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早就表白，你當年還會選擇蕭敬衍嗎？
陶嘉在品着這句話。
她想着林弈的性格，初見的時候，感覺溫文爾雅，但是很高冷，後來大家彼此熟悉，好了一點兒，他的確是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男人，跟這樣的男人生活，絕對是受寵，對方成熟，穩重。
當年他們寢室，好多林弈的愛慕者，她還幫她們送過花呢，還送過情書，想想那時候……額，林弈竟然喜歡自己，那當時，應該……不會好受。
可是，事實上，她是一個感情比較遲鈍的人，倒不是人家林弈的手段多麼拙劣，她也不會嘲笑他，畢竟都年輕過，那時候，遇到喜歡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是從那青澀的時候過來的，所以她表示理解。
至於他的問題。
陶嘉想了半晌，說，“其實那時候我年紀小，沒想那麼長遠的事情。”
也就是說，當年選擇蕭敬衍，也不過是想談戀愛來着？林弈覺得，這一點他應該沒有猜錯。
要說自己當年的手段太過溫潤，那是因爲什麼？大部分追她的那些男孩子都特別激進，甚至當街搶她的書，讓她去取，順便見一面，請吃飯，更有甚者，直接攔住，拉着就走，他記得很清楚，陶嘉那時候最痛恨這種人。
後來蕭敬衍還跟一些人打了一場架，也沒怎麼消停。
可是可是，到最後，不那麼激進的他，甚至是小心翼翼，竟然跟心愛的人就那麼擦肩而過了。
想想那些歷史，林弈恨不能重來一次，起碼應該看看，追女孩兒三十六計什麼的。
“那後來呢？”都問到了這個份上，林弈也硬着上了，原來沒硬過，現在硬一回。
“嗯……”陶嘉側着頭沉思，想了一會兒，她突然發現，自己現在彷彿在和男友交代前生後世一般，她好像沒有義務回答林弈這個問題。
但是……
人家竟然暗戀自己這麼多年，而且，林弈曾經幫過她很多，她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
“後來想，反正也是要結婚的，而且那時候感覺還挺有默契的，所以就決定了。”那時候，其實是她真的愛上了蕭敬衍，這麼說，不過是隱晦一些。
林弈當然聽得明白，他這回真的是知道自己到底輸在哪裡了。
他深刻明白，追女人，也需要一套學問的。
*
其實陶嘉和林弈前腳邁入餐廳，蕭敬衍就得到了消息。
前段日子，林弈來江城，他就有危機感了，其實林弈這個人，看上去溫文爾雅，事實上當年也用了不少手段，想着法子的對陶嘉好，不過幸好他們嘉兒感情遲鈍，人家對她好，她覺得應該禮尚往來。
人家給人情，她還會還回去，所以，林弈送粉紅的玫瑰，他自己覺得水到渠成了，可是嘉兒一句話，“他不懂花語。”
把他都逗樂了。
他當年其實也想有點兒紳士風度，可是一看到陶嘉，他的紳士風度早就不知道忘哪個地中海去了。
碰上喜歡的人，會失控，會情不自禁，現在回想起來，林弈也夠能忍的，這一點倒是挺讓他佩服。
“他們都說了什麼？”
莊悌把話重複了一遍，蕭敬衍立即坐不穩當了，“林弈這是什麼意思？”覺得當年後悔了，現在想追回去？
莊悌不說話，繼續做隱形人，免得被殃及。
蕭敬衍站起來，想了想，又坐下了。
想想那天他還跟陶嘉說，讓她不要去見樑佑辰，今天一聽樑佑辰出車禍，她放下工作就去看對方，現在又和林弈吃飯，他是這樣在乎，成日裡吃醋，她呢？表情淡淡的，甚至那天晚上，他們做完了，她還是淡淡的表情。
現在回想起來，渾身的不舒服，她就不能炸毛一次，讓自己有點兒成就感？
蕭敬衍覺得，在兩個人的感情中，還是他更愛陶嘉。
對方，彷彿不是那麼在乎他了。
陶嘉當然不知道，某人又在吃無名醋，她正接個電話，是那邊的調查結果，“你是說，中惠從六年前，就在我爸身邊了？”這潛伏期也太長了。
她仍然記得，這些年，她爸爸一直換女人，模樣多少都和蕭敬衍的母親很相似，但是時間都不長，唯有這個中惠時間最長，現在回想起來，難道她爸爸找了那麼多女人，就是爲了保護中惠？
“怎麼了？”林弈問，他隱約也聽的出來，又是陶嘉她爸爸那些事情，以前經常有，不過都是捧場做戲，現在竟然出來個六年的。
“我爸爸身邊出來個外圍女，我懷疑她是安插在我們家的眼線。”陶嘉並不避諱，直接說了。
方纔，陶嘉絲毫沒有避諱在他面前接電話，林弈就頗爲欣慰，沒想到，她失憶四年，還是如當年一般信任他。
陶嘉當然相信林弈的爲人，況且，他們曾經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大家有事，都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如果這一通電話自己出去打，以後再找林弈辦事，那就顯得不太好，她有諸多的顧慮，他們華鼎要在江城做地產，少不得要和林家人打交道，林弈是個很好合作夥伴，她不會拉仇恨。
更不會像初戀少女一樣，爲了男朋友的想法拒絕很多和男士的正常合作。
做生意，哪裡講究那麼多清純想法？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其實，說白了，這是一種信任的問題，她現在已經表明態度，對林弈是充分信任的，不然也不會當面說家務事，反正以前也不是沒說過，這次避諱，顯得矯情。
“而且，我看到這個女人和陶慕寒有點兒關係，所以有這方面的猜測，但是一直查不出來。”陶嘉說了自己這幾天的困擾。
她請了很多人查，可是就是查不到中惠和陶慕寒到底是什麼關係，而中惠這個人，安插在她爸爸身邊，都做了什麼？
而顯然，他們很小心，很隱秘，她手上的人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什麼。
林弈說，“我那邊正好有一批人，讓他們查查，應該能查出點兒什麼。”
陶嘉點頭，“那謝謝你了。”她正是這個意思，她想利用一下林弈的關係。
不是沒有想過要蕭敬衍幫忙，但是，中惠這件事，隱隱約約讓她牴觸讓蕭敬衍知道，不然也不會藉此機會，拐到了林弈這兒。
當然，這個人情，她就當正常合作了，她會還，不然不會如此坦然。
林弈當然知道陶嘉想什麼，若是換成一般的女孩子，可能會拒絕，或者不會提這樣的要求，但是陶嘉她很坦蕩，覺得這些沒什麼，兩人又不是那樣的關係，還是親戚，以後還有諸多走動，彆彆扭扭，顯得小家子氣了。
*
陶嘉剛開車出停車場，蘇瑾柔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嘉兒，你今天晚上回來住吧。”
陶嘉當然聽明白了對方的弦外之音，說是回家住，其實是有話對自己說。
那些話，她真的是不想聽，一想起來，就頭痛的厲害，可是她不能違背母親的意思。
“好。”掛了電話，又給蕭敬衍打過去。
蕭敬衍這會兒正生氣，那些說什麼能大度的男人絕對是裝出來的，能對自己喜歡的人大度，沒有佔有慾？絕對是扯淡！
“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以往都是他主動的。
陶嘉聽得出，對方口氣不對，她說，“我媽讓我回家住，麻煩你姐幫咱們看孩子。”
“好，我知道了，你慢點兒開，先別進去，等着我。”本來一肚子的火氣，一下全消了，他當然知道，蘇瑾柔那些話，陶嘉招架不住，她最近一直在做噩夢，都睡不好。
“沒事兒，你慢點兒，彆着急，我現在好多了，我知道她要說什麼，有了心理準備。”陶嘉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還是有點兒顫音。
蕭敬衍拿了外套，莊悌去開車，看自家二少着急成這樣，不由得想，這火來的快，去的也快。
這輩子要是遇上一個喜歡的人，也怪遭罪的，天天巴望着對方，跟別的男人說一句話，吃一頓飯都不舒服。
陶嘉到的時候，蘇瑾柔正在客廳喝茶，家裡空蕩蕩的，這個時間，恐怕只有她一個人在家。
蘇瑾柔看到自己的女兒，是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她當然知道對方難受，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想要不難受，就不難受的，那是一輩子的陰影，她最近也在做噩夢，所以臉色顯得十分不好。
“我聽說，你今天去見了林弈？”蘇瑾柔決定先緩一緩氣氛。
陶嘉說，“嗯，剛見的。”看來她媽媽一直派人盯着她，不然消息這麼快？
“我正好在那兒約了人，看到了你們。”這是蘇瑾柔的解釋。
陶嘉點了點頭，看來自己誤會了。
“嘉兒，你覺得林弈這個人怎麼樣？”蘇瑾柔狀若漫不經心的說。
陶嘉說，“他這個人挺不錯的。”她裝作沒有聽明白蘇瑾柔的意思。
“以前林弈對你挺上心的，幫了咱們家不少忙，嘉兒，這方面，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陶嘉想，清楚，她當然清楚，但是那些人情，她早就還回去了，無非是兩個合作者之間的合作關係，誰比價擅長處理哪些方面，自然讓對方出手，這並沒有什麼。
蘇瑾柔說，“你要是覺得他人不錯，還是可以好好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