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年,素雲此時靠在陸離的懷裡,享受了一把騎行的樂趣來。
迎着暖風,髮絲飛揚,今日的髮式也做小姑娘的半發,摒棄了往日繁瑣的髮簪和首飾,只綁了髮帶,用一根細細的銀簪子固定住。
也做了小姑娘的裝扮,穿了一身鵝黃配嫩綠的衣衫來,整個人被一個寬寬大大的披風籠罩住,興奮的看着周邊倒退的樹木,平白的升起一股豪氣來。
此時她不羨慕楊倩兒的灑脫,和許夫人的爽利。
便只覺得自己纔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策馬馳騁的感覺很妙,馬行了半日,便到了一個小碼頭,策馬一直上了船,剛剛下了馬,那船便開了起來。
素雲奔波了一陣,便腿痠的緊,被陸磊抱着進了二樓的船艙。
那船艙裡在裝扮的極爲素淨,青色的牀品,輕紗的窗簾和牀幔,很有一副陸磊的氣息來。
果然有小童上了熱水和茶,兩人坐下攀談的時候,陸磊道:“這是用了劉元的名義新買的客船,平日裡並無人使用的。”
“還有幾艘貨船,跟着張二少爺出海。”
陸磊又伏在素雲的耳邊,悄悄的說。
素雲以爲也是這麼大的船,倒並不在意,倒在陸磊的懷裡假寐。
陸磊給她揉着腿,不一會就忍不住往上滑去,看着她有些泛青的眼下,終究按捺住了,看她睡了過去,就抱去了牀上歇息了,自己也除了外裳,兩人一口氣睡到了天黑。
素雲是餓醒的,她感受着身邊的存在感,還有些搖晃,蓋得被子也略有粗糙,突然意識到,是跟陸磊出來遊玩了,走上了船,還不曉得要去哪裡玩。
待陸磊點了那提燈,又將罩子罩上去,昏黃的一片照亮了一小片的地方,有些暗淡,卻異常的溫馨。
兩人一起提了那氣死風的提燈,下了樓梯,底下的倉裡,正有人借了河風在烤魚,素雲聞到香味,便沒忍住,又知這船是自家的,便毫不客氣的連吃了三條巴掌大的黃骨魚。
或許是餓了,或許的覺得新鮮,便覺得這黃骨魚半點腥味都無,端的是美味異常。
兩人又吹了一會涼風,這夜間的河風還是很冷的,素雲便堅持不住了,兩人又回了船艙裡。
這時纔想起來問,“我們要去哪裡。”
“嬌嬌兒不防猜一猜?”陸磊卻一臉的神秘。
素雲看着他興奮的表情,外間隔開的簾子隱隱透出的一絲光線,朦朧的緊,加上這微微晃動的船,素雲想說是什麼的,還是歪歪頭睡着了。
第二日醒來,就看到陸磊換了一身斜襟的大袖,整個人坐在陽光照射下來的地方,一偏頭過來,一頭烏髮挽成了一個簡單的髻,插着一根與她同款的銀簪子,在陽光下閃耀着光彩。
有一種疏遠又迷離的感覺,素雲便覺得這人周身有種說不出的清冷感。
素雲剛眨眨眼,那人便信步走來,輕柔在她額上撫了一下,道:“醒了。”
寬大的袍子,淡然的神態,和剛剛那個肅然自持的人,和夜裡在牀上胡言亂語的人,素雲有些分不清,那個纔是他。
素雲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袖子,陸磊淡淡一笑,又柔和了許多,她才踏實的踩着鞋子,牽着陸磊的衣角,去了屏風後去洗漱。
兩人下了船,尋了那載人的驢車,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一處府邸,迎面來的笑的一臉得意的正是張而少爺,“石頭兄,真的是貴客,快裡面請。”
素雲隨着陸磊一起進去,裡面張燈結綵的,紅雙喜字張貼的到處都是,分明是一副娶親的架勢。
她也沒吭聲,只靜靜的站在陸磊身後,看着兩人互動。
“二少爺這是?”陸磊一臉的不解。
張二少爺,有些尷尬,又有些得意,“愚兄在這處安了個家。”
說着門口又有人來,他便去招呼了其他人去,便有小廝將二人迎了進去。
陸磊蹙眉有些不悅,拉緊了素雲的手,還是隨着小廝往裡去了。
“你家的大爺,這是要娶親?”陸磊忍住了,素雲卻沒忍住,趁着侍女上茶果的時候,還是問了出聲。
她印象裡張二少爺是個成親過的,據說還是縣裡的武館的女兒,人是很颯爽,又體貼,端的是張二少爺的賢內助。
“是的,我家老爺娶了這縣學裡的夫子的女兒,很少溫柔嫺靜,您們都是老爺的貴客,便道黃昏時分,就可以見到新娘子了。”
這納妾是清晨,不過一小驕就擡進來了,有那不講究的人家興許是就是走過來了,素雲聽石娘子說過一嘴,如今見張二少爺大張旗鼓的,還選在了黃昏,這是娶正頭娘子的路數啊。
她扯了扯陸磊的袖子,示意他要不要出去看看。
陸磊卻淡然一笑:“別人家的事情,咱們卻也管不着,我們不過坐坐待會就走,明日裡這裡有一場盛大的廟會,咱們此程是來遊玩的,不爲別人的事情去煩心。”
口中是這般說的,只是那眉頭一直的皺着的,素雲只好靜靜的用些果子和茶點,就等着離開了。
果然張二少爺,也許根本不敢來見他們,或許是陸磊這次的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陸磊便喚過小廝,隨了一個臨時的禮金,便帶着素雲離開了這個府邸。
“他娘子,怕是不曉得吧?”
素雲試探的問,在東京的時候,陸磊口中經常提起張二少爺,便道兩人是個交心的好友,哪裡曉得今日一見,卻和想象中不大相符。
陸磊只搖搖頭,“怕是不曉得的。”
當晚兩人住在了當地的一個客棧裡,客棧裡大堂用飯的人嗎,只人頭攢動着,擠的不成樣子,陸磊多付了幾十個大錢,那小二便喜滋滋的送飯食上樓,還揚言道收碗筷的時候,給兩位送兩大桶熱水來。
素雲正在窗子上,悄悄的看着下面的街道,已經有人在趁夜打攤子,扎綵棚子了,她開始有些期待,看看明日有什麼樣的盛況,一方面又感嘆,自家的鋪子,若是在的話,也能分的一杯羹。
陸磊兌好熱水,聽到她的感嘆聲,不由得笑道:“這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