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之契約

官雲璃盯着杯裡她和白鈺完全融合的血,說:“白鈺…你說我們會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白鈺卻絲毫不驚訝,彷彿這都在他的預料範圍內。他說:“那你覺得呢?倘若你認爲不是兄妹的話,只能說明我們非常有緣分了。誒…說不定是父子……”

“你放屁,怎麼不是母子?”官雲璃知道,白鈺和她根本不可能是親人,因爲他們本來就生存於不同的世界裡。她端起混了血的茶,就往白鈺嘴裡灌,“給我喝了。”

白鈺的眼神變得深邃而沉靜,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他難得配合地喝掉了一半。官雲璃,這可是你讓我喝的,你要負責。

官雲璃將剩下的一半仰頭喝盡,可是忽然她整個身體都跟着顫了顫。

白鈺細心察覺到了她的神色,問:“怎麼了?”

官雲璃擡起頭來,愣愣地盯着白鈺食指上的鮮紅斑點,眼裡的紅光一閃而過,問:“血是香甜的麼?”

這時,官雲璃腳踝上的藍色水晶鏈正發出微微的藍光,煞是好看。白鈺心裡一緊,開始融合了麼,他的精元和官雲璃的身體!

白鈺伸出手指試探性地問:“要不要你再試試看?”他的血可是妖精都瘋狂追逐的東西,官雲璃也會瘋狂嗎……

官雲璃愣愣地拿過白鈺的手指,放進嘴裡,然後……然後身體居然不聽使喚地拼命吮吸!

白鈺看着官雲璃腳踝的藍光愈加強烈,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官雲璃你知道嗎,要是和妖精以血爲盟了,那訂的契約可是永生永世的。”

官雲璃回過神來,鬆了白鈺的手:“你不是妖精不是麼。而且,那只是傳說而已。”

是嗎,只是傳說?白鈺笑着舔舔嘴脣,他沒說其實官雲璃的血纔是真正醇香誘人的;她和妖精簽訂了契約,就要生生世世被束縛,知道靈魂湮滅。

白鈺走後,官雲璃剛躺在牀上,水青就敲響了門。官雲璃開門卻看見她正穿着淡紅色薄紗睡衣抱着軟枕站在門口。

官雲璃忙把水青拉近房間裡,說:“水青,怎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外面涼也不知道多穿點麼,要是着涼了怎麼辦?”

“小云,現在是夏天咧,哪會着涼。你擔心過頭了。”

“夏天也會的,要是你不愛惜自己的話。”官雲璃見水青這副樣子,這才反應過來,“誒水青,你這麼晚了來找我幹什麼?”

水青眨眨媚眼:“當然是我要跟小云一起睡呀!”

想起先去水青一聲不吭地出了房間,任官雲璃叫她也不理,官雲璃心裡還有些疙瘩,她多少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我……我還以爲你生我氣了呢。”

“生你什麼氣呀?”水青一副疑惑的表情,可轉眼她又眉開眼笑,“今天多虧小云幫我才讓我和老闆有了進一步的發展,我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生你氣呢!”

“哦…哦…這樣啊,我都說了我會幫你的。”

水青拿着枕頭在官雲璃面前晃了晃,開心地說:“所以,今天我就來找你啦。我要和小云一起分享我的喜悅,然後讓你見證我和老闆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好啊好啊,看你開心的樣子,今天有收穫吧,我就說我的計策鐵定沒錯。”官雲璃拉水青躺在牀上,“你快說說,今天你們都發生什麼了?”

官雲璃的院子裡的房檐上,白鈺忽然現身,就悠悠地坐在了那裡。

官雲璃伸手攬住水青,調笑地說:“怎麼樣,今天白鈺第一眼見了你有沒有眼前一亮啊?”

水青嬌媚地笑:“小云都把我打扮成那樣了,你說呢?不過還多虧了小云的精心巧意啊。”

“哪有什麼精心巧意的,完全是我們水青天生麗質好不好,那個男人見了不心動的?”

水青捂着嘴開心地笑:“呵呵,小云你太誇張了。不過……老闆他也是這麼說的誒……”

“真的?他具體怎麼說啊?”

“嗯……其實也沒說什麼啦……他說我今天真美什麼的,不過我告訴他了說是小云把我打扮成這樣的,完全是小云的功勞嘛;可是老闆也說什麼天生麗質的……”說着水青就嬌羞地別過臉,“我不說了……”她揹着官雲璃,手指放進嘴脣裡,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官雲璃比水青還開心:“男人嘛都要先用外在美套住,然後再用內在美定住的,水青再加把勁兒,你要快點把他變成你的人。”

“小云…你都說些什麼呀,那有那麼快……再說了,怎麼…怎麼也是我變成他的人……”

水青說話太逗了,這樣的水青也太可愛了。官雲璃憋着笑問:“那水青打算什麼時候成爲他的人吶?”

“還早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反正……現在也只是摟摟抱抱的……”

“噗……”

“小云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被口水嗆着了。”官雲璃驚詫,這速度也太快了吧?“誒,水青,我問你,是白鈺欺負你了嗎?是他佔你便宜對不對?是他強行要抱你對不對?你老實跟我說。”

“沒有”,水青急着辯解,“他沒有欺負我,是……是我願意的。”

官雲璃嘆了口氣,幽幽說:“沒強迫你就好,水青開心怎樣都好。”

“小云,真的謝謝你。”水青半低着眼簾,嘴角稍稍擡起,卻有些涼意。官雲璃,你究竟是怎樣想的呢?下一步棋要怎麼走呢?

“嗯……”官雲璃睜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房頂。白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果然還是下流胚麼?他自己都說水青好看了,爲什麼還要那般對她呢?玩兒她嗎,還是玩兒水青?

夏天的夜有了蟲鳴和蛙響反而更寂靜了呢,淡然的月光照得世界更加暗淡。晚風輕輕揚起白鈺的髮絲,衣角翻飛。他那清冷的容顏彷彿歷經寂寞和滄桑,已經驚不起波瀾;呵…也只有她還能讓他感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和悸動。

白鈺手裡纏着一條蕾絲帶,在月色下微微泛白,風一吹,變得飄渺。藍色蕾絲帶,他一直帶在身邊,已經多久了呢?陪着他一起寂寞,又多久呢?

已經一千年了,他足足等了一千年了。爲了能把她再一次帶到自己的身邊,聽她喋喋不休地吵鬧,他付出的代價到底有多沉重呢?

一千年前妖界大亂,白鈺的父親也在那時戰敗身亡,他和母親爲了保全白鈺,就將他扔進了時空輪迴道,那時他也只有三歲而已,以爲自己必死無疑,可是卻被一個吵鬧得不行的小女孩給救了。呵呵……那麼小的時候就已經很吵鬧了。

黃昏的樹林裡,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蹲坐在古樹下,潔白的裙襬上攤着一直白絨絨的小動物。小動物的腿受傷流血了,她就用自己綁頭髮用的藍色蕾絲帶幫它包紮,嘴裡還嘟囔:小白痛不痛。小女孩愛憐地撫弄着懷裡的小傢伙的白白軟軟的毛,疑惑着怎麼小白兔沒有長耳朵。那些記憶在白鈺的腦海裡像水一樣,洗白了歲月,卻變得越來越純粹。

爲此白鈺苦苦修行了一千年,爲了能再一次找到她,他把另一半精元放在了她身上。越是想見到她,他就越寂寞,越孤獨;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他也想她能呆在他的身邊,一時半刻也好。

官雲璃,要是你知道我改變了歷史,也改變了你的命運,會怪我嗎?要是你知道了你的命運從此會和妖精緊緊相纏,你會怎麼做呢?

白鈺盯着蕾絲帶,冷冷清清地笑了起來。

“唷,傷春悲秋起來了。”黑月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白鈺身後。

“你來幹什麼?”白鈺語氣不善地說。

“你後悔了嗎,後悔你所做的一切,包括違背天意也要讓那個女人呆在這裡?是不是現在才發現,其實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做到這個地步,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已。要是後悔了,我現在就去吃了她怎麼樣?”

白鈺卻如花一樣綻放地笑:“看來要糾纏生生世世了呢,黑月,你要輸了哦。”

“那可未必。”

屋裡,官雲璃的呼吸漸漸均勻,她的腳踝上的淡光還未消散,但她卻絲毫沒察覺。水青睜着大眼睛盯着她散發着藍光的腳,喃喃出聲:“官雲璃,你喜歡白鈺吧。”

官雲璃沒有迴應。

“我不許你喜歡他,無論什麼樣的手段。因爲他是我的,你聽清楚了嗎?。”

“小白……”官雲璃迷糊地翻了一個身,嘴裡呢喃。她夢見小白了,她把它的毛髮揉得一團亂咧,但是小白真的好溫柔。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發生變化,從血液開始,身體一點點被填滿,明明被填滿,卻感受到一股經歷遠古穿越而來的寂寞和憂傷。

“官雲璃,你果然太礙事了。”水青看着官雲璃腳上的藍光漸漸地被吸進官雲璃的身體裡,她卻無法靠近。“爲什麼,爲什麼他要爲你做到如此地步!”

“我不許你要他付那麼沉重的代價!”水青強忍着藍光帶給她身體的不適,想阻止官雲璃腳上的藍光被不斷地吸進官雲璃的身體裡,可是她卻被強大的力量倏地彈開了!

“唔…”水青的顫顫發抖的身體蜷縮在牆角,她眼神凌厲的望着牀上,嘴角還冒出深色的血!

“小白…你到哪兒去了呢……”官雲璃絲毫沒被吵醒,反而哀傷地輕聲說。水青聽進耳裡,神色變得更加狂暴。

“我要殺了你!”水青撐着身體站起來,朝官雲璃走去。

可房檐上的白鈺,能聽到官雲璃的夢囈,更能聽見屋裡細微的動靜。他神經一繃,迅速翻進官雲璃的房間裡。

房裡,官雲璃仍在安靜地熟睡,除了她呼吸的聲音,卻什麼也沒有。他盯着地上一灘黑色的血漬,眼神越來越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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