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的陸老爺子一天到頭埋怨不給陸大郎尋摸個出色的媳婦,看這姑娘膽子小,但性格又軟弱,就上了心。
轉頭便給庶長子提親去了,癱倒在牀的梅桂花一聽是陸家,點着頭流着老淚,連聘禮都沒問就直接同意了。
就這樣,梅子箐就這樣陰差陽錯的嫁給了陸大郎,陸大郎人憨厚老實,樣貌也佳。
當時在碼頭,梅子箐和梅桂花初來的時候,他也是見過梅子青的,也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他清楚自己的條件,庶子,不受嫡母待見,這樣好看的姑娘哪裡的能輪的到他的。
成親後,對梅子箐更是百依百順,他第一次求了陸老爺子,選了一個婆子伺候梅子箐。
陸老婆子看着一對和和美美的小夫妻,又開始難受了,一個老鴇養大的女子,憑什麼跟她一樣養尊處優的什麼都不做,鬧了幾次,招了梅子箐近前服侍。
梅子箐性格柔弱,陸老婆子威風耍的夠夠的。
可陸老爺子看不過去了,呵斥了幾次陸老婆子,陸老婆子索性眼不見爲淨,將兩人打發回了鄉下,伺候那鄉下幾十畝地。
梅子箐什麼也沒說,收拾了包袱,帶上了癱瘓的梅桂花,和陸大郎回了村裡。
隔了沒兩年陸磊就出生了,梅子箐難產大出血,身子也敗落了。
再後來,陸老爺子也去世了,陸大郎和梅子箐就在鄉下伺候那幾十畝地,日子過的越發拮据了。
但自始至終,陸大郎對待梅子箐,那真真的叫一個好,冬天不讓碰涼水,夏天不讓曬日頭,生生的把梅子箐寵成了一個大家的夫人。
現在兒子的親事又說定了,梅子箐帶着陸離,備上了幾分好禮,敲開了梅桂花的門。
一個小丫鬟開了門,紅着臉將二人請進屋裡。
梅桂花正坐在那裡吃果子,看到女兒和外孫子來了,忙叫:“春喜,趕緊的把昨天買的果子拿出來。”
一邊用手撐着,挪了挪地方,招呼陸磊,“石頭,咋沒有把你媳婦帶過來給祖母見見,你都不知道我昨天都夢到那個素雲了,跟小時候一樣,小圓臉,胖乎乎的,一看就是好生養的身板。”
陸離聽着他姥姥的話提到素雲,不由得就笑:“祖母,人家早都長大了,不再是胖乎乎的樣子了。”
腦海裡閃過那小小一掐的腰,嬌嗔的語調,軟軟的腰肢,白皙的脖頸和......
梅桂花了然的一笑,這個之前還是靦腆少年,話不多還有些內向的孫子,現在看來纔是真的長大了,怕孫子羞到了,忙招呼梅子箐。
“子箐,我裡屋那個架子櫃裡頭,有個木匣子,你且去取來。”
梅子箐放下手裡的碗盤,聞言取了一隻紅漆的木匣子來。
“來,你娘倆都來看看,我給我孫媳婦準備的見面禮。”梅桂花笑着,招呼陸磊和梅子箐。
陸磊湊過去一看,一隻金燦燦的細鐲子,一副金燦燦的耳墜子,還有一根鑲了一顆珍珠的金簪子。
梅子箐大驚小怪的,“阿孃,你怎地準備這麼厚的禮,我備好的那份可就拿不出手來了。”
”喲,你連我的禮都比不上,那子箐你就小氣了,就這麼一個兒子,一個媳婦兒,你這辦事可不行,你這往後可得仰仗着素雲過日子的哦。”
陸離忍俊不禁的看着梅子箐和梅桂花鬥嘴,眼神盯着那根金簪子上的一顆珍珠,心想,這珍珠的色澤確實不錯,如果得小巧一些的做一串,戴在素雲的手腕上,瑩潤光澤的倒是不錯。
如是的想着,俊顏上鍍上了一層紅暈。
梅桂花那眼睛多毒啊,外孫子這表情明顯就是想人家小姑娘了嗎?
想想也是,都二十三歲,隔壁家的二十三歲孩子都抱三個了。
在這煙火氣足的日子裡頭,男人心裡有沒有人,騙的過自己,也騙不過旁人的眼睛,想起外孫子離開的時候不過個子高高瘦瘦,還是個少年郎的模樣,因爲陸老婆子事多,也沒個親事。
他死犟死犟的誰也攔不住,非得要走,留個子箐把眼睛天天哭的跟個沒毛的桃子一樣。
這日子禁不住多想,這一轉眼四年過去了,如今雖不能說衣錦還鄉,也算平安歸來了,任子箐怎麼說,也沒撬開他的嘴說一聲相中哪個姑娘了。
如今陸堂那邊一退親,陸磊這頭就央子箐去提親,這可不是早就放心裡頭了嗎?
她就特別想見見衛素雲,想見見這個能把野馬一樣的外孫子給拴住的姑娘,如今是個什麼樣子了。
“子箐,你說這日子也快了,咱們約衛娘子去西林寺上個香唄,我也有幾句話想給衛娘子說說呢。”
梅桂花瞄着外孫子的臉,話卻是對着子箐說的。
梅子箐笑笑:“這可以啊,衛娘子人爽快的很,做事又麻利,阿孃你一見就會喜歡的,改天讓石頭約好日子,咱們娘幾個一道都去,讓石頭問問素雲,看能不能一起去。”
陸磊乾咳了幾聲:“祖母,阿孃,你們聊着,我看那院子裡還有柴沒劈,將柴規整規整去。”
“去吧,去吧,對了石頭,趕明兒咱得去西林寺上柱頭香,我梅桂花這一輩子還沒想過自己能抱重孫子呢,怎麼都得去一趟。”
梅桂花腿腳不好,這上頭香的任務自然是落在了陸磊的身上了,天還沒矇矇亮,就要駕車往西林寺趕,去晚了,可搶不到頭香。
一盞昏黃的琉璃罩馬燈,晃晃悠悠的隨着驢車的提提踏踏聲往西林寺馳去,陸磊坐在車前,啃着一塊冷餅子。
八月的清晨有些冷了,煙濛濛的細雨絲,纏綿的在馬燈前柔柔的纏綿着。
突然前面傳來幾聲悶悶的聲音,一個小個子穿着裡衣的女子在前頭竄來竄去,最終被一個漢子抓住,堵了嘴,那漢子又連着拖着,將那小個子的女子拖進了巷子裡頭。
他嗤笑了一聲,這等低俗的把戲,還真的到處都有,也不嫌丟人,當他陸磊是沒有見面的癟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