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琉璃看着月娘,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她在想月娘以後跟着她吃苦,會不會後悔今天的做法。
月娘旋即望了過來,將手上的一個包裹背在身上,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就站在那裡,對着琉璃笑道:“小姐,我們走吧。”
琉璃站起身子,伸手接過自己的那一份包裹,同樣的背在身上,只是再走的時候她回頭低着月娘笑道:“其實,王府裡沒有我這個王妃,前院的那位和凌景城是不會爲難你們的。”
言語中的意思在明顯不過,她是不想拖累月娘,最起碼在王府,有吃有喝,什麼都不愁。
月娘上前一步扶着琉璃的胳膊,兩個人繼續朝着門口走去,後門的值班下人都被琉璃派去喝喜酒去了,哪裡還有人攔着她。
“小姐,月娘的命就是小姐的,以後小姐去哪我就去哪,小姐也不要說什麼一些爲我好的話,月娘不是綠竹,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心裡還是清楚的。”月娘面色平靜,心裡也是十分的沉穩。
琉璃拍了拍月娘的手背,只是她那張精緻的小臉上露出難得的一絲笑容來。
“好!”
琉璃頓了頓,緊接着說道:“那月娘也不要叫我小姐了,出了這王府,我就不是什麼王妃相府之女了,叫我琉璃便是。”
月娘輕輕的點頭答應。
兩個人再也耽擱不得,出了後門拐個彎就會看到一輛馬車,這是月娘提前準備好的,買通了一個馬伕,朝着城門口奔去。
第二日,芸香院一切照常,早飯的時候,是春梅自己去的廚房拿的一些東西,而平時和她一起來的是月娘,只是這一天出奇的奇怪。
春梅和幾個丫鬟把飯菜一一的擺在桌子上面,就好像一會子琉璃就會突然出現來到桌子旁邊,對着春梅喊道:“來坐下一起吃啊!”
可是現在諾大的院子裡面,除了平時琉璃擺弄的一些花草,還有琉璃習慣的躺椅,都擦拭的乾乾淨淨,只是院子裡再也聽不到琉璃爽朗的笑聲和月娘在一邊耐心的教導。
晚上,春梅像往常那般,把琉璃的屋子裡弄的暖暖的,只是她坐在爐火旁邊,想着,外面肯定比王府裡冷,王妃的身子能頂得住嗎?
春梅突然地發現,自己對琉璃已經產生了一種依賴的關係,甚至心裡還有一點小失落,她也想和琉璃一起走,可是她竟然連琉璃和月娘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琉璃只是留下一封信和一些錢財首飾,上面寫着讓春梅贖了身,然後帶着這些錢嫁個好人家。
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打溼了紙張,暈開了上面一層一層的墨汁。
到了第三日,綠竹和孫楊重新回到了王府內,這裡的一切和平常還是那麼一樣,只是綠竹心裡很開心,她面上沒有帶任何的東西,只是就這麼露面走着,露出臉上的傷疤,絲毫不顧的任何人的眼光,她是爲了自己爲了孫楊活着。
這裡的每一個下人見到了綠竹都要管她叫一聲夫人,綠竹受不了,感覺怪怪的,以前都是自己這麼管別人叫,如今人家這般的叫自己,總是適應不起來。
但是爲了不給孫楊丟臉,綠竹也是點頭答應。
“小姐,月娘,春梅,快來看啊,我給你們帶什麼好吃的了。”綠竹一邊跑着一邊小心的提着手中的東西。
孫楊在後面耐心的喊道:“你慢點。”再然後搖了搖頭,一臉寵溺的看着綠竹歡快的身影。
綠竹側身只是瞄了一眼身後的孫楊,衝他眨了一下眼睛,便繼續往前跑着,她現在恨不得馬上見到琉璃,以前朝夕相處在一起,如今才分開三天就想的不得了。
推開琉璃的房間,裡面暖暖的,綠竹把東西放在琉璃的桌子上,去了裡屋,裡面的杯子疊的好好地,便走到爐火的旁邊烤了一下手。心裡嘟囔着:小姐去哪裡玩了。
再然後綠竹便去了月娘的房間,如今她的房間都已經鎖上了門,這又是鬧哪出。
心裡一緊,不敢耽擱,提裙朝着春梅的房間奔去。
還沒有推開房門就聽見有人在裡面小聲的嗚咽着,雖然聲音很小,但是綠竹卻聽的清清楚楚。
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她一把推開了房間,苗條的身影就越過門檻。
此時趴在牀上的春梅突然擡起淚眼婆娑的眼睛,在看到綠竹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下去,鼻頭酸酸的,就這麼朝着綠竹奔去。抱起綠竹,嚎啕大哭了起來。
“綠竹姐姐,王妃走了,她不要我們了。”春梅趴在綠竹的肩膀上面,哭的異常傷心。
綠竹就感覺自己被雷劈住一般,當即不能動彈,就連春梅的哭聲都沒有拉回她的思緒。
春梅剛纔說什麼,她說小姐走了!
不可能,如果小姐要走,爲什麼都不和她說一下。
“春梅,小姐有沒有留下信。”綠竹強忍住眼中奔去的淚水,拉着春梅的手就說到。
春梅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然後扭過身子從枕頭下面掏出一封琉璃寫給綠竹的信。
綠竹顫抖着手指打開,裡面熟悉的字跡讓綠竹心中一顫,這是小姐親自寫的,沒有錯。
只是綠竹讀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哭的不成樣子,信上面的句句真心,綠竹都能感覺出來,甚至還能猜到琉璃在寫這句話的時候,是以什麼樣的姿態。
嘴角微微的上揚,眉眼是低低的,宛如天上的一彎弦月,必定點上一爐香,桌子上是常年不變的菊花茶。她說喜歡,不只是喜歡菊花,還喜歡菊花的寓意。
她曾經說自己好想像陶淵明那般過着‘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
想到這,綠竹一下子坐在凳子上面,只是小姐,爲什麼連走都不肯告訴綠竹一聲。
孫楊找不到綠竹就只好挨個房間找,終於看到了綠竹,綠竹再也忍不住淚水,投進孫楊的懷裡嚶嚶哭泣,“孫楊,小姐走了,她這次真的不要我了。”
想來孫楊沒有綠竹那般吃驚,在知道綠竹就這麼快嫁給自己的時候,心裡也許就猜到了幾分,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還是這般的快。
“我去稟告王爺。”
孫楊想着既然綠竹不想琉璃離開,那麼還有追回來的可能,只是剛想要轉身,衣角卻被低着頭哭泣的綠竹緊緊的拉住。
“竹兒?”孫楊狐疑的看着她。
頓了頓,綠竹擡起一雙佈滿淚水的眼睛,對着孫楊牽起一抹嘴角,“如果這就是小姐想要的,我們爲何不成全了她。”
她知道小姐的想法,也知道琉璃並不喜歡王府的生活,雖然不告而別確實讓人很是傷心,可是綠竹懂琉璃,她已經爲自己做了更多,包括嫁給孫楊,如果沒有她,綠竹怎麼都不會邁出這一步。
“不要去,起碼現在不要去,小姐肯定還沒有走遠,給她一點時間吧。”
而蘇那樣聽到綠竹的話,緊緊的將綠竹抱在懷裡,他深受琉璃的所託,定不負琉璃的囑託,一定會照顧好懷裡的人兒。
半天過去了,前院裡慕嫣因爲身子的緣故,凌景城一直都在身邊陪着她,現在慕嫣懷了孩子,身子之前被重創過,凌景城不再身邊看着,是難以放心,如果在出一點岔子,讓他如何對得起慕嫣,對得起腹中的孩兒。
府中的老大夫來把脈的時候,看着慕嫣王妃的臉色和脈上的跳動,他收回了手,對着凌景城拜了一拜,“王爺,王妃腹中的胎兒沒有大礙,只要安心的調養,你大可放心,老朽給她開一些保胎藥,切記,不能讓王妃在動肝火,以免胎兒不保啊!”
他說的這些,凌景城都一一的聽着,這位老大夫一直在王府中,醫術精湛,除了山上的老東西,凌景城唯一信得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既然沒有別的事情了,那老朽就下去了。”老大夫將箱子背到肩上,對着凌景城作揖。
“多謝大夫提醒。請。”
凌景城伸出手,做了一個手勢,臉上的緊繃開始得到了舒緩。
待到門口的時候,老大夫突然扭過頭來,對着凌景城彎腰說道:“老朽有句話要提醒王爺,側王妃的身子還很虛弱,現如今肚子裡的孩子雖然保住了,可是切記不要過之操勞,靜養纔是對胎兒最好……”
“你說什麼?”
凌景城擰着眉頭,手當即抓住老大夫的雙肩,臉上的舒緩再次緊繃起來。
老大夫不明所以,當即嚇了一跳,就連說話也是吞吞吐吐的,“王,王爺,側王妃,有了身,身孕啊!”
凌景城放開手中的手,他猛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去看她的時候,那麼的虛弱,原來是,是有了身孕,當時自己還一腳踹到她的肚子上面。
“當即側王妃肚子受了重創,胎兒險些不保。老朽拼勁全力纔算是保的母子平安啊!”
此時,孫楊火急火燎的幹了過來,單膝跪在地上,趕忙說道:“報告王爺,側王妃不見了。”
不見了!
凌景城微眯起眼睛,臉上堆滿了憤怒和一些擔心,嘴角抽搐,咬牙說道:“給本王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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