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坦露真相

回到節帥府,楊妙真進到花廳就矇頭大睡。一直到夜深人靜,白日的喧囂沉寂,這些天她太累了。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巴根臺正坐在榻前看着她,微微的燭光中,巴根臺的眼睛閃出幽幽的光彩,像狼的眼睛一樣。

她的心中充滿了溫暖和柔情,這個鋼鐵一樣的漢子就在她的身邊看着她沉睡,沒有什麼比這更使她感到幸福的事情了。巴根臺看她醒來了,從小几上捂在棉被裡的湯盆裡舀出一勺盛在碗裡遞到楊妙真面前,沒有說話,閃閃的目光看着她。

她目不轉睛的看着巴根臺,接過湯碗喝了一口,是美味的渾炮羹,湯還微燙,十分可口。巴根臺看她喝完,拿過湯碗又盛了一碗,楊妙真搖搖頭不喝了。

巴根臺輕聲說道:“四姐,我剛從制司衙門回來,我專程去拜望了賈制司。自從他回城以後,文武僚屬沒有一個去看他,可憐啊。他跟我說了很多話。”

楊妙真忽然握住他的手,打斷他的話,說道:“別說話,握着我的手,就這麼呆一會兒。”

巴根臺只好握着那隻白皙滑膩的手,感到心神激盪幾乎不能自制。他沉默不言,享受着女性的溫柔,享受着生命中一刻的寧靜安詳。目光移到窗戶,窗外正是秋蟲低鳴,樹影婆娑。

很久,楊妙真柔聲說道:“棟樑,跟我說說你過去的女人吧,我想她一定很美吧。”

巴根臺沒有說話。勝利的日子,他的思想已經回到了他魂牽夢繞的草原,回到了那些縱馬飛鷹、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那裡的天是多麼高遠,那裡的草原是多麼遼闊,單單是立馬在這樣的星空下就足以讓人感到無比的幸福。那裡容不下人心的骯髒,世間的苦難。可是這樣的日子一去不返了,他的心中惆悵傷懷。

楊妙真臥在牀榻上,輕輕搖搖巴根臺的手,說道:“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巴根臺緩緩說道:“四姐,我們認識有7年了吧,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

楊妙真慵慵的說:“可不是,怎麼想起說這事兒了。”

巴根臺說道:“這些年,你就是我的親人,最親的人。可是有個事情我一直沒有對你明說,7年了,這個事情像山一樣壓的我喘不過氣來,可是我不敢說,我不敢傷你的心。我很羞愧,不敢面對你,在我的世界裡,撒謊是有罪的,不誠實是最大的罪過。”

楊妙真坐起身來,她感到今天終於觸到了巴根臺內心的脈搏,心中一陣狂喜。她問道:“今天你想說嗎?”

巴根臺重重的點頭,說道:“是到了該向你說明一切的時候了。”

他狼一樣的眼睛看着楊妙真說道:“四姐,我其實是蒙古人,不是漢人。我的真名叫巴根臺,我本是蒙古忽速禿失圖草原的百戶官,怯薛軍特種部隊的百夫長!”

楊妙真鬆開了巴根臺的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一會兒,楊妙真聲音顫抖的說道:“都說蒙古人殘酷暴虐,殺人不眨眼,哪裡有你的菩薩心腸。我聽說過巴根臺這個名字,都說他在錦州屠殺了幾十萬人,是個殺人的魔王,你。。。。。。。”

楊妙真坐起身來,竟然說不下去了,她怎麼也不相信這個她朝夕相處了7年的人竟是蒙古人。巴根臺說道:“是啊,都說蒙古人是吃人惡魔。可是納爾丁也是蒙古人,你看他是魔鬼麼?人言可畏,人言也並不能全信啊。”

他停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本是巴爾虎草原的貧苦牧人,是和你們一樣的苦人,我們和你們一樣都要艱辛勞作纔有飯吃。只不過我們比你們更艱難,長生天把我們降生在漠北苦寒之地。你問過我爲什麼我身上有那麼多傷,那是因爲我9歲就要和狼羣雪豹你死我活的搏殺,不然我和我的家人就要餓死在草原的寒冬裡。

我們蒙古人都是天生的士兵,我也一樣。我13歲從軍,每戰總是奮勇當先,衝鋒陷陣,從不退後,萬馬軍中刀槍無眼,怎麼能不帶傷。我也因此立下了戰功,受到木華黎萬戶和我們蒙古大汗的賞識,受命組建特種部隊。

那是我們蒙古大軍最精銳的部隊,我們10萬蒙古軍隊中只有100多人夠格進這支部隊。我們有權力調動除怯薛軍以外任何一支蒙古軍隊。”巴根臺沉浸在往事裡,一時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楊妙真問:“既然你那麼年輕就被蒙古軍隊重用,爲什麼還要離開蒙古來到我們山東益都呢?”

巴根臺說道:“很小的時候我就做過很多的夢,我夢到了未來,夢到了一個美好的世界。男人總是要找一件值得豁出命去做的事情,功名富貴,文章千古,武略蓋世,無上榮耀,嬌妻美妾,家財萬貫,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豁出命去做的,就是實現那個夢中的理想之國,實現我夢中的世界。”

楊妙真問道:“就是我們在益都的理想之城麼?”

巴根臺說道:“益都的工業之光只是個開始,真正的理想之國更加美好。征戰有年,流過無數血汗,我終於知道了在蒙古軍中永遠也實現不了我的夢想,而且是與我心中的理想相違背的。我殺了太多的人了,這其中固然有惡人,但是更多的是弱者和無辜。

雖然我沒有在錦州屠殺數十萬人,但我的特種兵最先破城,導致了殘酷的大屠殺,說是我殺了那些百姓也不爲過。在我的理想之國中,只有人人平等,沒有弱肉強食,這樣的殺掠讓我痛心疾首,痛不欲生。長生天懲罰了我的惡行,奪走了我最心愛的女人。

我的良心使我只能離開我的蒙古大汗,我發誓再也不殺人了,我要到一個沒有戰火的地方,去建設我心目中的理想之城,至死不渝。”

楊妙真又握起巴根臺的手,說道:“棟樑,你雖然是蒙古人,但是比我們這些沒出息的漢人強萬倍啊。你是了不起的英雄漢,我楊妙真沒看錯人!”

巴根臺說道:“我運氣真好啊,遇到了你,遇到了天順王楊大哥,遇到了賈瑀大哥和李三哥,還有完顏兄弟。我們一齊奮鬥,拼盡全力建設了一個工商業的益都,一個公平公正,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的城市。

但是在這個亂世之中終究無法生存,最終還是毀於天災和戰火。我終於明白,再美好的理想如果沒有強大的武力來保護,終究還是空想。就像一個5歲的孩子拿着大批財寶走到大街上,沒有歹人覬覦纔是怪事,那是極端危險的。

要想真正實現我們的理想,我們還要打出一片太平的世界。所以我又拿起武器,再上沙場。這些年我們南征北戰,好容易統一了山東,可是離真正的天下太平多麼遙遠啊。夢想折磨着我,經常徹夜難眠。”

楊妙真說道:“棟樑,難道你的生活裡就沒有一點快樂嗎?爲什麼你從不笑。”

巴根臺神往的說:“當然有。秋高氣爽的日子,和我的烏爾罕、兀良哈臺、那日鬆身着華美的衣服,在遼闊的草原上縱馬狂奔,追逐獵物。雄鷹在天上飛翔,猛犬在蹄下狂吼,飲酒高歌,胸懷舒暢,世界上還有比這樣的日子更快樂的嗎?”

楊妙真幽幽的說道:“烏爾罕已經去世,和你一起飛馳草原的那個女人會是我嗎?”

巴根臺沒有說話,微微的燭光中,楊妙真的眼睛裡有火焰在燃燒。

憋在胸中7年的話終於說出來了,巴根臺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至於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他想都沒想過。如果全軍和山東百姓知道這個事情,他的威望必然大失,甚至有軍心離散的危險。

他顧不得這麼多了,楊妙真爲軍隊、爲了他個人做了這麼多,再欺瞞她就是罪惡。但是楊妙真並沒有把消息泄露出去,而且對他更尊重,情義更深了。

對這個女人,他卻沒有象對烏爾罕一樣的激情。他不再是那個狼性少年了,他長大了,成熟了,考慮的事情更多了。

楊妙真不是草原女人,她的幸福快樂和巴根臺不一樣,和巴根臺在一起只會讓她感到勞累痛苦,而不是輕鬆和快樂,他們不是一類人。他不想讓她過艱難苦寒的生活,他對楊妙真太感恩了,以至於無法象愛一個女人一樣熱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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