雲吐霧的姿勢都有港風。
李少澤一手拿煙，一手插着褲袋，站在垃圾桶旁邊，抽兩口就輕輕彈掉菸灰。樑畫蕊則用嘴叼煙，一手抱胸，看着地板吧唧着菸嘴。
王教官就比較隨性，手臂夾着警棍，靠着牆壁看向斜陽。
“你這樣搞不太好啊。”李少澤聽着教室裡動手的聲音，開口朝樑畫蕊問道。
他本身只是打算讓對方把把關，沒想到樑畫蕊出謀獻策，居然主動提出試一試樑笑棠。至於怎麼試？當然是試他的骨頭夠不夠硬。
“怕什麼，我這雙眼最善看人，何況沒點脾氣，骨頭不夠硬的人，你敢用嗎？”樑畫蕊反譏一句，讓李少澤啞口無言，他只是覺得自己坑了樑笑棠一把，心裡感覺有點過意不去。
這時候王教官出聲道：“不用擔心，裡面的教員手下有分寸的。”
看他那幅風輕雲淡，毫不在意的樣子，顯然平時沒少動手管教學員。
“五分鐘到了。”
李少澤手中的煙早已掐掉，看了眼手錶。正好幾位教員推開門出來，朝他搖了搖頭：“長官，什麼都沒說。”
“李sir，這種人你小心點用，嘴巴骨頭硬，偏偏一聲不吭，搞不好是頭狼。”樑畫蕊壓低聲音。
她只說小心點，沒有說不用能，看來樑笑棠確實有可取之處。
李少澤朝她擺擺手表示知道，走進教室後把門關上，看着蹲在地上扶額皺眉的樑笑棠。
一步步走到他身前，一道影子蓋住樑笑棠臉龐。
還沒等李少澤主動開口，他就出聲道：“李sir，你這樣玩我想幹嘛？”
“你不是要跟我嗎，機會在你面前。”
“兩條路，一條做臥底，一條被警校開除，選一下吧。”
李少澤半蹲下來，右手豎起兩根手指。
樑笑棠眼神中閃過錯愕，他沒想到當時的一個念頭，會把他推到當臥底這條路上。頓時有些後悔，感覺抱到的不是一隻大腿，分明是一個大坑。
反倒是李少澤見他神色遲疑，沒有反應，立即就表示明白，點點頭離開。
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朝樑畫蕊打了一個神色：“他選了第一條，你明天來接人，暫時交給你啦。”
“哈哈，那你要請我的吃夜宵。”樑畫蕊輕笑兩聲，她還真沒聽見，那位66715有選第一條。
……
第二天上午，晨操結束。
樑笑棠收拾好揹包，將訓練服交換後勤科，穿着一件灰色的體恤，默默走過操場。
操場上昔日同學，都紛紛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好似從未和他認識過一樣。
噹啷一聲，警校的鐵門被打開，樑笑棠深吸一口氣，邁出警校大門。他真的沒想到，纔在警校半年，又將回到那個漆黑的世界。
雖然才短短的半年，但是樑笑棠真的很喜歡當警察。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想要抱李sir的大腿。可惜他這輩子抱誰的腿都行，偏偏不應該抱李sir的。因爲李少澤不是基，非常討厭被男人盯上的感覺。
“上車吧。”樑畫蕊降下車窗，朝本姓晚輩招呼了一聲。
樑笑棠默默鑽入了後座，將揹包放好後，突然看向後視鏡裡的樑督察，露出一股壞笑：“樑sir，你胸好大啊。
與此同時，王教官站在指着樑笑棠的背影，語氣熟練的喊道：“進了警校，就要遵守警校的規矩，不守規矩的人就像他一樣。”
“滾！”
隊列中的一名學警，扭過頭看着樑笑棠的背影，心中默默唸道：“今年第二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