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編撰類書

壽春城整體已然完成了重建,現整個壽春城內都是嶄的磚瓦建築,而城內舊差的,反而是太守府。不過這太守府尚算堅固,曹植也沒有提出翻擴建的打算,曹植不提熟知其心『性』的劉曄等人自然也不會多問了。

此時,壽春太守府的後院,曹植卻是找上了蔡琰。現由於淮南的政務都上了軌道,大部分的事曹植都可以處理,蔡琰和甄宓倒是過回了普通的日子,不是撫琴對弈,便是讀書品茶,日子悠閒得很。

其實說起來,一個太守真正要忙的事,並不是那麼多。忙的當屬春耕之時,要幫百姓解決一些迫切的問題。而過了春耕,後面的只要自己不是沒事找事,其實悠閒得很。

這點曹植深有體會,他穿越之前,曾一些『政府』部門工作過。要說這些部門很忙,其實並不是,他們的忙大都是官員們自己弄出來的東西,評這評那。事實上,這些都是虛名,評了不僅於百姓無益,相反還勞民傷財。

這些無聊的東西曹植自然不會幫自己找麻煩了,所以現說起來,整個太守府閒的便是他了。

眼見蔡琰後院裡坐着,曹植卻是上前微笑行禮道:“姐姐。”

聽到聲音,蔡琰已經知道是誰來了,轉過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別人當太守都是忙得不可開交,子建倒是悠閒得很呢。”

曹植微笑道:“姐姐有所不知,無論子揚先生、元嗣先生還是叔達、子通,他們都有治一州、一郡之才。有他們相助,若植還忙得不可開交,那纔是怪事。”

蔡琰輕點臻首道:“這倒是有理,子建倒是好眼光,能發掘這麼多大才相助。這些人,即便放到先帝之時,找遍整個朝堂也沒幾個。”

曹植擺手說道:“姐姐謬矣,並非先帝之時沒有大才,而是朝堂黑暗,有才之人都不願出仕罷了。”

蔡琰沒有否認,只是輕輕點頭。頓了一頓,蔡琰『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道:“子建並非閒着無聊之人,此來必有目的。”

曹植淡笑道:“姐姐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植心思這麼輕易就看透了。”

蔡琰聽着,啐了一口道:“別賣口乖,如若姐姐沒有猜錯,應該是你這小腦瓜又有什麼奇思妙想,要麻煩別人了。”

曹植聞言,『露』出嚴肅之『色』搖頭道:“姐姐此言謬矣,植所想都是爲了百姓……”

不等曹植說完,蔡琰沒好氣地輕擺玉手道:“別說這些虛的吧,有什麼鬼點子實說吧。”

曹植就知道蔡琰沒這麼好糊弄,只能苦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植記得姐姐手中應該還有伯喈先生的典藏吧。”

蔡琰輕點臻首道:“嗯,這些不止是我父典藏,還有部分是當年父親從東觀、蘭臺搶出來的孤本典籍。”

對這些書籍的出處,曹植不怎麼意,微笑道:“植有一個想法,現造紙術已經頗爲發達,植準備將這些典籍用紙重翻印一遍。另外姐姐腦中記憶書籍,也可以全部默寫出來,交給工匠翻印。”

蔡琰點頭道:“這個不是問題,姐姐現已經默寫了,甄妹妹也有幫忙。”

曹植聞言輕輕搖頭道:“此只是第一步,除卻姐姐之外,植還準備派儒生到各世家抄錄其典藏書籍。如此,當集天下書籍於一地時,當可對所有書籍進行整理,撰集經傳,分門別類,以類天下萬事萬理於一書!”

“這……”蔡琰雖然想到曹植會有一番大動作,但沒有料到竟然是如此浩大的工程。收集天下世家所藏書籍,然後彙集到一起,編撰鉅著。此等大事,前人皆未做過。

事實上集天下書籍分門別類編撰鉅著,是曹植早已有的想法。將天下書籍歸類的做法,一般而言非一人之力可做成,大都是由朝廷牽頭。這些事歷代皇朝也有做,曹植穿越之前那個年代,著名的類書就是清代所編著的《四庫全書》。然而天下類書,並非只有《四庫全書》一本,像明代的《永樂大典》、宋代的《太平御覽》、唐代的《藝文類聚》都是這類書籍。

而中國歷史上第一部類書,倒是跟曹家有點關係。這第一部類書名爲《皇覽》,乃是歷史上曹丕登基之後,集天下儒生之力編撰的鉅著,全書約四十餘部,八百萬字。

八百萬字,即便放到後世,也是極爲恐怖的字數。而且,這可不是八百萬的網絡小說,那些小說字數雖多,但行文間有摻水分,另外行文也要比古代文字臃腫許多。歷史上這時代,紙張還未普及,所記載不少都用竹簡,故而文字極爲古樸,往往一個字所表達的意義,翻譯出來基本上等於一個句子。

故此,八百萬字的鉅著,真要完全翻譯成曹植穿越前那時代的文字,沒個幾千萬上億字,是不可能的。由此可見,這鉅著是多麼的驚人。

當然,由於《皇覽》是中國史上第一部的類書,分類的清晰程度以及規模字數也遠不及後世。不過,《皇覽》畢竟是開了中國類書的先河,後世唐、宋循着《皇覽》有所發展,以至於到了明代編撰成的《永樂大典》則是中國類書的巔峰,字數達到恐怖的三億七千萬字

而歷史上,編纂《皇覽》的前期工作,其實曹『操』時代便已經開始。曹『操』除了是一代雄主之外,文學造詣是奇高。加上戰『亂』之後,典籍散失,身爲愛書之人的他重收集書籍,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只不過,將天下書籍都收錄,實是一件極爲艱鉅的事,以至於到曹丕時代,才完成了《皇覽》。

不然的話,憑曹丕僅位的短短五年多時間,怎麼可能完成這一鉅著。這功勞,其中七成當歸曹『操』,而曹丕只能算是接替完成後的收尾罷了。

曹植並不清楚,歷史上曹『操』是什麼時候開始收集各地典籍的。不過按照推算,起碼要擊敗袁家,統領河北之後。不然的話,曹『操』也沒有這種實力做這麼一件浩大的工程。事實上,現所反映出來的情況也差不多。曹『操』腦海中或許有這念頭,然而還未展開行動。

曹植現算是將這項大事提前出來,只不過由曹植親自『操』辦,註定與歷史上所編撰的《皇覽》會有所不同。《皇覽》畢竟是類書的始祖,很多地方都不足。而曹植不僅熟識歷史上流傳爲廣泛的四分法,還知道西方圖書的分類方法。故此,由曹植主導所編撰成的類書,肯定要比《皇覽》來得周全。

蔡琰既是才女,也是愛書之人,對於曹植的提議,自然極爲贊同了。輕點臻首道:“子建此事,姐姐必定全力幫忙!”

曹植聞言,擊掌道:“太好了!”

蔡琰聽得,卻是問道:“那子建對此事,可有周詳的想法?”

曹植輕輕點頭道:“大致有個框架,植且給姐姐說一說。”眼見蔡琰頷首,曹植便接下去說道:“這部書籍,由於是將天下書籍歸類,故而植又稱之爲類書。既是分類,當有標準,植的想法是,按照經、史、子、集分爲四大類,而後大類下面各有小類。如經類,則可收錄儒家諸經,爲四部之首。其次史類,可將秦以後所編撰的史書,都錄入其中。不論是正史、時令、歷代所藏詔令奏議、地理、職官等等。再往後子類,則將先秦諸子並天文算法、制器之法等等都錄入其中。至於集類,主要詩、賦、辭、文等。”

蔡琰越聽越是驚訝,曹植所言,根本不似是臨時構思,而是經過深思熟慮。蔡琰聽完之後,想了許久,也挑不出太多問題來。如若按照這麼分類,基本上天下書籍,都能找到自己所屬的類別,如此也就能將天下書籍歸類了。

仔細想完之後,蔡琰由衷讚道:“子建所想之法,極爲純熟,應該可以立即付諸實行。只不過編撰之事還好,然重要的還是收集天下書籍,這恐怕纔是困難的。”

曹植聞言,重重地點頭道:“此事確實爲困難,植準備向父親求助。只是空口講無用,植準備先己所能,收集書籍編撰成一冊,獻與父親,如此再提出建議不遲。”

聽到這裡,蔡琰已經明白曹植的意思,掩嘴輕笑道:“姐姐這裡所藏書籍多,子建就想先從姐姐這裡下手咯。”

曹植『摸』了『摸』鼻子道:“也不是這麼說,植、子楊先生、元嗣先生、叔達他們亦各有典藏,另外徐州的元龍先生所藏多。植準備先將這兩地的書籍進行歸類,合成一書呈與父親。然此之前,植手下人卻是不太夠……”

蔡琰聽得,白了曹植一眼道:“所以子建就想讓姐姐來當這個苦差咯。”

蔡琰的聰明曹植是領教過的,她猜到曹植並不意外,只能無奈地苦笑着拱手道:“希望姐姐爲後人着想,出力幫忙一二!”

蔡琰翻了翻白眼道:“好了,你這小子不用以言擠兌姐姐,這事姐姐也有意做好。只不過若只有姐姐一個忙,那就太便宜你這小傢伙了。你那小媳『婦』,也要來幫姐姐的忙哦。”

曹植自知道蔡琰那句“小媳『婦』”的意思,微笑道:“只要她同意便可以了。”

蔡琰見曹植神『色』沒有半點變化,不由得有點失望,然很快就恢復過來,頷首道:“此事你就不必擔心了,姐姐快做好。不過子建也不能只讓姐姐一個去忙吧?”

曹植輕笑道:“姐姐放心,元龍先生已經來了,植這就跟他商量此事。棲遲巖書院康成公走後荒廢了不少,然學生還是有的。若是讓他們幫忙整理書籍,倒是能快上不少。”

蔡琰聞言,輕輕搖頭道:“子建倒是會算計。”頓了一頓,蔡琰轉而道:“那將整理好的書籍着人送來,後面歸類之事姐姐就替你完成吧。”

曹植聽得大喜,拱手道:“多謝姐姐幫忙。”

蔡琰嫣然一笑道:“此事於國有益,子建不嫌棄姐姐是女兒身,讓姐姐幫忙,那是姐姐的榮幸。”

對這話,曹植是默言。這時代女子地位雖不似後來那麼低,但女子確實很少參與到大事上。蔡琰空有滿腹經綸,一身才華,卻是難以施展。歷史上她之所以能留名,也只是因爲她所作的那首《胡笳十八拍》以及那段可憐的經歷,而不是她的才華。

也只有曹植,纔沒有男女之見,對她委以重任,給她機會一展所長。也算是完了蔡琰多年以來的心願,故而纔有此一說。

接下來,曹植又跟蔡琰商量了一些細節,並用紙記低之後,才離開。

雖然這事已經交由蔡琰牽頭負責,但後續的事還很多。其中之一便是紙的問題,編撰鉅著,自然需要用到大量的紙。由於之前一直都不需要大量用紙,曹植只是隨便壽春附近弄了個小的造紙作坊,提供太守府用度。現看來,是必須要擴建了。

除此之外,曹植還意識到一個問題,便是這些鉅著的保存。歷史上,自《皇覽》問世之後,不少朝代都有編撰類書。然而這些類書,大都是該朝滅亡的時候,便散失。唐代如此、宋代如此、明代亦一樣。

後,也只有清代的《四庫全書》保存了下來。然而《四庫全書》畢竟是出自滿族之手,其中不少漢人文化的精華,都已經被刪去,湮滅於歷史。故此,編著類書雖然辛苦,然並非不可完成之事,真正困難的還是保存問題。

類書規模大,字數多,即便編撰一本,都好耗數十年之功。而其中所耗的錢財,是不可以道理計。編撰之餘,若要翻印,也不容易。就如明代的《永樂大典》,當時造紙、印刷之術早已成熟,然而後還是大量散失於戰火中。

故此,保存問題上,曹植還真必須下功夫去想出一個好的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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