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喬力乾也沒怪韓勠，他知道怪不着他。
兩個小人物在這裡爭論上層爭鬥的事，也是挺搞笑的。
答應和不答應其實都沒什麼選擇，就比如趙局說的，歸根結底還是他和對手的事。他輸了，那萬事皆休了就。你想繼續跟着趙局都不行。說不定人家就調走了呢？難道你還能和總桔說，不是趙局這個節目我就不做了？
那你以後什麼都不用做了。去擺攤賣雞蛋灌餅去吧。
如果他贏了，那就沒什麼變化了。不過爭論的還是，在確定輸贏的過程中，他們要如何做。
韓勠如今，至少當面來說表態肯定支持趙局的。誰來都不好使。之後呢，會有人和他聯繫，然後威逼利誘靠過去，離開趙局。那麼如果你同意，你馬上得罪趙局。如果你不同意，你馬上得罪趙局對手。不管人家最後誰輸誰贏，總之你都是棋子炮灰。
至於一個優秀的好節目，真到了這個份上，誰會在意呢？
想了半天，喬力乾也只能跟隨韓勠的選擇。因爲，至少來說，旗幟鮮明的跟着一直支持同時也是從始至終一起創立這個項目的趙局，是他們能做到的。其他的，想太多也沒用。
“我出面以後。”
喬力乾想了那麼久，等小盧回來一起吃飯，也只能這麼決定：“你不要出面了。估計你出面如果太強硬回絕，肯定得罪人。”
韓勠拿着筷子搓了搓，看着喬力乾：“我在你眼裡就這形象嗎？”
喬力乾嘆息：“話說認識你至今，都是會辦事有才華，人緣好。和誰都客客氣氣還開玩笑很熟。卻忘了你曾經因爲不通人情講原則，還被雪藏兩年。這也許纔是本質吧？只是平時沒遇到事體現不出來。”
韓勠擺手，夾菜給他：“隨你怎麼說，吃飽了你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我還巴不得不和那邊接觸呢。”
停頓一下，韓勠開口：“只是你覺得我太直接回絕得罪人，你有什麼辦法不得罪人嗎？”
喬力乾思考着，半響開口：“可能人家也未必就是和趙局反着來，至少對節目來說，如果人家的要求也是我們可以兩不得罪就能做到的，答應了對誰也都沒損失。就怕你硬頂，人家說什麼你都不同意，一點轉圜都沒有。”
韓勠皺眉：“別說的你好像多瞭解我似的，我聰明着呢！”
“呵。”
喬力乾笑了，乾脆不說話。結果……
“你是哪位？”
“額……”
“我們剛從總桔回來啊……”
“那你得先和我說，我是助理……”
不遠處，小盧很奇怪的打電話。不知道是誰，但奇怪在於拿着韓勠手機不說，同時也是很少見的，沒有第一時間遞給韓勠，反而好像有爭執。
“小盧，誰啊？”
韓勠說了一句，小盧一頓，按着手機轉頭看着韓勠：“說是總桔的一位管理司司長秘書。要找你談話。”
韓勠和喬力乾對視一眼，心說這就來了。
韓勠招手示意，小盧將手機遞過去，韓勠貼在耳邊：“你好。我是韓勠。”
“韓勠是吧？我是法規司張司長的秘書，我姓楊，叫楊亮。”
韓勠點頭：“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楊亮開口：“想請你見面談談，關於你新策劃的一個節目。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韓勠看了一眼，禮貌開口：“是這樣。喬力乾導演就在我身邊，我只是其中一個固定成員而已。如果關於節目的事，你找他說或許更方便。”
對面雖然語氣平和，但能聽出是有點高高在上的：“不需要了。我知道這個節目製作公司是你身爲大股東的國民傳媒公司。同時你也是總策劃人。和你談最好。”
停頓一下，楊亮開口：“當然他也可以陪同。”
“額……”
韓勠沒等說話，楊亮開口：“就現在吧。吃飯時間，邊吃邊談。不要有負擔，就是總桔很重視你們的節目，瞭解一下情況。”
韓勠呼出一口氣，剛要說話，喬力乾已經搶過去：“您好。我是喬力乾導演。”
對方一頓，倒是也沒有別的：“喬導演，那就一會天下會所，你和韓勠一起來，我會找人接你們。就這樣吧好嗎？”
“好好。”
喬力乾答應着，掛斷電話。看着韓勠無奈：“顯然啊，我想去擋槍人家還不用呢。”
韓勠看着他：“你去吧。就說我生病還沒治好……”
想了一下，韓勠示意喬力乾：“把我病例帶着？”
喬力乾失笑：“你是不是傻？你下午見過趙局剛剛，晚上就因爲有病不能去見他？”
隨即擺手：“早晚的事，與其等着，這樣也好。”
推開眼前的碗筷，喬力乾開口：“還吃什麼？走吧。人家給的時間可不多。”
韓勠撓頭：“沒人權了？裝什麼裝在那，他定時間地點就要去啊。”
喬力乾笑着看着韓勠：“真的，不遇到事你也暴露不出來是吧？這麼幼稚天真呢？你惹不起的人多了，包括和你關係好的那些老成員。都慣着你你就以爲自己了不起了。不也就是戲子？”
韓勠驚愕：“喬力乾！！你當我面說什麼戲子？！”
喬力乾平靜開口：“的確啊。藝人是戲子，導演不也就是拉弦彈琴的？在很早以前都是下九流的行當，也就是新時代捧起來了。本質還是那麼回事。”
小盧猶豫一下：“哥……不然讓王哥還有陳姐……”
“必須去啊。”
喬力乾開口：“你和趙局那麼親，裡面的構架我瞭解。估計不說和趙局平級也差不多。你不去可能對趙局也不好，以爲你真的和他有交易，只認他不認總桔。”
韓勠一頓，直接開口：“這樣。我給趙局打個電話確認一下。說不定是個騙子呢。”
喬力乾失笑，不過也沒多說。確認一下也好。
走過去打電話，沒多久回來，韓勠皺眉不語。看着表情顯然是確定了，實際上也是。不但確定了，趙局甚至都知道人家公開表示請韓勠吃飯見面。看着還是很客氣的，都沒瞞着趙局。
此刻趙局也沒法給韓勠指導什麼，你拖着，拖不起，節目做不做了？人都簽好了，人家也不傻，看你推脫就等於是拒絕。不能拖就兩個結果，要麼同意要麼直接撅回去，怎麼選擇下午趙局也談了。他能保證儘量保護節目的製作順暢，他可沒權利去管人家找誰談話。還是私下的。
“走吧。”
韓勠起身示意喬力乾，小盧也沒多說，開車載着兩人就去了。
什麼天下會所都沒停過，京都這麼大，成爲首都這麼久，皇城根多深呢。
不過去就去唄，小盧被安排在外面等着。猶豫一下，一邊拿起手機一邊目送韓哥和喬導演進門被接待引領，手機也通了。
“小盧？”
王智的聲音傳來，小盧開口：“王哥，有點事……”
————
“司長，人到了。”
三十幾歲的模樣，楊亮。就是那個法規司司長秘書。而進去一個房間內，一個五十出頭的很有氣派的男人坐在那裡，楊亮自然對他說話。韓勠和喬力乾進來，看到喬力乾，男人眉頭一皺。
秘書顯然很會察言觀色，直接示意喬力乾：“喬導演，我們去另一個房間談？”
這個和地位無關了，雖然說口頭說請你來。但人來了，人家又不想請你，你發脾氣也沒用。何況喬力乾還不太敢。
只是猶豫着看着韓勠，楊亮卻皺眉已經催促。見那位男人不說話，喬力乾嘆口氣，給韓勠使個眼色。自己來沒起作用話都沒說，直接就給趕到一邊去了。
“張鑫洪，法規司司長。”
男人坐在那裡，自我介紹，韓勠也禮貌開口：“張司長好，我是韓勠。”
張司長伸手示意，韓勠坐下。
張司長開口：“我不太關注明星也知道你的名字，做節目有一套，春晚那首歌我女兒也喜歡。”
“您客氣了。”
法規司司長，總桔的，居然不太關注明星？！
官僚吧。
韓勠腹誹，但還是不動聲色。
“來，晚飯時間，邊吃邊談。”
從始至終居高臨下的態度韓勠很理解。自己初次見趙局的時候也是很緊張的。當時還被黎若白笑話了。
藝人接觸官員的機會可不多，至今爲止韓勠連個縣長都沒見過。總桔可是部級單位，人家居高臨下是正常的。
韓勠不說倔強，至少不能沒禮貌。亂說話那不是倔強那就是傻了。
所以韓勠倒是客氣拿筷子，稍微顯得有點無措，在人家眼裡也是正常反應。
人家主動夾菜吃，韓勠也就不太自然的跟着而已。但是絕對不主動說什麼，等人家說。
“你很有才華啊。”
果然，人家也不是目的就是吃飯，吃了一口，也沒喝酒，根本也沒問，直接開口：“總桔很重視。進展如何？”
韓勠平靜開口：“都是喬力乾導演在負責，應該差不多了。”
張鑫洪眉頭一皺，隨即笑着：“不用拘束。我可是瞭解一些，節目是你策劃的，而且還是你公司製作的。”
隨意點了一句：“好像喬導演也是你拉過來的，裡裡外外都是你和你公司在掌控？這似乎有點……”
韓勠咧嘴，這就算是來了？
不是應該先拉攏嗎？
韓勠有點茫然，但還是等待他的下話，怎麼說。
因爲他知道，顯然這就是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