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玄塵來過以後,凌落便總是心事重重,眼看着離十天之期越來越近,凌落的情緒也愈發低落起來。
這天與秦月樓同在書房看書,剛看沒兩句便沒了心思。手捧着腮靜靜的看向窗外,看着滿天飄飛的柳絮發呆。
秦月樓側過臉看着發呆的凌落,出聲問道:“這幾天你都心不在焉,在想什麼?”
凌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裡暗想道:這人哪根神經搭錯了,雖然近期與自己相處還算平靜,但一直也都冷冷淡淡,今天怎麼關心起自己來了……
秦月樓像是猜到她的想法,輕咳兩聲說道:“你知道你最近做錯了多少事……”揚了揚手中的書“不說前幾天的事,就剛纔,讓你給我拿本兵法,你給我拿本棋譜,再這樣下去,你就不用呆在天書閣了。”
凌落一臉質疑的站起來,拿過他手中的書:“這真是我拿的?可是,我明明聽到你要棋譜啊……”
“算了,這個暫且不說。你先說下,爲什麼最近老是心不在焉……”
凌落搖了搖着否定道:“沒有……我最近很專心啊……”
“因爲端木?”秦月樓並不理會她的辯解,繼續問道。
凌落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知道自己心裡藏不住事,就是怕小雪小月追問所以才躲來天書閣,沒想到這個臭脾氣的大少爺居然也能看得出來。真不知道是古人太厲害還是自己太失敗。
氣餒的看向秦月樓:“你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嗎?除了新年的時候寫過一封信,就一直沒消息,他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
“你擔心他?”秦月樓見她點頭,“放心吧,他的武功在我之上,況且以他的身份,也沒人敢對他不利,可能有什麼事耽擱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居然用這麼柔和的語氣與她說話,不由一陣懊惱。
凌落聽白雪和玄塵都有提過端木景淵的身份,一直沒放在心上,如今又聽秦月樓提起。不由好奇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人?和端木王爺有什麼關係?爲什麼端木景淵會叫他二叔呢
?”
秦月樓看她一眼:“難道他從未和你提起過他的家世?”
凌落搖了搖頭:“他說他不喜歡那個家,所以也不願意提。我只知道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還有他家裡的兄弟姐妹很多。”
秦月樓低頭思索片刻,如若她真是無樂門的門主,以無樂門的實力,她不會不知他的身份。還是她一直在演戲?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就將端木身份告訴她,看看她究竟有何企圖。
擡頭直視她的目光,緩緩說道:“你來了天景朝這麼久,應該知道當今的國姓是什麼吧?”
凌落不解的看了秦月樓一眼:“姓李啊……”
秦月樓點了點頭:“對,是姓李。其實景淵他並不姓端木,而是姓李……”秦月樓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注視着凌落的表情,看着她滿臉的驚愕不由一陣後悔,是否自己太過殘忍,既然他都不說,自己何必來揭開真相。就算她真是門主,也從未做過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想到此,立刻閉口不語。
凌落聽聞此言如同被五雷轟頂,頓時腦中一片空白,霎那間卻又有千百種念頭涌出:原來他竟是皇子,自己要怎麼辦?如果是以前,自己或許可以輕鬆一笑瀟灑的回自己的現代,可是現在,自己是那麼愛他,爲了他甚至都已經放棄了回家的念頭。現在卻有人告訴自己,他是個皇子,如此懸殊的身份,如此的愛,會有怎麼樣的結局……
秦月樓見她面色蒼白,似是受了強烈的打擊,心有不忍的輕輕喚了句:“凌姑娘……”見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又加大聲音說道:“你沒事吧?”
凌落方纔回過神來,慘然一笑,聲音顫抖的說道:“我……沒事……你們……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嗎?”雖說自己是沒在意過他的身份,但如果說所有人都知道,唯獨自己矇在鼓裡,那麼,這份愛還真是有些令人質疑。眼見秦月樓果斷的搖了搖頭,心下里才稍稍覺得安慰些。定定的看着他:“你能告訴我他的事嗎?你知道的所有關於他的事,都能告訴我嗎?”既然選擇愛他,應該先了解他,否則這份愛總有些令人
生疑。
秦月樓本就心有不忍,見她追問,點了點頭,便將端木景淵的事一一娓娓道來:“端木景淵本姓李,叫李景淵,他是當朝的二皇子,也是我的表哥……”見凌落滿臉疑惑又繼續說道:“他娘是我孃的親姐妹,原來都是江湖中有名的俠女,後來遇上了微服私訪的皇上。皇上的妃子一向是官家小姐,見姨母性格豪爽直率,自是十分好奇。而姨母也對英俊薄灑,氣度不凡的皇上甚是傾心。兩人相處沒多久,便花前月下私定了終身。後來皇上力排衆議將姨母接進了宮。初入宮的那幾年,姨母的確受盡恩寵,而表哥景淵和表妹清思也都相繼出生。因爲姨母從小就闖蕩江湖,所以根本就不懂得宮中女人生存的手段。就在清思剛滿三歲那年,姨母因爲不小心得罪了當時的貴妃現在的皇后被打入冷宮。而當時景淵表哥也才五歲,他去皇上的書房前跪了一整天,想求皇上放姨母出來,但皇上卻始終未曾露面。後來姨母受不過冷宮的冷清,就一尺白綾自了盡。也許皇上因爲心有愧疚,所以待表哥他們倒也算疼愛。只是因爲自己母親身份低微,所以在暗處,他們還是受不了少的欺侮。表哥性格要強,不管什麼事都力爭做到最好,期望有朝一日能壓倒那些看不起自己的皇子公主。可是沒過多久,漠北便掀起戰事,當時天景朝剛建國不久,雖然休養生息了數十年,但對蓄謀以久的漠北還是頗費心力。後來皇上親自出徵雖然最終是天景朝獲勝,但也是慘勝如敗,爲防漠北再襲,便將十三歲的清思以和親爲名送去了漠北爲人質。景淵聽聞一直苦求皇上,但如同當年姨母的事情一樣,皇上並未理會。待清思遠嫁後,皇上便將景淵表哥送來了青雲城學藝。中間清思回過一次青去城,可惜只呆了幾日便又重返漠北,沒過兩年,因爲適應不了那裡的氣候,便香消玉殞了。景淵表哥本就對皇上心有不滿,如今更是憤恨不已。自此以後便再也沒回過皇宮,而每年到清思的忌日他便會去漠北呆上一陣。除此之外就是在江湖中四處遊蕩,再不就是來秦家堡住上一段時日。所以他的身份鮮少有人知曉,秦家堡中也就只有我娘和我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