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一頂華麗的轎子停在了聚源客棧的門口,引來不少路人的眼光。一個年輕俊朗的男人從裡面出來,引來旁人一陣驚詫的眼光。
這……這不是城裡最有錢的富商古仁富的兒子古楓麼?他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男子進屋的時候,剛好碰上官雲璃他們在一桌吃晚飯。他徑直向白鈺走過去,有禮地抱拳說:“這位可是白鈺兄弟?”
白鈺半垂眼簾,細長的眼睛擡也沒擡一下,輕佻地問:“有事?”
官雲璃忿忿地瞪了白鈺一眼,他太沒禮貌了。她擡頭看了一下來人,眼睛一亮,哎呀,還是個美人兒吶。對方也向官雲璃看去,四目相對,男子的眼神愣了一下。
官雲璃抱拳,總有些不懷好意地笑問:“不知閣下找白鈺有何事?”
那男子輕咳一聲,掩下神色,並遞出一張燙金請柬說:“在下是商賈之子古楓,家父聽聞白鈺兄在凰城的事蹟後很是欣賞,因此特讓古楓來此邀諸位去敝府一聚。”
白鈺也不伸手去接,官雲璃見人家這樣遞着就遞着有些尷尬,她便接過來瞧了瞧,問白鈺:“誒,你去不去?”從請柬拿在手裡的分量來看,上面的燙金是純黃金,看來是有錢到了無恥的地步了。
“不去。”白鈺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不爽古楓時有時無盯着官雲璃看的神情。
古楓被人家乾脆地拒絕了,錯愕地站着,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官雲璃胳膊肘不小心碰了一下旁邊的媚生。還不等她說話,媚生就湊了上去,拉着白鈺的手搖晃,嘟嘴可愛地說:“白鈺哥哥,我們去好不好?媚生好想去哦!”
白鈺眯了眯眼,看着官雲璃攥緊茶杯的手,難得地笑問:“你想去麼?”
官雲璃一愣,隨即回過神來,饒有萬種風情地說:“哎呀,這種事情哪用得着問我呀!人家媚生都說了想去,你那麼憐香惜玉怎麼可能不去呢?是吧白鈺?”
白鈺手指扣着桌面,輕笑道:“那我們就去了。有勞古兄了。”
媚生雀躍地蹭着白鈺的手臂,笑嘻嘻地說:“白鈺哥哥真好!”
古楓見白鈺答應了,於是謙敬地說:“那到時還請兩位姑娘和白兄一起來了。”他略微瞟了一眼官雲璃。
官雲璃見他看見自己有些躲閃又有些羞赧的樣子,心裡一片激盪;她向古楓拋了個眉眼,壞笑:“一定一定!”怎麼會有這麼個極品小受啊,怎麼看怎麼乖順咧。
哪知下一刻,官雲璃的板凳突然滑了,她的身體華麗麗地栽倒了,可是卻穩穩地倒在白鈺的懷裡。白鈺笑眯眯地撫摸着官雲璃滑膩膩的臉蛋,說:“看你,晚上倒進我懷裡也就算了,怎麼白天也愛往我身上蹭?”
官雲璃想起來,可身體卻被白鈺緊緊箍住,她只得可憐兮兮地看到古楓的臉色僵了一下,然後轉身走了。
白鈺,我跟你沒完!官雲璃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一拳揍在白鈺的肚子上,可白鈺卻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官雲璃的拳頭,低頭看着她,忽然變得幽藍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官雲璃看得嗓子眼兒好乾。
這時媚生一把將官雲璃從白鈺身上拉開,氣勢洶洶地說:“你…好討厭!爲嘛老是要靠在白鈺哥哥身上!”
媚生的聲音有些尖細,卻讓不少人聽了去。大堂裡的客人們紛紛轉頭看着他們。
官雲璃險些跌倒,她狼狽地站穩,氣不打一處來。她湊近媚生耳邊,悄聲說:“媚生,你俏皮可愛的尺度也該收斂一些,尺度再大點雲璃姐就忍不住想抽你了喲。”
媚生聞言一怔。
可官雲璃卻指着悠然自得的白鈺,聲音不大不小地對媚生說:“你幹嘛這麼兇啊?你就爲了這個臭男人跟我急?你知不知道他揹着你做了多少風流事,虧你還對他死心塌地!”
整個大堂一片譁然。他們紛紛用異樣的眼神投向白鈺和媚生。
媚生見這麼多人看着她,臉不由得紅了,是被官雲璃氣的。她倔強地說:“你說謊!白鈺哥哥明明不是那樣的人!你說謊!”說着她眼眶就要紅了。
官雲璃大方地擺擺手,說:“罷了罷了,到時被那個臭男人負了,我可不管你。”她擡頭挺胸地朝樓上走去,爬樓梯時還不忘魅惑蠱人地看了白鈺一眼,挑釁,嘲笑。
誰讓他丫的老是惹她生氣呢,一旦逮到機會她可不會善罷甘休。媚生會演戲,她更會演。
夜幕下沉,天際裡遙遠的星辰閃爍,一輪淡色但圓潤的朗月懸照塵世。算算日子,明天應該一年明月最圓的時候。
第二天下午,客棧門外有三頂華麗的轎子候着。周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官雲璃上了轎才發現,轎子裡還候着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鬟。丫鬟見了她立刻半蹲行了一個禮,說:“奴婢是古家的丫鬟夏桑,見過姑娘。”
官雲璃見了夏桑,一愣,然後壞笑着湊過身子在夏桑的脖子處深深嗅了一下,讚歎:“嗯,不錯。”
“姑娘……”夏桑嚇得後退了些步子,險些跌倒。
官雲璃及時拉住了她:“唷,小心了。”然後她手一用力,倏地將夏桑拉近了懷裡,一手握着人家的小腰枝,揉揉捏捏的;一手還愛憐地撫着人家的臉蛋,嘖嘖感嘆,“要是我是男人,那就好了。”
夏桑驚恐地掙開官雲璃,往角落靠去,嘴裡顫顫地說:“姑娘……請自重……”
“真是有趣的小丫頭。”官雲璃坐了下來,端起矮小桌几上的清茶,優雅自如。
夏桑看瞎了眼。明明…明明剛剛像個流氓一樣,怎麼一轉眼就成有禮的小姐了……
官雲璃幽幽說:“你隨意一些。”
“……嗯…嗯。”
官雲璃好笑地睨了夏桑一眼,屁股一挪,空出一些位置,說:“坐。”
夏桑驚魂未定哪敢坐。可官雲璃又調笑地說:“難道要我抱你不成?”
“我……我坐。”說着她便顫顫巍巍地坐了下來。
官雲璃摸摸夏桑的腦袋:“嗯,真乖。”
轎子裡有些悶,官雲璃拉開些簾子,可是卻看見路邊有不少女子面色愁苦地盯着這邊。她皺眉問夏桑:“她們怎麼回事?”
夏桑鬆了些警惕,說:“夏桑猜……大概是我家老爺邀請白鈺公子去府上,所以她們纔不開心的罷……”
“爲什麼?”
“因爲我們老爺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呀,是這凰城的第一大美女呢。”說着夏桑臉上不由浮現出一股驕傲之色。
官雲璃手又癢了,她毫無顧忌地攬上夏桑的肩,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們老爺是想給自己的寶貝女兒找一個東牀快婿吧!”
夏桑忐忑地看着自己肩上的那隻爪子,眉角老跳:“這…這也被姑…姑娘給知道了……”
不過官雲璃真的興奮了。好戲來了,我看你白鈺怎麼打發人家!哦,不對誒,說不定你根本不會打發,等送我回去了之後,你乾脆入贅在這裡算了!
到了古家的時候,官雲璃下轎一看,面前好大一棟宅子!朱門紅柱,紅柱兩邊的兩隻石獅子正仰天張着嘴,好不闊氣!只見門大開着,門口正站了三個人呢。
中間站的是一老頭,估計就是古楓他爹了。他身邊站一男一女,男的一臉俊逸;而女的則千嬌百媚,穿着講究。
官雲璃細心打量了一下,老頭旁邊的男子她認識,就是昨天的古楓;而那女子,應該就是夏桑嘴裡的大美妞了。
大美妞真不愧是大美妞呀,官雲璃在心裡嘖嘖讚歎。那肌膚賽雪呀,那臉蛋兒閉月羞花呀,還有那身材若柳扶風呀!要是誰把她壓身下,那簡直是個神奇的享受呀!
咳咳……跑題了。官雲璃又向古楓看去,見他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她咧嘴朝他笑。
可是她才笑了一半呢,再也笑不出來了;只見身後的白鈺在她後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她眼淚花花兒的,還得裝作若無其事。官雲璃低下頭來,恨得咬牙切齒。
白鈺半挑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道:“看你笑的下流樣,你就那麼急着想撲上去麼?”
“我沒有。”官雲璃吃痛,又不敢叫出聲來。
媚生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嘲笑:“叫你隨便勾引男人,雲璃姐姐活該,嘻嘻……”
“媚生,別以爲我不敢弄你!”官雲璃忿忿地說。
媚生忙靠近白鈺,嗲嗲地說:“白鈺哥哥,媚生好怕,雲璃姐姐真兇!”
那等在門口的女子見了白鈺,眸光都亮了;可是看見他掐官雲璃的時候神色又暗沉了些。
而那老頭呢,眼睛裡除了隱隱可現的垂涎之色再無其他。他旁邊的男子,始終目光緊緊跟着朝他們走來的官雲璃身上,不曾挪開。
待走近了,老頭看着白鈺,可眼角的光芒卻流連在官雲璃的身上,他笑呵呵地說:“想必這位就是白鈺小兄弟了吧,貴客光臨,蓬蓽生輝呀,哈哈……”
白鈺只象徵性地衝老頭點點頭。他細長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
大美妞開心地笑:“原來這位就是白鈺公子呀,古韻有禮了。”她看着那妖魅中透着些霸道的男人,心裡樂開了花兒。
老頭看了看官雲璃和媚生,疑惑地出聲:“那這兩位是……”
風微起,墨發舞。白鈺挑了一下細長又惑人的眼睛,笑:“女人和妹妹。”大美妞古韻都看癡了。
可是白鈺這一說,害得老頭和兒子女兒尷尬又疑惑了。白鈺已經有女人了,可到底哪個是妹妹,哪個是女人呀?而且那大美妞的眼神還微微尖銳了一下咧。
媚生嬌羞地往白鈺身上靠了靠,官雲璃忙笑說:“我是,我是他妹……妹。”
話還沒說完呢,官雲璃眼睛裡又騰起一股水汽了。被白鈺給揪疼的。
媽的,白鈺,你給我記着!別以爲我不發威你當我病貓!
官雲璃保證,她說自己是白鈺妹妹是絕對有好處沒壞處的!人家想招個東牀快婿,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呢便被白鈺給扼殺在搖籃裡了,那大美妞如何能甘心吶!就讓媚生去和她鬥,反正媚生也不是她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純良。
自從客棧的那晚起,官雲璃意識到,媚生不需要她捧在手心裡呵護,她有能力保護自己,她那麼聰明。或許只有跟她處處作對,她才能感受到報復的刺激和愉悅罷。
見官雲璃突然不說了,古楓適時打破尷尬,出聲道:“讓三位站在門口這麼久,真是失禮了。不如進去再說吧。”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請。”
官雲璃邊走邊衝古楓擺手痞笑:“兄弟不客氣,不客氣。”
這次遭殃的是屁股,官雲璃隱晦地揉着被白鈺揪得生疼的屁股,怒瞪着他。白鈺睨她一眼,忽而邪氣一笑,朝前走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笑得雲淡風輕呢,只有官雲璃知道,那個陰暗扭曲的男人有多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